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不说话。
我说:“依然是那件事儿,你和柳小絮是熟悉的,一会儿她也过来,一起喝酒。”
少小年说:“你给我摞实底儿。”
我犹豫了,谈大炮是不让说的,这是秘密。
我说了,少小年说:“我真不应该知道呀。”
柳小絮进来了,冲我们点了一下头,坐下。
柳小絮喝红酒,我已经和她沟通完了。
柳小絮说其它的,说胭脂胡同里的事儿,风花雪月,流莹飞鸟儿的,不谈那件事,我着急。
喝了两个多小时,我往上扯了两次,都没成。
结束的时候,少小年说:“明天把货送到我哪儿。”
少小年走了,我看着柳小絮,没说那事,这货就同意了,看来柳小絮对少小年还是了解的。
货我给送过去的,包括那个重翟,太漂亮了,我真有点舍不得。
我留下了那个繁星点点,顶蓝,我自有用处。
雷虎找我,他回来了,这次并没有带货。
他跟我说:“俺是谈大炮的副官,当然,现在我不是,我在这儿开了一个酒馆,就在庆丰行的旁边。”
这是来看着我来了,就是一个眼线,我可以这么理解。
开始出货,商鼓的货不在市井鼓儿,而是各大商铺。
像吴服衣服行,富贵首饰行,美德钟表行,渲染字画行,小行见大商。
他们不会把鼓儿打到更大的商铺中去,不引起人注意,也不会打到小行小铺中去,差不多的中等,里面有接货的人。
这些点儿,打商鼓的人都知道。
雷虎的酒馆开张,我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们不能明面的联系,至少是现在,总去喝酒,熟悉了之后,才可以,不暴露出来。
放货的第八天,一个人来找我,说有一个铺子转让,茶行,是商鼓的点儿。
这个我不认识,我问:“找我干什么?“
这个人笑一下说:“有人安排的,你接手就行了,钱已经付过了。“
这个人走了。
这个茶行就和雷虎的酒馆隔着两家铺子。
我过去,接手,随后请了一个伙计,得明白茶的,我对茶是二五眼。
少小年出货,不是亲自出的,都是请人送货入门,固定的三个人。
有人过来送货,我收了,钱是不要的,货出,就会来收钱,他们在商鼓儿里有眼线。
我这并没有正式的进入商鼓儿,这需要出几个货之后。
货进来,第二天,有人进来问:“有混茶吗?”
我知道,这是要货的人,不认识,做什么的不清楚。
带到后院,看了货,告诉我明天来送钱,货拿走了。
第二天,送钱的人,不是来的那个人,八百大洋。
这些人不讲价。
这货出了,第二个拿钱的人,就是少小年的人,利加倍钱,剩下的才是谈大炮的。
第三个拿钱的人,才是谈大炮的人。
每一件货,拿钱的人,完全是不同的。
道理上来讲,商鼓不需要这样来操作,怕什么呢?
我不懂。
这两批货出得是真快,十天内,全部出完了。
我和少小年到雷虎的酒馆喝酒,他跟我说了。
最后一件就是重翟,要放在我的茶行出。
我问为什么?
少小年说:“柳小絮告诉我的,看货拿走货的人,必须是商鼓儿的本人,就是主商人,要这个货的人,你要扎住了,和他成为朋友,不然不出。”
我点头。
雷虎过来给加了一个菜,说多照顾生意。
雷虎当老板,到是真有点样儿,像老板。
少小年说:“这个人姓商,商梅,这个人也是柳小絮想结识的人,但是一直没有给她机会,她做什么生意,不要问。”
我点头,现在我能说什么,也不知道了。
少小年说:“我赚的利和倍我存在了宣武门银行,这是票据,算我对抵制外侵的一点贡献。”
我知道,这可不是小数。
少小年是害怕拿,还是……
我说:“这是你应该得的。”
少小年摇头,喝酒,我把票据收起来了。
喝完酒,结账的时候,我偷偷的给了雷虎,看了一眼少小年,他就明白了。
我回茶行喝茶,伙计说:“有一个人来找你,我说你没在,他就走了。”
我没多问,喝了一会儿茶,到后面就睡了。
天黑后起来,我想出去转转,老巴时来了,吓我一跳。
老巴的庆丰行给我之后,就消失了。
我说要泡茶,他说,到酒馆喝一杯,有事儿。
去酒馆,老巴喝酒,半天才说:“你突然入商鼓儿,怎么回事?”
我说:“老巴,你真有意思,我想做什么,得和你汇报一下呗?”
老巴说:“小六子,不是我管你的屁事儿,是有人让我问。”
我说:“阳春白雪是吧?”
老巴说:“对,以后记得,别在别人面前提阳春白雪,小心被勒死。”
我锁了一下眉头,说:“是呀,我为了讨生计,就进了商鼓儿,也是一个朋友拉的线儿,你应该也知道,我进官鼓儿,跟了谈大炮,谈大炮这靠山一倒,我就被清出了官鼓儿了,我想打市井鼓儿,可是我打了两天,受不了,穷出富入可以,富出穷入不成。”
老巴说:“这商鼓儿,你现在是有茶行,也有人给你货了,也让你出货了,你不过就是一个商点儿,想进商鼓,你没钱,进个屁呀!”
我说:“商鼓连商,是不可以的。”
就是说,商鼓不经商,只打鼓儿。
老巴说:“都什么年代了,现在不一样了,官而鼓儿,商亦鼓儿,不一样喽。”
我说:“那我就是商鼓儿的腿子呗?”
老巴说:“对,你永远也走不进去中心。”
老巴这样说,恐怕是阳春白雪想干什么?
这个阳春白雪到底是什么人,一直就是没有弄明白,不过听老巴的意思,恐怕就是商鼓儿了。
商鼓连商,以前是不可以的,现在竟然发展到了,商鼓连商。
我问:“你什么意思直接说?”
老巴说:“你想进入商鼓吧?”
我说:“你什么意思吧?”
老巴说:“我可以帮你。”
我想着,那谈大炮已经是给我安排好了,一步一步的。
我摇头。
老巴说:“你甘心吗?“
这老巴是要给我下套吧?m.χIùmЬ.CǒM
我说:“凭命吧,我没那样的命,承受不住您的厚爱。“
老巴说:“给脸不要脸。“
老巴把酒杯放下就走了。
这玩的又是哪一出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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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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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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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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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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