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精准度已经很高,所以烈风和雪空都认为一个女子不可能达到这个水平。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沈晚音从未失手过。
沈晚音捡起了石头,似是漫不经心地扔,却是颗颗全中,二十张树叶飘飘幽幽地从空中落下。
烈风过去一看,那些树叶完整无缺,而且就连叶柄处都没有一丝受损。
是真正地扔在了树叶和树枝相交接的地方。
“现在我可以回去了吗?”
虽然她不喜动用当初的那些能力,甚至在失忆之前也潜意识地排斥武功,学会了上乘的轻功,武功却只是平平。
不过有些时候,还真是武力代表一切。
在这个年代更甚。
当年的身手,加上现在一流的轻功,就算不学武其实她也已经算是个高手。
烈风从呆楞中反应了过来,“愿赌服输,听王妃的。”
不过雪空却不开心了,“为什么是我陪你去,而不是烈风陪你去?”
这个女人还这么深藏不露,他更加不想靠近她了。
“因为小空空比较细皮嫩肉啊。”沈晚音又调侃道。
见雪空一脸的憋屈,烈风觉得很是畅快。
王妃虽然丑了点,不过他觉得她跟王爷很配。
虽然有时候他不懂王爷在想些什么,不想争权,却偏偏要回到那个漩涡的中心。
难道真是为了那个女人?
他实在看不出那个女人哪里好了,柔弱得一把都可以捏死,没劲。
“笨蛋,你笑什么。”
雪空更不满了,这段时间他真是衰透了。
沈晚音也不打算再调侃,认真地道:“雪空,你帮我易容成一张最普通的脸,你自己也一样,我们明日动身回涂南城。”
那是不容拒绝的气势。
雪空竟情不自禁地颔首应道:“是。”
晨曦微露,阳光穿过了云层,微耀着皇宫。
只是和往常的寂静不同,今日整个皇宫都乱糟糟的。
人来人往,匆忙的脚步,忧心的表情。
楚震极的潜龙殿里更是站满了人,大臣,后宫的妃子,还有太子王爷。
“太医,到底是怎么回事?”
图梦国的右相,王后的父亲,问着在查探的太医。
一夜之间,身体健康的楚震极突然暴毙,死因不明。
但从外观上看,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太医查探了良久,才恭敬地回道:“臣愚笨,查不出死因。”
另几位太医又上前查探,不过结果都是一样。
在场的各位都不由地忧心忡忡。
王后和几个妃子在楚震极的床边大哭,只是那哭声之中又有几分是真?
楚震极这个人,碌碌无为,当年她嫁给他的时候亦非心甘情愿。
她动过害他之心,不过还未动手,楚震极竟已经遇害。
会是谁呢?
在场的几个人都有可能。
不过这样也好,一切都可以提前,他们的计划本来也就已经全部安排好了。
她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只要不出意外,他就能登上那个位置。
帝王之家,到底有几分真心?
正当王后如此之想之际,却又发现楚震极的内侧,有一个明黄色的物体,好像是圣旨。
她看见的同时,楚成释等人也看见了。
作为楚震极仅存的弟弟楚震情伸手把它拿了出来。
那竟是一道传位的遗诏。
他大致地浏览了一遍,这才开口道:“王兄的遗诏上写着传位给楚成释,让他把图梦变得强大。”
此言一说,王后和楚洛不由地呆在那边。
而楚成释倒也是惊诧万分,显然是想不到楚震极会传位于他。
楚萧和楚长风一样,都无心王位。
一个喜欢驰骋沙场的感觉,一个喜欢逍遥自在。
在场的都是图梦国的重臣,虽然楚洛是太子,但遗诏却是清清楚楚地写得明白。而且大家心里也明白,楚成释的确比楚洛有能力,可以使得图梦国变强。
谁不希望自己的国家凌驾在其他国之上?
不过朝中本就分为三派,一派支持太子,一派支持楚成释,还有一些人保持中立观望之态。
王后呆楞了一会,开口道:“王上为何会突然改变想法,王上又为何突然逝世,这两者之前难道没有什么联系吗?”
她意有所指地瞄了楚成释一眼,“怕是有人起了歹心,想要谋朝篡位。”
楚成释不语,只是冷冷地望了王后一眼,却是教王后噤了声。
那是杀气,那是煞气,是多年来征战沙场积累下来的气势,自然不是王后所能抵挡的。
不过个人的心中有个人的心思,楚震极一死,倒真是捣乱了一池水。
楚长风虽然想要把事情提前,却没想到会如此峰回路转,楚震极到底是怎样死的?
他竟然也想不透。
他并不是如表面上那般软弱,这之间难道还有着什么阴谋吗?
对于他的死,他并没有多大的感受。
他虽是他的父亲,却从未尽过一天的责任。
他与他没有任何的回忆,唯一记住的也便只是他是害死了娘亲的人。
这样的结果,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不过也好。
楚震情,在外人看来,他哪一方面都比楚震极强,只是当年他却偏偏把那个王位让给了楚震极。
无人知晓原因。
而且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图梦国,却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什么?
不管怎样,在图梦国,他的话还是很有效果的。
他把众人支了回去,一个人留了下来。
若不是他当年把到手的王位拱手让人,如今怕也不能撇开嫌疑。
毕竟他也是王室中人。
但现在,不管是谁都对他很放心,毕竟一个不要王位的人是不可能谋朝篡位的。
个人都回到了本该自己的地方,不过他们都发现,在他们回家的同时,已经被人监视。
不过却又不知是哪一方的人。
每个人都在心底猜测别人,不过却不知道谁都被监视了。
等于说谁都不能轻举妄动。
或许谁先动了,谁就输了。
楚长风回到了府中,没了沈晚音的笑声的府邸显得有些清冷。
物还是当初的物,人也还是那些人。
明明不过只是数个月的相处,却比相处了十几年的人都教他上心。
或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吧。
沈晚音易容成了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而雪空死活不肯再易容成女的,所以易容成了沈晚音的哥哥。
潜伏,是当初她最擅长的。
当初的有些猎物身份何等之高,不能硬来,只能靠时机。
所以潜伏在暗处很重要。
既不能让人发现,又要离那个人最近,这样才能找准机会下手。
“小空空,你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若是露了什么马脚,那我可是会生气的哦。”
沈晚音扔下了一句威胁,就把雪空留在了客栈之中,独自一个人接近了七王府。
来的时候,她已经听说了楚震极驾崩了。
不过这跟她无关,她只关心一个人而已。
靠近七王府的时候,她就敏锐地发现了这四周有人早已潜伏在了那里。
不过比潜伏,比隐藏,谁又比得过沈晚音。
当初没有轻功,她都从未失手过。
更何况现在还有一流的轻功。
躲在一边,看准了他们之间的位置,又看准了每个人视线的死角。
从一个死角到另一个死角,又要算准他们低头抬头的时间,还要估算他们走动的可能,最后还要有临场发挥的镇定。
时间或许只有几秒,机会也或许只有一个。
而她一向懂得抓住机会。
看准了时间,她轻轻地几个掠身,反滚,有惊无险地潜入了七王府。
那些人似乎也只是在外面监视,并不打算入内。虽然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但等到必要时刻,她会先下手为强。
入了七王府,她自然也不会出现在楚长风的面前。
她还在生他的气。
在王府呆了一段时间,沈晚音对王府的布局早就了若指掌,这比当初独自一人潜伏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要简单多了。
她知道哪里可以躲人,又知道哪里不会有人去。
她也知道这府中有哪些机关,哪些密室。
比起现代那些精密的防盗设置,这些都不过只是小儿科。
不过偶尔也有她不懂的,比如八卦之类的东西。
他们的房间,后面又一个死角,从外面可以望进里面,但里面却看不到外面。
而且那个位置又极其隐蔽,沈晚音藏在了那个地方。
一眼望去,就看到了楚长风。
他一人端坐在那里,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晚音不明白,他既然无心权势,又为何要留在这里?
和她一起走不好吗?
一个冥思,一个观望,如此静静地过了一段时间。
沈晚音看见李管家带着一个男子往这边走来,那个人与楚震极有几分相似,但比楚震极更为俊朗。
不过沈晚音并没有见过他。
她把身子往里缩了一缩,等他们走过,她才又回到了原来这个位置。
“长风。”楚震情挥退了李管家,唤了一声坐在那边的楚长风。
楚长风收回了思绪,起身恭敬地回了一声,“五叔。”
楚震情常年在外,所以跟他们几个小辈之间也不熟,所以楚长风也想不通他是为何事而来。
如果他猜得没错的话,外面的那些人应该跟他有关。
楚震情凝了楚长风良久才幽幽地开口,“长风,你真的不想要王位?”
“不想。”楚长风摇首。
虽然不知道他这是不是试探,但他的确对那个位置没兴趣。
“为什么?”楚震情问道。
楚长风回望着他,依旧笑得慵懒。
“五叔当初又为何弃它如草芥?”
“既然不要,为何不离开?”楚震情又问。
而外面的沈晚音自然也想知道。
楚长风却是笑而不语。
沉默了许久,他才道:“五叔,你说父王是不是死得很是时候?”
“什么意思?”
楚长风依旧漫不经心,“五叔,你明白的。”
一开始他没有注意到,不过回来想了一想才发现似乎是太巧合了一点。
现在图梦国周围的四个国家或多或少都有点事。
东边的桑越国正巧也适逢王位之争,自然无暇顾及这边。
南边的天翼国倒是一个很是平和的国家,不太会轻易发兵。
北边的陌上国正逢干旱,没有足够的粮草来打仗,所以也很安全。
还有的就只剩下西边的凰夜国。
凰夜国是仅此于景鎏国的强国,他们若在此刻发兵,那么图梦国凶多吉少。
但凰夜国的太子也是一个极其厉害的人物,他该明白,若是他先打破了这个局势。
或许对他并没有多大的好处。
也可以说,现在还不是那个时候。
所以图梦国现在就算再动荡,也算是安全无忧。
楚震情自然也明白,只是他并没有开口。
“五叔,有些事,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顿了一下,楚长风又道。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你的心意。”他若无心,那他也不想插手。
只是有些话,终究说不出口。
“那你安放在王府周围的人是否也该撤去了?”
楚长风的语气极淡,似乎只不过是在说着一件最为平常的事。
“好。”
楚震情颔首。
他又立了一会,这才转身离开。
不过走了几步,他又顿住了脚步,回头问道:“长风,你想帮谁?”
“不,我谁也不帮。”
他只是想解决一些事而已。
“这样吗?”
楚震情似是无意地轻声道,随后却是转身离开了。m.xiumb.com
虽然当年还小,不过有些事他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听说过的。
五叔当年好像跟他娘也很好,曾一起并肩沙场。
只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也只有他们明白了。
他也并不想去窥探。
每个人都有秘密不是吗?
他今日来,或许是因为他娘,不过他并不想和他走得太近。
虽然他不知道他至今未娶是不是因为他娘。
但看到他这个人,五叔总会想起一些并不想记起的往事吧。
不管他这次为何而来,都已与他无关。
楚长风没有回答楚震情的问题,但沈晚音却隐隐觉得这跟季晚姝有关。
想到这里,她又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其实他的很多事她都不了解,而她也从未跟他说过关于她自己的事。
本以为只是因为相信,所以勿须多言。
只是他们何尝不是害怕?
怕太在意了一个人,怕和那个人有了太多了纠缠,等到失去的时候会伤心痛苦。
他让她离开是为了保护她,只是反过来想,又何尝不是因为不相信她?
沈晚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钻牛角尖了,不过心底是真的很不舒服。
那她回来又是否也是不相信他?
若是相信他,是否该按着他的意思,离得远远的?
沈晚音挥了挥头,挥去了万千思绪。
是的,他的出发点是好的。
只是她不喜欢这样。
若是朋友,那就该并肩作战,不管前面是什么,都不该抛下一个人。
她不想站在他的身后,而想站在他的身边。
如此而已。
一个人的战争太孤单,她也曾尝试过。
一个人的等待又何尝不孤单?
而她不喜欢等待的感觉。
所以她回来了。
沈晚音望了一眼楚长风,然后缩进了身子,靠着墙席地而坐。
而屋子里的楚长风却是从怀中掏出了那块墨绿色的兵符,指腹轻轻地抚摸着,眸间亦若有所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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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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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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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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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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