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沈晚音更是快步走了过去,欣喜地唤道:“修玥,你醒了?”
“晚儿,你回来了?”
南宫修玥很是虚弱,但笑容却是万般明媚。
沈晚音连连点头,声音竟有些哽咽,“嗯,嗯,回来了。”
“你们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晚儿——”
南宫修玥握住了沈晚音的手,艰难地摇首,“不要去无双城,就算慕颜夕有碧落,她也不会给你的。”
慕颜夕这个女人很不简单。
南宫修玥总觉得无双城的背后有着什么阴谋。
他,不要他的晚儿去冒险。
“修玥,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的,碧落我也一定会拿到的,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我回来。”
她怎么可以不去?
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会闯,更何况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双城。
都说无双城周围的机关天下无双,那她倒要去会一会,看是那无双城的机会厉害,还是当初现代的那些保全系统厉害。
“晚儿——”南宫修玥握着沈晚音的手紧了紧,张口还想说些什么。
沈晚音却不给他机会,她从怀中掏出了白雨梦给她的解药,一下子扔在了嘴中。
“修玥哥哥,你要记得,这才是我真正的样子。”
或许他们要分开很长的一段时间,她不想他心里记住的不是她的容貌。
本来黝黑的皮肤慢慢地变得白皙,那一张明艳之中带着几分清透的小脸也渐渐地显现了出来。
“晚儿。”
南宫修玥喃喃地唤道。
虽然她曾告诉他,她不丑,但他却也没想到她竟有着这样的容颜。
眉梢眼角处是明艳,那眸却又清澈无比,明明是两种极致的风情,却在她身上融合得天衣无缝。
皮肤白皙似雪,唇柔丽若花,眸灿若星辰,眉黛如远山,但最令他迷醉的还是她的笑,明媚若春花,却又透着秋月般的淡雅。
一笑一颦,皆是万种风情。
原来他的晚儿这般的风华绝代。
她还有多少秘密,又还有多少惊奇?
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惊诧,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沉迷。
“修玥哥哥,你这么看着人家,人家会害羞的。”
怕他又说出什么不要去的话,沈晚音索性如平日里那般打趣道。
南宫修玥虚弱地笑着,“因为我的晚儿太漂亮了。”
一句话,倒是真的让沈晚音起了几分羞意。
女为悦己者容,果真是对的。
原来得到自己喜欢的人的赞美这般令人开心。
“那修玥哥哥喜欢吗?”
虽然带着几分害羞,但沈晚音却又问得直接。
“嗯,喜欢。不管怎样的晚儿我都喜欢。”
他的眼神万般温柔,就这般直直地凝着她,“所以晚儿你万事一定要小心,记得我在等你,如果没了你,有碧落我也不要。”
他也知道,她决定的事很难会改变。
如果换了是他,他也会那么做。
所以他相信她。
沈晚音俯首,在他的唇上印下了一吻,“嗯,等我,我一定会带着碧落一起回来的。”
南宫修玥轻咳了几声,意识又开始慢慢地变得模糊。
沈晚音帮他盖好了被子,这才转身出了房间。
“娘,你明日带修玥哥哥回谷,我明日出发去无双城。”
沈晚音径自对着白雨梦说话,全然没注意到周遭的人一个个都傻了。
“王妃?”
“丫头?”
过了许久,众人才回过了神,问道。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王妃,那么曾经被他们称为美女的那些女子似乎都失去了色彩。
原来——
原来他们的王妃真的是风华绝代。
他们的王爷也果然厉害。
“是我,有什么不对吗?”
沈晚音有时候也很粗线条,看着他们一个个呆楞在哪里,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没有。”
众人异口同声。
这哪里还有什么不对呀,简直就是——
风华绝代,这女人原来真的是风华绝代。
雪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反而多了几分不真实。
这样的话,她配王爷不是刚好,为何心底却隐隐有些排斥。
就好像一下子拉开了距离,她开始变得遥不可及。
惊诧于自己的想法,雪空连忙撇去了那心思,开口道:“王妃,我跟你一起去。”
众人这才从呆楞中全部清醒了过来。
也是,让他们王妃一个人去独闯无双城的确是危险了点。
“小空空,这么舍不得我啊。”
沈晚音如以往那般的调侃道。
雪空不由地脸色一红,口上却万般气恼,“谁舍不得你,我是怕你把事情搞砸了。”
不过对于她这种如往常那般的语气,心底竟似乎舒畅了不少。
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心性终究是没变。
“王妃,我也跟你一起去。”
烈风从一开始就已经服了这王妃,如今听雪空这么一说,也自告奋勇道。
沈晚音心想,有些地方也的确需要人打点,于是笑着道:“那好,你们就跟我一起去吧。”
初云骑其他的一些人也嚷着要一起去,却是被沈晚音笑着回绝了。
“你们就留下来帮父王重整图梦国,帮修玥守着这个家。”
她明白,一旦有些事情解开了,那么图梦国毕竟是南宫修玥的国家,也毕竟是他娘倾一世之力想要保护的。
“王妃说得对,你们要替王爷守护图梦国。”
一直未开口的陆巡之出声附和道,随后他又转向了沈晚音。
“王妃,你万事小心。”
此时此刻,他也终于明白了王爷的独到眼光。
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光华不容人忽视,他相信这个小女娃一定会拿到碧落的。
就好像他相信王爷一定能带着图梦国走向强盛。
“谢谢你,陆叔。”
因为是南宫修玥重要的人,沈晚音格外的有礼。
那一笑却是教周遭的事物都似乎失去了一层光彩。
以前就算容颜丑陋,那笑也能让她乍现光彩,那么如今便是真正的风采绝伦。
众人散去之后,沈晚音又回到了南宫修玥的房间,坐在他的床畔,静静地望着他。
似乎能这样望一辈子也是好的。
这个人,这个人——
就是她寻寻觅觅了一世的人,所以绝不放手。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沈晚音不由地微蹙起了秀眉,起身朝外殿走去。
外殿里面现在只剩下了雪空和烈风,而如今还多了两个人。
季晚姝和季晚秋,她们嚷嚷着要见南宫修玥。
“王妃。”
见沈晚音出来,雪空和烈风似是要做给她们两人看,叫得格外的尊敬。
沈晚音微微点了点头,全然是一副王妃的气度,美目瞪着她们两个,语气也是万般犀利。
“你们两个,吵什么吵,都给我出去。”
生气是真的,明日她和她的修玥就要分开了,她们还在这个节骨眼上来吵闹。
她明白,季家毕竟是季妃的娘家,所以就算削了势力,革了职,但也还是免除了他们的性命。
不过少了独孤释和当家的季家已经再也不能兴风作浪了。
只是她们如今再来,是不是脸皮太厚了些?
她的修玥都躺在那里了,她们还想怎么样?
“王妃?”季晚姝和季晚秋却是愣在了那里。
南宫修玥几时又娶了一个如此绝代的女子?
“雪空,你们是这么办事的,这罪臣之女,叛贼之妻为何还能堂而皇之地入宫来?”
沈晚音假意呵斥着雪空,那气势不容人逼视。
雪空也配合地低首弯腰,万般的恭敬。
“回王妃,是属下们失职了,只因为太担心王爷,忘了去处理这些杂事,属下这就把她们带出去。”
沈晚音挥了挥手,道:“带下去吧,以后不要再让她们随意进宫。”
“你凭什么?”季晚秋却是不满地冲沈晚音喊道。
沈晚音斜睨着她,柔丽的唇畔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讽。
“就凭我是七王妃。”
这些女人还想怎样?
保了命还不够,还期望以前的权位吗?
一旁的季晚姝却是柔声道:“这位姑娘,你可以不可以让我见修玥一面,他一定——”
“那一日修玥哥哥对你说的话,我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季晚姝,当初是你不要他的,如今这到底算什么?”
唇角的嘲讽更甚。
又是这位姑娘?
季晚姝还真会自欺欺人,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
修玥对她已经仁至义尽,难道她还想得寸进尺?
“你是——”丑女两字终于是卡在喉咙是没能说出来。
就算她再不想承认,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比她更加的漂亮。
但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对,我就是沈晚音,你口中的丑女,不过我不想玩了,所以恢复本来面貌了。”
她直视着季晚姝的眼,笑得漫不经心。
季晚秋却是才反应过来,瞪着她道:“什么,你是那个丑女?”
沈晚音已经不想再重复这些话,她给了雪空一个手势之后就转身朝里面走去。
“你没那个资格这么做,我们要见修玥——”
身后是季晚秋的叫嚣。
沈晚音停住了脚步,一字一句地道:“如果你们季家没有出过一个季妃,你们现在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她停顿了一下,朝她们回眸一笑,“如果你们想消失,那么可以继续再这里闹事。”
那一笑,明媚如春,似百花齐放,那一笑,却又寒冷若冬,似冰封千里。
恍恍惚惚之中清醒,季晚姝和季晚秋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带出了宫门外。
那早已关闭的宫门隔绝了她们的视线,而这条路再也不会为她们敞开。
季晚姝的心中万般不是滋味。
放弃了那么多东西,到头来却依然选错了。
她其实很明白,他不喜欢她,却偏偏总是自欺欺人。
如今看到沈晚音那般模样,似乎连自欺欺人的理由也没了。
季家,真的只能没落了。
而她们也与高位无缘了。
“那个女人——”
季晚秋似是刚从惊诧之中清醒,喃喃呓语。
“她,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季晚姝从沈晚音眼中看到了那种冰冷,就算她笑得再灿烂,她却依然感到浑身冰冷。
“姐姐,我们还怕了她不成?”
季晚秋自以为自己学了几分功夫,却忘了自己曾被沈晚音扔得无还手之力。
“晚秋,我们输了,回去吧。”
彻底地输了,或许从一开始就输了。
而且这一次,再也没有回头的路了。
季晚秋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能跟在了季晚姝的身后。
夕阳微耀,她们身后的背影被拉得很长,很长——
翌日,白雨梦和苏慕凡带着南宫修玥踏上了回音梦谷的路。
而沈晚音带着雪空,烈风动身前往无双城。
此际,正是初秋,白日里虽然有着夏季的炎热,但夜晚的风却已然透着几分微凉。
沈晚音三人此刻正围在火堆旁,烤着抓来的山鸡。
因为迫不及待,除了吃东西和睡觉的时间,他们几乎都在赶路。
“王妃,你先吃。”
烈风把烤好的山鸡递给了沈晚音,而雪空不由轻哼了一声。
虽然当初一时之间无法适应过来,但一相处雪空就知道这女人压根就没变,还是那么无赖。
虽然有些时候很正经,但大多的时间都让他很生气。
明明他和烈风两人都在,她却偏偏喜欢戏弄他。
最气的是,烈风明显已经站在她那边,两人合谋捉弄他。
他是被鬼迷了心窍才要跟她一起去的。
“以后不要叫我王妃了,不方便。”
当初的沈晚音不懂人情世故,但恢复记忆的沈晚音可是很明白。
烈风和雪空也是聪明人,自然也懂得沈晚音的意思,纷纷颔首以表同意。
“小姐——”
烈风的话音未落,沈晚音就笑着道:“叫我小七吧。”
“小七。”
烈风也是豪爽之人,听她这般说,咧嘴唤道。
雪空却是别扭的撇过了头,又是一声轻哼。
“小空空,你是不是又害羞了?”
沈晚音调侃的声音悠悠的传来。
雪空的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转首怒目而视,刚想开口,却又见沈晚音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往马车走去,边走还边说着好困。
他的话就这样卡在了喉咙中。
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故意的。
“雪空,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特别开心。”
烈风见雪空那憋地通红的脸,爽朗的大笑起来。
“烈风你这个笨蛋。”
雪空郁闷极了,他这一世英名就栽在王爷和那个女人的手上了。
这一夜,就在雪空的不平之间过去了。
第二天,他们依旧赶路,路过一个茶棚的时候停了下来。
人刚坐下,便听见隔壁桌传来阵阵谈话声。
“你们都听说了吗?”
“是不是关于绝世秘宝碧落的事?老纪,你的消息落伍了,现在全天下的人恐怕都已经知道了。”
事关碧落,沈晚音马上提起了心神,就等着那几个人继续说下去。
“听说现在很多人都正赶往凰夜国的池离城呢,虽不能把那碧落占为己有,但能看看也是好的。”
“知道那凤家吗?”
“当然知道,这江湖上谁不知道凤家,凤家的人个个手段了得。”xǐυmь.℃òm
“还有人说,这一次天下第一美女慕颜夕也会去,所以说既能看到宝贝,又能看到美女,也就不枉此行了。”
碧落竟然不在无双城,看来楚震极是看错了。
凰夜国吗?
看来他们是完全走了相反的方向。沈晚音收回了视线,低声问道:“凰夜国凤家很有名吗?”
“嗯,不仅有名,还很神秘,是除了无双城之外又一个神秘的地方,不过这一次他们拿碧落作为筹码也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
雪空不仅易容术了得,对江湖上的事也很清楚。
沈晚音这些年都在音梦谷度过,所以就算在这个时代活了十六年,但对这天下,这江湖却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一句话能引起如此轰动的地方肯定不容小觑。
“马上回头,前往凰夜国的池离城。”
沈晚音也等不及再喝茶水,唤来小二带了些馒头就往回走去。
而此刻,刚刚谈论的那几个男子才注意到了他们三人。
这一看之下,不由地全都呆楞了一会。
此刻的沈晚音,因为赶路,身上满是风尘,但却依然不能掩盖她那张绝世容颜。
所以说当初白雨梦很有先见之名,要不是帮她变丑,难免有些人会对她生出不好的心思来。
“你说,这小女娃比起慕颜夕来如何?”
“我看差不多,虽然老子没看见过慕颜夕,但这实在无法想象能比这女娃还美的女子会是什么样子。”
“你说,我们要不要去结识一番。”
那几个人使了一个眼色,眼底带着些许猥琐之意。
他们的对话自然全部落入了沈晚音三人的耳中,也不待沈晚音说什么,烈风的剑就一下子劈开了那三人面前的桌子。
虽然没被那剑伤到,但那三人却已明白自己敌不过他。
“再说一个字,变成两半的将会是你们的身体。”
敢亵渎他们的王妃,岂不是找死?
那几人立马落荒而逃,烈风扔下了一锭银子作为那桌子的赔偿之后,马上跟上了沈晚音。
掉转了方向,三人往凰夜国而去。
池离城位于凰夜国的东面,和图梦国相距的并不远。
若一开始沈晚音他们没有走错方向,按他们的行程,那么也就大概十日的路程。
但他们走了反方向,所以就算连夜赶路,等他们到池离城的时候已是半个月后。
池离城的客栈早已住满了人,都是一些慕名而来的人。
“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他们还要风餐露宿啊。
沈晚音的眉头不由紧皱了起来。
烈风一把拍在雪空的肩上,“好了,小空空,你就不要藏了。”
沈晚音不明所以地望向了他们,烈风凑过来笑着道:“小七,他另一个身份就是一奸商,在各大城都有据点,所以不用担心。”
“哇,小空空原来这么有钱啊。”
“哼——”
雪空轻哼一声,往池离城最豪华的客栈行去。
沈晚音和烈风相视一笑,也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雪空这厮越来越别扭了。
进了客栈,他们还未开口,一旁的掌柜就摆手道:“满了,满了。”
虽然生意这么好是很好,可是每日都有人来问,还是很烦的。
雪空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正是稀有的寒玉,上面镌刻着一个特有的图腾。
掌柜一看,连忙笑脸相迎,“原来是公子。”
“那房间没住人吧?”雪空收起了玉佩问道。
掌柜亲自走了出来,“自然没住人,这房间可一直空着,我这就带你去。”
能把产业发展的这么好,雪空还真是一个商界奇才。
沈晚音带着现代的记忆,自然知道这连锁效益,但雪空是古人,能想出这些可不容易。
初云骑里面,果然也卧虎藏龙。
不过当然最厉害的还是她的修玥,沈晚音心底想着,脸上却是笑得更甜蜜。
碧落,她势在必得。
楼道狭窄,他们一行人往上,而另一行人往下,彼此擦肩而过。
不过只是陌生人,必然也不会回首驻眸。
只是那行人走了几步,为首的男子赫然停住了脚步,转首,视线停驻在了沈晚音的脸上,那一双湛黑的眸一下子多了几分诧异,紧跟而来的还是惊喜。
那张脸——
他的心不由地一怔,有一种东西在心底慢慢地散了开来,很柔,很温暖。
“公子?”守烨不由地出声道。
此行人正是凰夜罹等人,他们自然也是为了碧落而来。
凰夜罹收回了视线,淡淡地道:“没事,走吧。”
只是那心思却始终停留在那惊鸿一瞥之上,那容颜,那眼睛,还有那笑容,就好像一个活生生的她。
七国之中若有如此绝色,那怎会默默无名?
而且她身侧的那两个男子亦不是寻常之辈?
或许——她才刚现世?
那笑看起来很是单纯,便如绽开在这尘世间的一朵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公子?”又一声叫唤传来。
凰夜罹马上收敛了心思,而另一个女装的丽人却是咯咯地笑道:“我们家公子思春了,老爷快有孙子抱了。”
“滚——”
凰夜罹指着那女子,喝道。
不过女子似是习以为常,掩着嘴轻笑,“我们公子恼羞成怒了。”
“紫初,信不信我灭了你。”
“阿罹,你又欺负我。”
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引得众人频频回头。
他们实在不明白,这俊朗的男子为何如此凶一个美丽的女子。
沈晚音他们现在所住的房间自然是这客栈最好的房间,是雪空专用的。
“小空空,你还蛮懂得享受的嘛。”
沈晚音一边打量着房间的布置,一边啧啧称奇。
“哼。”雪空别扭地转过了头,又是一声轻哼。
沈晚音也实在是累了,一下子扑在了软绵绵的床上,不到一会竟然就睡着了。
那睡颜恬静清透,教人移不开视线。
“这个女人,一点样子都没有,哪像个王妃,还有王爷都还在病中,她怎么可以笑得如此没心没肺?”
雪空有些尴尬地撇开了眼,狠狠地数落起沈晚音来。
这几日,他的心里就是不舒服。
烈风的笑意一敛,神情极为严肃地道:“雪空,谁都不会比王妃更加担心王爷,只是愁眉苦脸有用吗?王妃这是相信她娘,相信王爷,也相信她自己。”
烈风望向了床畔,雪空也随之望了过去。
本来恬静的睡颜,此刻却是秀眉微蹙,眉宇间带着几分淡淡的愁。
“王妃的心思只是放在了心底而已,对王爷,她绝对会是情深意重。”
烈风本是豪爽大气之人,却不曾说过如此感性的话。
雪空猛地一怔,心底是明白了烈风是真心臣服这个女子。
有些人便是如此,便只是站在那里,就可以让人情不自禁地臣服,更何况他们曾见过那一日的她,浑身浴血,气势逼人。
沿途的尸体和血迹,还有被火烧过的落马坡。
他们没有经历,却可以想象。
是的,或许她不是高贵得体,也没那种雍容华贵,却是可以和他们的王爷并肩而战的女子。
他其实也知道她的特别,她的心思。
只是那些话还是那么地说出了口,就好似只要说了那些话,自己的心底就会好过些。
他不喜沿途那些人的视线,也曾问过她为何不再易容。
她却笑着道:“小空空,该低调的时候低调,该高调的时候就该高调。”
沈晚音这么说自然也是有道理的。
碧落,举世无双,那么得到它的人必定要不凡,也必定要服众。
所以,这一次他们不能低调,反而要高调行事。
而沈晚音本来就随行惯了,她不想为此改变什么。
不想易容,也不想女扮男装,女的就是女的,凭什么女的就不能服众,就不能凌驾于众人之上?
而别人的眼光,她向来不在意。
不管是当初那种鄙视嘲笑的目光,还是如今这种钦羡爱慕的眼神。
那些都是陌生人,与她何干?
她是美是丑,是单纯天真,还是气势凌人,都只是为了自己在意的人。
为了在意的人,她可以笑容明媚,也可以化身为浴血修罗。
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要求的从来都不多,只求一人白首不相离。
凰夜国的凤家,据说已有千年历史。
千年前,中原天下还未分,乃有楚胤王朝所统一,那个时候凤家便曾是楚胤王朝的一个世家,也曾有人位居高官,亦有人在江湖上名声大噪。
不过后来楚胤王朝没落,渐渐的凤家也越来越低调。
而如今这一次却是高调地传说他们拥有碧落,却不知是为何?
众人都不知道碧落是何物,但传言都说那一件罕见的宝物。
一时之间,池离城空前的热闹。
凤家人说,碧落只给有缘人,却又要经过凤家的重重考验。
“有缘人?”
沈晚音听闻了那传言,手中把玩着琉璃酒杯,唇边漾着一抹轻笑。
有缘人这定义可是广泛得很,到时候话全在凤家一边。
这个凤家当真想让出碧落吗?
但不管如何,她势在必得。
“凤家不简单,此次绝非善意。”
雪空已经询问了掌柜一些关于凤家的事,毕竟那掌柜长期在池离城,而且又能在客栈听闻到各路传言。
掌柜只说了,凤家太神秘,他们甚至连凤家的现任当家是谁都搞不清楚。
凤家的人似乎都来去无影。
出面的都只是一些凤家的家仆,但就算是家仆,武功亦不凡,非常人能敌。
“不管了,反正这碧落我是一定要的。不过现在多想也没用,还不如去这池离城逛逛。”
沈晚音放下了手中的琉璃酒杯,起身往门外走去,走到门后,又转身回眸一笑。
“两位公子不赏脸吗?”
她开门的瞬间,凰夜罹刚好从她的门口经过。
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也只有凰夜罹知道。
这一次,沈晚音是看清了凰夜罹的面容,也认出了他,不过她并没有打招呼。
毕竟和他喝酒的是易了容之后的她,而且她也从未打算与他相交。
因为那一次是易容,因为只是把他当成陌生人,所以随心所欲。凰夜罹这一次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了她的容貌。
像,又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从没想到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又或者本来就是她?
这也不对。
那密室之中被他发现的画像少说也有上百年了,又怎么可能是眼前的女子?
沈晚音看不懂凰夜罹的目光,似有些探究,又似带着几分疑惑,几分迷离。
难道他认出了她?
不——不会——
只不过是两次的见面,他又怎么可能认出她?
于是勾唇,柔丽的唇畔漾着一抹无辜的笑,“这位公子,可以让下道吗?”
那一道清亮的声音让凰夜罹猛地从思绪之中清醒了过来。
“抱歉。”
他侧身让他们走过,但目光却一直追随着她。
雪空走过他身侧的时候,不由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人看那个女人的目光太过炽烈,而他不喜欢。
望着他们三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凰夜罹若有所思。
“看上人家姑娘了?要不要我为公子去抢来呢?”
又是那一道很有特色的娇笑,转瞬间,那女装丽人已经挽着凰夜罹的手臂,和他一起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凤紫初,我说过,不要再穿女装出现在我面前。”
凰夜罹收回了视线,一下子甩掉了她的手。
“阿罹最坏了,老是欺负我。”凤紫初似是泫然欲泣。
凰夜罹沉默了一会,忽而轻问,“紫初,难道你不想回去凤家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我早已被逐出凤家了。”
凤紫初的脸上依旧带着笑,随后却是靠上了凰夜罹的肩,轻语,“阿罹,你还是很关心我的吗?”
“谁关心你这个女装癖,我只是想知道凤家有什么目的?”
凰夜罹似是嫌恶地凝了凤紫初一眼,“凤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一个怪胎?”
凤紫初也不生气,笑得更是张扬,“凤家就没一个正常的。”
凤紫初,早年就被逐出凤家。
只因为还未懂事的他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这件事,众人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有凤紫初一人知道。
但他却是闭口不提。
或许因为小,所以早就忘了。
也或许是因为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只是既然离开了凤家,他就已不是凤家的人了。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他叫凤紫初,认识他的人都只知道他叫紫初。
“没一个正常的吗?”
凰夜罹喃喃轻语,“那他们又有什么目的?碧落到底是什么东西?”
“阿罹,你就不要纠结这些东西了,你应该想想怎么拐到美人,生个娃出来让我们玩。”
凤紫初一身明艳的紫,极为的招摇。
“你就不能穿得正常点吗?”
凰夜罹皱着眉头望着他,底下已有人正朝这边瞧来。
凤紫初却还不忘给底下的那些男子一个销魂的媚眼,身子却是靠向了凰夜罹,“阿罹,我这样不好看吗?阿罹,其实人家对你那个嘛。”
“凤紫初——你给我滚远点。”
“阿罹,别害羞嘛。”
一个躲着,一个又追着,倒教是下面的男子羡慕起凰夜罹来。
只是他们若知道了真相,是否也又躲得比凰夜罹还快?
凤紫初和凰夜罹从小一起长大,所以就算凰夜罹嘴上如何地骂他,心底却还是担心他的。
毕竟,那是凤家。
毕竟,那里还有他的亲人。
他,是否真的如自己所说的那般毫不在乎?
不过,如果是他,或许也不想再认那些人吧。
往往只有最亲人的才能伤人不是吗?
而沈晚音三人此时却早已在池离城的市集之上,平日里就繁闹的市集如今更是人潮拥挤。
烈风很小心地帮沈晚音隔开了人群,而雪空却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他哪又知道,有些人便是故意靠近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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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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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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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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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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