落座时,盛卿然在他左侧,盛怀瑾在他右侧。
这瞧着,一开始就没给盛卿尘留位子。
虽然是他不重视盛卿尘,从而盛怀瑾觉得她是弃子,不予重视,甚至将人支开,饭桌都不给上。
可真见着她的家人如此对待,他又一阵烦闷涌上心头。
不过盛怀瑾玩的把戏,他倒是想见识一二。
盛卿然坐在身边,细心地给他布菜倒酒,盛怀瑾则在一旁介绍桌上的人。
盛怀瑾野心勃勃,他没有嫡子,庶子是覃秀莲所出,今年已经十八,正是可以扶持的时候。
上官爵手中掌管着三十万大军的兵符,大创一半以上的兵力都在他手里,若能在军中混个一官半职,那也是前途无量。
他道:“旻儿,还不快敬你姐夫一杯。”
盛旻端着杯子,冲上官爵笑的讨好:“姐夫,小弟敬你一杯。”
上官爵喝下一杯酒,饶有趣味地冲盛卿然道:“你这弟弟,已经十八了吧?”
盛卿然此刻正忐忑。
从昨天宫宴见着盛卿尘开始,便隐约有些担忧。
如今见上官爵对她说话还是轻声细语,才不禁放下心来。
她确定在七年前的事上,上官爵是厌恶盛卿尘的,盛卿尘名声又不好。
不似她,这些年在云京城里造就的都是贤良恭淑的名声。
盛卿然的眼里闪过一抹阴毒。
上官爵怎么可能对盛卿尘另眼相看……即使有王府里的那两个小孽种也不行!
“王爷。”盛卿然收拾好表情,道:“旻儿确实不小了,最近这些时日,爹爹正在忧心,有心想叫他历练历练呢。”
“是吗?你当真想历练?”
盛怀瑾见上官爵有心顺着盛卿然,忙不迭朝盛旻使眼神,令他加把劲。
盛卿然自然也是开心万分。
自己在上官爵心里的位置果然是不同的,只消一句话,他便愿意对盛旻多加照拂。
“如此。”上官爵将酒杯转了一圈:“卫行云,明日跟宋塔打个招呼,让盛旻跟着他。”
宋塔!
大创大名鼎鼎的飞虎将军,功绩斐然,跟着他,来日还不是腾空直上!
盛怀瑾自己是个文官,倘若盛旻能混个武将,那这朝堂,还不是他说了算!
果真还是盛卿然好使,当初嫁盛卿尘,就是押错了宝!
还以为嫡女能更得宠爱。
目下看来,将盛卿然嫁过去才是关键!
盛怀瑾与盛卿然交换了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野心。
接下来推杯换盏,上官爵又被灌了不少酒。wWW.ΧìǔΜЬ.CǒΜ
直至外面传来骚动,人声嘈杂。
“外面发生何事?”盛怀瑾怒斥道。
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顾不上行李,活像见了鬼:“老爷,老爷不好了,大小姐、王妃她她——”
众人出去时,就见盛卿尘挽起广袖,手里正提着个中年男人往这边来。
待走近,将人一把搡在地上,似乎还不解气,又踢了一脚。
“.……”
卫行云默默后退了一步,他似乎看见了他家王爷当日被打的光景。
“王妃,这、这是何故啊!”覃秀莲未语泪先流。
因地上被打那个,是她的亲哥哥!
覃秀莲惯会假公济私,这盛府内务,八成都是她安插的自己人。
盛府的医正,为盛夫人诊治的,便是她兄长。
“呵——”盛卿尘将手上一包黑乎乎的东西掷在地上:“二夫人,这便是你们府里给我娘开的药!?”
她方才去见盛夫人,只见那年仅四十的妇人面目苍白,神形憔悴,气血衰竭。
盛卿尘偷偷摸了一把她的脉,不似身有顽疾,倒像是被人故意用药养虚了。
再一看药方,果真如此,看似是养身体,可加了一味木迪子,整贴药的药性就变了。
木迪子性热,入口辛辣,长期食用,会致人体热燥。
用现代的医学术语,就是高血压。
并且盛卿尘观察了盛夫人的饮食,都是些高盐高油的食物,对病情有害无益。
服侍的丫鬟只说内务分发都是二夫人在管理,她们奉命行事。
这狼子野心,当真是昭然若揭!
盛卿尘怒从心起,她今日本不想触盛怀瑾的霉头,可这口气此时是咽不下去了!
若是不出口气,只怕来日盛夫人暴毙,就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这些人哪里知道盛卿尘真会医术,覃秀莲哭哭啼啼,说她一片好心,每日派人去把脉,竟被人这样污蔑。
“污蔑还是事实,这事儿好查。”
盛卿尘知道他们人多,对峙定然落于下风,于是想了个别的法子。
她仰脸唤道:“卫行雨!”
卫行雨从墙头飞下来,答:“到!”
“去给本王妃找个大夫过来!出门左拐,圣医堂那位就行。”
卫行雨胆战心惊地看了上官爵一眼,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听命于王爷。
但上官爵此时眼睫微阖,一副喝醉了的形态,仿似并不打算插手。……
没出声就是许可,那我去了。
卫行雨翻墙就走。
盛卿尘怕事情闹不大,将医正拽到了相府门口。
她看似柔弱,力气却大得很。
覃秀莲都要哭晕过去了:“老爷,你给妾身做主啊,就是给妾身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大夫人呐!”
“盛卿尘,家丑不能外扬,你想干什么?!”盛怀瑾怒斥道。
一帮家丁得了他的命令,想上前拦住盛卿尘。
“我看谁敢动我!”盛卿尘怒目一瞪,将覃医正推到门口。
相府外瞬间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家丁胆怯,这宣王未发话,他们确实不敢擅动。
圣医堂的大夫很快被请过来,盛卿尘将药方交给他,叉着腰道:“劳烦您仔细看看,这药方,是不是适合体燥者长期服用?”
围观者众多,老大夫看的仔细,又将药渣找出仔细闻了闻,半晌才道:“木迪子确实不适合大夫人服用,若有头晕耳鸣等症状,则当立即停止。”
“老爷!”覃秀莲跪地痛哭:“兄长一定不是故意为之,相府全府的脉都由他经手,他不会害我们的呀!”
盛卿然也跪下来,却是跪上官爵,她哭道:“王爷,姐姐不分青红皂白就大闹人前,此等行径,是要逼死舅舅啊!”
覃医正听懂了她的暗示,从地上爬起来往门槛上撞:“既然王妃不信,我便以死谢罪!”
总之混乱一片,吵成一团。
卫行云将覃医正拦下来。
只听上官爵悠悠道:“如此小事,也值当要死要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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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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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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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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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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