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颜夕其实也是喜欢宫倾城的。
毕竟谁不想要这么一个夫君,容貌倾城,性情温和。
但她却还有着跟男人一样的野心,所以才迟迟没有和他定下名分。
她以为她会得到的更多,却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失去更多。
宫倾城温柔地帮她整理好了装束,淡淡地笑道:“没事,我们走吧。”
他们也牵着手,跟在南宫修玥和沈晚音的身后。
宫九歌走在最后,不过脸上已经没有平日里的不悦了。
既然已经明白了,那么他对慕颜夕容貌的迷恋也就此结束了。
而风中隐约传来了最前面两人的对话。
“修玥哥哥,你刚才没被占便宜吧?”
沈晚音笑着问道。
南宫修玥挑眉望向了身侧的女子,“如果被占了呢?”
“占了我的男人的便宜自然要付出代价,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放心吧,晚儿,我的便宜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就能占的。”
他们说的那般无所顾忌,甚至有故意让身后的人也听到的嫌疑。
慕颜夕联系到了刚才的情景,在听到了这样的话,自然很是生气。
不过她再开口,那也只会更难堪,所以也只能忍气吞声。
宫倾城则是越来越好奇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了。
宫九歌想的却是这个女人的嘴巴果然很恶毒,不过好像她也不是就争对自己。
以后还是少惹她的好。
于是一行五人,心思各异地朝前行进——
花海的深处是一座宫殿,白玉砌成,流光溢彩。
门大开着,地面上有人踏过的脚印。
很显然,先行的三人似乎已经到了这里。
进入里面的那刻,众人只觉得是入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
点点荧光在四周飞舞,似那漫天的流火,而这一片流火之中,一个女子笑靥若花,绝代风华。
一幕幕的变化,全然是那女子一笑一颦的娇态。
众人都被这景色吸引住了视线。
全然震惊于自己看到的,但每个人震惊的又有所不同。
沈晚音是没想到这古代也能把投影效果做的如此之好。
南宫修玥和其他人却是震惊于这个女子的容貌,那般的像一个人,甚至完全一模一样。
他们都没见过凤清绝的画像,自然也不知道她是谁。
除了南宫修玥,其他三人只不过是在池离城的时候见到过沈晚音,甚至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震惊之余也没有任何的其他想法。
但南宫修玥不是。
他望着身侧的女子,心底有种莫名的恐慌。
总觉得这里掩藏的秘密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手不由地更加握紧了她的手,他原来也害怕失去。
只是此刻,沈晚音却是被眼前的画面占据了所有的视线。
那一片白色的芊云花中,那女子一身红衣,翩若惊鸿。
这景象,就跟她初见那片芊云花的时候想到的一模一样。
原来,竟然真的有那么一幕。
画中的女子的神态很传神,而能画出这样神态的人必然会画中的女子很了解。
“晚儿。”
南宫修玥的轻唤打算了沈晚音的思绪。
“我没事。”
现在并不是他们两个在这里,所以有些事她不能直讲。
而就在此刻,飞舞在空中的萤火渐渐的消失,一块巨大的屏幕慢慢地出现。
一瞬间,光亮照人,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等待能睁开眼睛的时候,周遭出现了几道门,而南宫修玥身边的沈晚音却不见了。“晚儿。”
南宫修玥不由地惊叫出声,但却没有任何的回应。
他也不顾宫倾城等人,选了一道门走了进去。
身后的三人却是选了另一道门。
而沈晚音睁眼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身处在了一间斗室之中。
里面挂满了那个女子的画,就跟刚才投影出来的那些一样。
但这里只有她一人。
画是同一个人画的,风格却是现代的写实风格,和真人并没有多少的差异。
画的右下角盖了一个章。
楚胤三百五十年,凰夜洛。
沈晚音虽然对这个时空的历史并不是很了解,但还是知道楚胤王朝就是千年那个一统中原的王朝。
而凰夜洛跟现在的凰夜国又有什么关系?
沈晚音又想起了当初凰夜罹提过的那副画,或许这个凰夜洛就是凰夜家的祖先吧。
凤家既然在凰夜国,那是否证明凤家的人也是知道这之间的关系的?
而这些画竟然已经保存了一千年,那这画中的女子岂不是也是千年之前的人?
那凤家的主人惦记的是一个千年之前的女人?
还是说除了她自己还有别人也跟这画中人长得一模一样?
沈晚音觉得自己是真的误入了一个纠结的谜题之中。
但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南宫修玥。
千年前的事,就算真的跟她有关也已是过了一千年了。
既然已经过去,又何必再去纠结?
只是这室内除了画还是画,连一个出口也没有。
看来也是隐藏着什么机关吧。
她仔仔细细地查探了那一副又一副的画,终于在一副画之中找到了玄机。
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周遭的墙壁竟纷纷反转了过来,全部变成了透明的屏幕。
而那些透明的屏幕竟然可以看到其余人的行踪,这简直就是现代的监控。
沈晚音可以确定建造这个陵墓的人肯定也是穿越过来的,不过这些东西却不是现代的那些东西,她全然叫不出名字。古代的机关术也不差,古代的有些东西更是很玄幻。
就若现代那些神秘的古代墓穴,里面同样让人惊诧。
沈晚音找到了南宫修玥,看他着急的神色,她知道他在找她。
另外凤清绝竟然是独自一人,他身处在一个冰室之中,那里有张冰床,上面好像睡着什么了。
沈晚音想要去看清,那些画面却又突然没了。
再度伸手去触碰的时候,她却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击中,一下子昏迷了过去。
硝烟,战火,迎风烈烈作响的旗子。
红色的战甲,金黄色的弓,随风舞动的长发,还有那一双复杂难懂的眸。
眸中倒映出的是一个穿着玄色战甲的男子。
视线在空中交缠,又突而分开。
彼此高高地扬起双手,冲锋声一下子响彻云霄。
……
漫天满地的白色芊云花,红色妖娆的女子,银铃般悦耳的声音。
——我很喜欢,谢谢你,阿绝。
……
流离的灯火,如涌的人群,带着面具穿梭在人群之中的少女,以及立在不远处含笑望着她的少年。
……
红衣的女子,白衣的男子,牵走慢慢走向海边。
通向陵墓的道路,最后的一次回眸一笑。
还有那句话。
——阿绝,再也不见。
“醒醒——”
外界传来的声音让沈晚音在猛然之间惊醒了过来。
刚才,她似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但醒来的那刻,那些梦境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只隐约记得一个模糊的红影。
视线渐渐的变得清晰,看清了眼前的面容。
竟然是凰夜罹。
他怎会在这里?
凰夜罹却是轻笑,手上拿着的竟是沈晚音脸上的人皮面具。
“原来都是你。”
沈晚音那面具是当初雪空制的,所以也就是当初在图梦国遇到凰夜罹时候的那副面容。
如今却是被他看了出来。想要装傻,却听见他又道:“都说图梦国的七王妃其丑无比,似乎传言不可信啊。”
如果不是那一次跟着她看到了南宫修玥和季晚姝之间的戏,那么他也猜不到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若是知道了他们之间有关,那么有些东西也就能连起来了。
他查不到她的事,并不代表查不到图梦国的事。
南宫修玥中毒之事虽然被图梦国压了下来,但若有心还是可以查到。
“图梦国七王妃?我好像不认识。”
就算他知道了又怎样,她就是不承认他能有什么办法。
沈晚音从凰夜罹的怀抱中离开,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已经离开了刚才那间屋子。
凰夜罹起身,与她对视,依旧满脸笑意。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
池离城一别,他就回密室再找了一番,终究找到了另一样东西。
一张图,一张墓穴的建造图。
不过图并不完整,只有半张。
所以他能知道这墓穴前面的布局,却无法猜测后面是什么。
他只能说,这里深不可测。
如果硬闯,谁也无法保证可以全身而退。
凰夜罹并不会破外面的醉生梦死,但他却另有密道。
“有什么条件?”
她自然是想出去的,但她也知道眼前的人绝不是那种会吃亏的人。
“我在你心中就这般不堪?”
凰夜罹凝着她的脸,眸中有点点流光跳跃。
“所以说你是说无条件带我出去?”
沈晚音觉得他的眼神太过炙热,不由地撇开了头。
“无条件地带你一个人出去。”
只是他的话音刚落,眼前的女子就笑着道:“那不劳夜殿下了。”
她怎么可能会一个人出去?
对于凰夜罹的心思,沈晚音也明白了几分。
他浑身散发着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而这个对象好像是她。如此,她更不想和他有什么交集。
既然能进得来,他们自然也能出得去。
沈晚音想走,却被凰夜罹拉住了手腕。
“殿下还有事情要说?”
沈晚音望着被凰夜罹握住的手腕轻问。
凰夜罹的眼神依旧停驻在沈晚音的脸上,霸道地道:“跟我回凰夜国。”
他不知道什么是委婉。
从小到大,他想要的,从没有什么得不到。
“放手。”
而她不喜欢他眼底的霸道。
这样的语气,完全是命令,似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并没有放手,而是一用劲,想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侧。
“到我的身边来,图梦国随时都可能被灭。”
这个人听不懂拒绝吗?
沈晚音也不想跟他废话了,另一只手在他手腕处的穴道上一捏。
他因为发麻而稍稍松了一些劲道,而她已经从他身侧躲开,立在数步远的地方盯视着他。
“我从不做替身,也不喜欢被人强迫。”
他想要的其实不是她,也是这画中的人。
话一说完,她便进了其中的一扇门。
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她知道南宫修玥在这扇门里面。
凰夜罹没有追,只是盯着消失在门后的背影似笑非笑。
“阿罹,你又被拒绝了?”
一直在另一侧的紫初走了出来,打趣道。
“她迟早会是我的。”
凰夜罹出口的话却是带着全然的自信,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容抗拒的霸气。
凤紫初没说什么,心底却想着,或许这一次没那么简单。
沈晚音进了那扇门才发现这里面的温度比外面低起好多。
不过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了,先找到南宫修玥才是。
快步地朝里走去,却发现越到里面越冷,周遭的景色也慢慢地变得荒凉,甚至开始结冰。
她的身子不由地有些微微颤抖,手脚也已经冰冷,但她还是可以忍受。而且此刻再要回头也已经不可能,来的路竟然裂成了一条缝,甚至开始慢慢地下沉。
她的脚步更快了一些,手不断地摩擦着,想要给自己些许温暖。
“修玥,你在哪里?”
声音从口中发出,在四周回荡,但却无人应声。
她一边走一边喊,心底泛着担忧。
他进来已经很久了,会不会出什么事?
就这样走了很久,身体已经没有一丝的温度了,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举目无人。
“修玥,你在哪里?”
她又大声呼喊,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冷气一下子钻进了喉间,刺骨的冰冷。
身上已经结了一层淡淡的冰,稍稍一动,竟会发出吱吱的摩擦声。
这陵墓建得着实复杂,前面就已经如此机关重重,后面也不知还会怎样。
沈晚音想,其实这个墓穴的主人并不希望有人进来吧。
当然既然是自己走进这里的——
自己走进?
她不知道为何会有如此想法,但总觉得就是她自己走进来的。
在这里面度过了最后的岁月。
脚有些不听使唤,一个不小心,趔趄地倒了下去,摔在冰上,生疼生疼。
甚至还擦破了皮,红色的血滴在冰上,犹如一朵盛开的曼珠沙华,妖艳而诡异。
勉强的撑起了身子,她在伤口涂了伤药,又撕裂了袖子包扎了起来。
虽然不过是一层薄薄的衣衫,但撕下之后,那冷自然是更加刺骨。
寒风刮在脸上,手臂上,冰冷而生疼。
她如此踉跄地往前走去,终于看见了前面似乎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心底不由地一阵喜悦,她又大声唤道:“修玥哥哥——”
那人似乎听到了叫声,回过了头,却并没有朝她走来。
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她还是快步地朝他走去。
近了,又近了几分——
等到终于看清那人的面貌的时候,脸上的笑容不由地僵在了那里。竟然是宫九歌。
也不知道他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既然不是她的修玥,她也不想和他打什么打招呼,从他身边走过,又往前面走去。
“你怎么在这里?”
身后的宫九歌奇怪地问道。
被他如此一问,沈晚音才想起自己已经恢复了本来的面貌,而那张人皮面具还在凰夜罹的手上。
宫九歌虽然暴躁,也没有太多的心机,但有些地方还是很细心的。
他自然注意到了沈晚音的衣服,也注意到她受伤了。
对于她的身份,他的心底已经了然。
怪不得她们都如此争对他,原来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但就算这样,他还是想不通她为何如此——算是讨厌他吧。
“我好像不认识你。”
沈晚音也不回头,径自往前走。
“上次你在池离城还故意羞辱我来着,还说不认识。”
宫九歌跟了上去。
如果他真的没什么地方得罪她的话,她没必要这样仇视他吧。
“我向来不记无关紧要的人的面容。”
沈晚音其实也算不上讨厌他,但更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好感。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当作陌生人。
当初那一剑,她并没有想过想报复回来,不过心底终究还是不舒服的。
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事,还真是觉得有那么几分傻乎乎的。
被她这么一句话,他的心里又有些闷闷的。
这女人还真的知道怎么让人不开心。
不过看在她受伤了的份上,不跟她计较了。
“你受伤了?”
“明知故问。”
“喂,女人,我这是关心你。”
难得他都想要帮助她了,她竟然还不领情。
这什么女人嘛
“我又没让你关心。”
沈晚音一边回到,一边四处张望。
她现在只想找到她的修玥,哪有空理他。
“你这女人——真不知好歹。”
他都不计较他以前对他做的事了,她竟然还这样难伺候。沈晚音停住了脚步,转身望向了他。
“我说你烦不烦啊,我又没让你做什么,你献什么殷情。”
“你——”
胸口的怒火熊熊燃烧了起来,他真恨不得捏断她的脖子。
这女人真是懂得怎么引燃他的怒火。
“别跟着我了,看见你心烦。”
扔下了一句话,沈晚音又继续朝前走去。
真是的,找不到想要找的人,还撞见了一个不想看见的人。
宫九歌却是对着她的背影气得咬牙切齿。
看见他心烦?
他长得很让人心烦吗?
这女人简直——
算了,他又不是非要帮她,真是好心没好报。
宫九歌转了个身,想要离开,却听见她又在叫唤。
这一次,他听了个分明。
她在找那个男人吗?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走到这里来了。xiumb.com
本来他是和宫倾城慕颜夕在一起的,后来却是走了岔路,等到走到尽头的时候就是这么一片雪白。
然后再走了一段路就听见她的声音。
不过看她的样子好像已经在这里呆了很久了,连头发上都已经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了。
但这女人倒是倔强的很,受了伤竟然还能支撑住。
那个男人就那么重要吗?
为何这些年,他就遇不到一个肯如此真心待他的人?
阿妩去世之后,十年了,还真没遇到过什么真心人。
有人怕他畏他,也有人巴结他,还有人勾引他,就是没有一个真心待他的。
不为权势,不为他的名声,只为他这个人。
本来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来,他快步走到了她的身边,一下子抱起了她。
就为了她那份热忱而单纯的心,他就做一回好人吧。
虽然那份心不是为他。
“你干嘛?”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沈晚音不由地出口问道。
她知道,他是很骄傲的人,所以不应该在她这么骂了他之后还会做这种事啊。难不成有些人就是犯贱?
当初追在他身后跑,他嫌烦,现在巴不得他离远点,他又偏要靠近了。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还是说,容貌真的那么重要?
丑女做什么事都是错的,而美女做什么事都是对的?
“你看不到吗?抱你。”
宫九歌抱着她大踏步往前走。
“你有病啊,谁让你抱的,放我下来。”
虽然他的怀抱很温暖,但这不是属于她的温暖,她沈晚音绝不贪恋。
只是身体已经冷得有些冻僵,身手也不灵活了。
伸出的手竟被他全部抓了起来,压制在了胸前。
“我让我自己抱的,怎么着,你不想要,我偏要做,不服气的话咬我啊。”
此刻的宫九歌少了平日里的暴戾,反而多了几分小孩子的心性。
原来逗人这么有趣。
看着沈晚音瞪着他的眼神,他的心情突然变好了。
从来敢没人嫌他烦的,只有他嫌别人的份。
竟然敢说他烦,那他就烦死她。
不过他自己好像没有意识到这叫死缠烂打,以前就是因为女人太会死缠烂打了,所以他才讨厌女人的。
看着他得意的神色,沈晚音连忙收起了自己的怒气。
她可不想被他给逗弄了。
既然他这么有诚意地送上门来了,她不接受干嘛?
又不用走,还很暖和。
那就当暂时的代步器好了。
于是她也不说话了,乖乖地窝在了宫九歌的怀中。
“要我抱了?”
见她不开口,他倒忍不住开口。
“因为我不想咬你,所以只能勉为其难地让你抱了。”
沈晚音轻瞥了他一眼道。
闻言,宫九歌倒是笑了起来,低头望着怀中那个被冻得脸蛋红红,鼻子也红红的女人。
沈晚音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而他却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竟然开怀大笑了。
这些年,他倒真是很少会笑,生气的时候占了大部分。原来这个女人不仅有惹人生气的本领,还能逗人开心。
眸光不由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很漂亮的一张脸,和慕颜夕也不分上下,甚至她们的眼睛还有几分相像,不过她的眼睛却是要清澈的多。
纤尘不染,竟让人有种想要沉醉的感觉。
似乎只要望一眼,便能洗涤尘世间的一切无垢。
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沈晚音撇开了脸,望向了前面,搜寻着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的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很淡却又很怡人。
这种香味倒是让他想起了半年多前发生过的一些事。
似乎那个让他觉得讨厌的丑女人的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他又想起了他刺她的那一剑,还有在那次宴会上发生的一些事。
南宫修玥——
陡然之间想起了一个名字,那个慵懒地笑着的男子,说他总有一日会后悔的。
南宫修玥,南宫修玥——
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宫九歌又想起了怀中的这个女人的叫唤。
修玥哥哥,南宫修玥,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不过很快他又觉得有些荒唐,就但凭这一股药香,总不可能说她和那个丑女人是同一个人吧。
“你快点,前面。”
沈晚音的声音打断了宫九歌的思绪。
循着她的视线望去,他看见了一个人影。
“我就慢点,怎么样?”
他故意地道。
沈晚音瞪了他一眼,“那放我下来。”
“我偏不放。”
他又故意道。
沈晚音真的生气了,如果不是现在冷得发抖,她想她一定会揍他一顿。
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很欠扁。
没有再理会她,她朝前面的人影大声叫道。
声音穿过寒风,传到了他的耳畔。
这一次人影转身之后是快步地朝他们走来了。
沈晚音的脸上掩不住的喜悦,笑容明媚,似乎连周遭的冷意都褪去了几分。
她知道那个人一定是她的修玥哥哥。望着她的笑容,宫九歌有片刻的失神。
那一边,南宫修玥听到了沈晚音的唤声,连忙快步地往回走来。
彼此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终于看清了对方的容貌。
心底悬挂的那颗石头终于落下。
在看到南宫修玥的面貌的时候,沈晚音跳下了宫九歌的怀抱。
宫九歌因为失神,倒是没有刚才的力道。
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怀中的人已经在几步之外。
“就这样对帮了你的人吗?”
他不满地道。
沈晚音停住了脚步,转身又走回了他的面前。
他以为她会道谢,没想到她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他的手心。
“辛苦费。”
宫九歌哭笑不得,这女人简直就是气人。
不过她已经走向了不远处的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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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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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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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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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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