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嬷嬷,沈晚音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果然,下一刻,那个嬷嬷就停在了沈晚音的面前,道:“三小姐,四小姐,老夫人有请。”
沈老夫人这个时候找她们俩做什么?
沈晚音的眉梢微微皱了起来,还没来得及开口,沈宛盈就道:“祖母找我和三姐姐做什么?”
嬷嬷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看向沈晚音的目光,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味道。
沈晚音见了,心中便有了数。
看来,沈老夫人今日是冲着她来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和今天沈六被罚的事情有关。
沈老夫人所住的合安园里。
沈老夫人坐在首位上,看着不远处走进来的嬷嬷和两个孙女,有些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
沈老夫人之前并不是什么书香门第的女子,她是从乡下来的,很多时候不懂京城的规矩,所以从前也不是很喜欢那个大家闺秀般的儿媳妇慕氏。
也正是因此,在慕氏进门之后,沈老夫人经常为难慕氏,但是每一次都被慕氏的大气和从容衬托得沈家十分小家子气。
这样的次数多了,沈老夫人就越发不喜欢慕氏了,如今仔细端详着沈晚音,眉眼之处,确实和慕氏有几分相似,端庄大气,从容又雅致。
当沈老夫人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整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她不喜欢慕氏身上的这种气质,自然也不会喜欢沈晚音。xǐυmь.℃òm
“祖母。”不远处,沈晚音和沈宛盈一同向沈老夫人请了安。
沈老夫人听到声音,瞬间收敛了情绪,一脸慈爱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柔声道:“过几日的秋宴,可是个大日子,你们母亲可有向你们交代什么?”
沈晚音点了点头,还没开口,沈宛盈就垂首,有些黯然地开口:“回祖母,盈儿并没有收到秋宴的请帖。”
“没有收到请帖?怎么会……”沈老夫人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想了想,她又转头看向沈晚音,似乎是在询问什么。
沈晚音愣了愣,随后淡淡道:“回祖母的话,晚音倒是收到了秋宴的请帖,只是不知道需要准备些什么,往年我参加秋宴,都是去去便回,夫人也没交代什么别的。”
沈晚音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赵氏从来不曾教过她什么礼仪,更别说秋宴这种大型宴会上需要注意什么了。
听了沈晚音的话,沈老夫人的眼神果然闪了闪,她若有所思地看了沈晚音一眼。
从前她怎么没有发现,她这位孙女是如此的不简单,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暗示赵氏的不作为。
想到这里,沈老夫人看向沈晚音,淡淡道:“秋宴是个很重要的宴会,你之前的性子不太稳,所以你母亲没多说什么,也是正常的。”
说完,沈老夫人再次补了一句:“不过这一次,你好歹已经定了婚事,还是多给准备几套新衣裳和头面首饰比较好,可万万不能丢了沈家的面子和身份。”
说到底,不还是为了沈家的面子吗?
沈晚音的眼底划过一抹讥讽,之前赵氏可是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些,每一次都是看着她出丑,在背地里散播一些不实的传言,让整个京城的大家闺秀都对她避之不及。
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种种出格的行为,里面或多或少都有赵氏的手笔,沈晚音便忍不住有些胆寒。
这个赵氏,从来都是如此大胆。
“多谢祖母提点,晚音明白。”沈晚音不卑不亢地回答了沈老夫人的话,她知道,赵氏那边,沈老夫人会替她警告赵氏的。
毕竟这种事情做得多了,被发现之后,丢脸的还是沈家。
沈老夫人什么都不是很在意,唯独在意沈家的名声,这一次秋宴的事,赵氏算是踢到了铁板上。
不过即使心里对赵氏有所不满,沈老夫人的面色上,还是没有任何表现。
只是转头对沈宛盈道:“秋宴的事,也许是娴妃娘娘忘记了,我回头差人去宫里给娴妃娘娘说一声,你就在家等着消息便好了。”
闻言,沈宛盈的脸色一喜,道:“多谢祖母。”
“嗯,本就不是什么大事,无须太过介怀,不过说起来……今日怎么没见六儿过来请安?他不是回来了吗?”说起自己唯一的宝贝孙子,沈老夫人的脸上划过一抹笑意。
看到沈老夫人脸上的笑意,沈晚音的目光微微顿了一下,心中微微沉了下来。
她就知道,沈老夫人今日一定是还有别的事。
果然,下一刻,沈宛盈就接住了沈老夫人的话,道:“回祖母,六弟被父亲罚了禁闭,母亲正在为六弟求情呢,但是这一次不知道父亲怎么了,不管母亲怎么劝说,父亲都坚持要把六弟关在院子里,说什么也不让六弟出来,所以六弟才没有来同祖母请安的,实际上,六弟可挂念祖母了……”
沈宛盈一边说着,眉头就皱了起来,一脸的心疼。
“什么??六儿被关禁闭了???他犯了何事?”一听到自己的孙子被关了禁闭,沈老夫人整个人都着急了,半点没有之前的从容。
沈宛盈得意地看了沈晚音一眼,然后连忙道:“祖母别生气,都是六弟自己的错,他不该到含芝苑找了三姐姐的麻烦,还被慕家的大公子给撞见了,听说那慕家大公子对六弟十分不满,为了平息慕家大公子的怒气,父亲才不得已关了六弟的……”
沈宛盈知道,沈老夫人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慕家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从前慕氏嫁到沈家来的时候,慕氏几乎全族的人都反对,看不上沈家,更看不上沈尚书,这在沈老夫人的心中是一块心病,如今被沈宛盈又重提起来,自然是不会给沈晚音什么好脸色看的。
果然,下一刻,沈老夫人的表情就越发冷淡了,直接一拍桌子,冷冷道:“我沈家的孙子,什么时候轮得到外人来置喙了?!”
外人……
沈晚音的嘴角划过一抹讥诮,也不知道沈老夫人口中的这个外人,是真的在说慕子承呢,还是说她这位慕氏所生的孙女。
不过好在沈晚音也不是很在意沈老夫人的看法,她只是选择听而不闻,便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祖母息怒,父亲其实也没有重罚六弟,只是让六弟在院子里好好看书罢了,或许这对六弟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沈宛盈柔声宽慰着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的面色却没有丝毫的好转,而是冷淡地瞪着沈晚音,沉沉道:“你也是做姐姐的,你怎么就不担心六儿呢!你是不是真的对六儿没什么感情,不喜欢六儿!所以今日那慕家小子找六儿麻烦的时候,你都没有劝说两句?!”
面对沈老夫人的质问,沈晚音的眉头都没有动一下。
她抬眸看向沈老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道:“祖母,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不该在六弟对我出口大骂的时候先阻止他,所以被表哥听到了,祖母也知道表哥是跟着外祖父长大的,幼年时候耳濡目染惯了,见不得一些有辱斯文之事,听不得有辱斯文之话,所以才会误会了六弟,在这里,晚音代表表哥,向祖母道个歉,下次六弟若是再犯这种错,晚音一定第一个教训六弟,以免在外面丢了尚书府的面子。”
沈老夫人不是最在意尚书府的面子吗?那沈晚音就用尚书府的面子,来打沈老夫人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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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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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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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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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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