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到贵人的第一天,就和贵人说,他想要钱,要地位,要权势。
他还要尊严,他要再也没有人和他大声说话,再也没人敢欺负他在乎的人。要勇敢爱别人的资格。
他像个刚下山的老虎,做什么都拿出不要命的架势,贵人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拼的人。
不然,那位贵人身边有那么多人,能有今天这样成就的,也不会只有他温夏良一个。
可就是那样一个不要命的虎崽子,一回黎岛,竟然就变成怂巴巴的小猫咪了。
……
温夏良进病房的时候,医生和护士也刚好过来给徐奈奈做检查。
检查完,说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生命不会有大碍。
但具体什么时候醒过来,还说不准。
温夏薇想着,也不能让温夏良这么无限期地等下去。
就对他说:“哥,你们厂要是着急开工,你就先回去吧,现在是暑假,我没什么事,我每天都可以来照顾奈奈。”
温夏良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他怎么可能放心离开。
“我也没什么事,我们厂很人性化,我想请假多久都没事。”
温夏薇回头,默默看了一眼门口的那些人:“那你工友也陪你一起等着吗?”
“过几天我就让他们先回去。不会耽误到他们的。”
温夏薇也只好不劝了。
医生说过,如果有徐奈奈在乎的人在她旁边不停地和她说话,她醒来的概率更大。
所以温夏良留在这里,当然最好。
温夏薇又开口:“那医药费和住院费……”
“我来就行,放心。”温夏良打断她。
温夏薇本来其实是想说,自己的钱还够的。
上次温夏良卡里的钱,本来打算拿去帮徐奈奈父母打官司的,但后来徐奈奈放弃了,那笔钱就没动。
现在还够用一段时间。
可温夏良忽然说他还有钱……温夏薇忍不住问:“哥,你们拧螺丝真的能赚那么多钱吗?”m.χIùmЬ.CǒM
温夏良笑了笑,看了一眼外面的“工友”:“都是他们凑给我的。”
那些“工友”一听,隔着门给他圆谎:
“对对对,我们工厂可团结了,人又多。”
“谁家出事,一人凑个几百块钱就渡过难关了。”
“是啊,良哥也帮过我们。”
“所以这些事你就别操心了。”温夏良接过话,“是不是到了你和秦孽喂小白鼠的时间了?”
温夏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确实是到了,于是就先和秦孽离开了医院。
……
“我总觉得我哥有点奇怪。”路上,温夏薇还在嘀咕,“能赚这么多钱真是太奇怪了。”
“你哥是遇到贵人了。”秦孽说了句半真半假的回应。
“他也跟我说他遇到贵人了,说芯片厂的师父带他去做研发,但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秦孽也不想说太多,以免暴露,他岔开话题,“你是不是想申请探监,问问元晴真正的原因?”
温夏薇嗯了一声。
秦孽:“那喂过小鼠就去申请探视吧。流程还挺麻烦的。”
温夏薇点点头,确实麻烦,上次陪徐奈奈过去情况还不一样,徐奈奈是直系亲属,她非亲非故的,也不知道能不能见。
喂完小鼠后,温夏薇去照着网上流程申请和元晴见面。
黎岛监狱的情况就是,有正规见面理由,然后本人同意,就可以见面。
温夏薇一开始担心元晴不同意,不过隔了一周收到了回复短信,元晴同意了。
温夏薇按照约定时间去见了元晴。
她才入狱一周多,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
她也知道,温夏薇过来目的绝对不是关心她,所以就直白地开口:“你是想来问我伤害徐奈奈的原因的?”
温夏薇点头,也直入主题:“我不相信你会因为几句口角就做这种事。”
“我都已经受罚了,付出了应有的代价,你为什么还要深究原因?”
温夏薇沉沉开口:“奈奈到现在还没醒,我不能让她这个苦吃的不明不白。”
元晴静默了好几秒,忽然苦涩地笑了:“我真羡慕徐奈奈,从小到大被爸妈捧在手心当公主,现在家道中落,还有你这样的好朋友一心为她。”
温夏薇淡漠开口:“这都是相互的,我对她付出真心,是因为她对我也付出真心。”
“是啊,都是相互的。”元晴垂下眉眼,“温夏薇你知道吗?跟我比,你们所有人都好幸运。”
“我亲生父亲在我九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了,妈妈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我爸刚去世不到三个月,她就带着我另外嫁人……”
那是元晴生命中最黑暗、最恐怖、最无助的岁月。
她的继父在结婚前口口声声说能照顾她们母女,她妈妈就带着她投奔到他的怀抱了。
可婚后才发现,继父就是个烂酒鬼,一喝醉了就打妈妈。
但妈妈无力反抗,因为她没有带着她独自出去生活的能力。
她得吃饭,得生活,所以她就一再忍受他的暴力。
可能是为了给元晴威慑,继父打她妈妈,都是当着她的面打。
那时候还不到十岁的元晴,当然除了害怕什么都做不了。
她本以为,只要忍到自己上大学就可以了。
所以她加倍努力读书,为的就是有一天离开这个可怕的家。
可她十四岁那年,一切却朝着更加暗无天日的地方发展。
那时她第一次生理期,弄脏了衣服,又不想麻烦妈妈,于是大半夜独自去卫生间洗。
然后那个男人又喝的烂醉如泥回来,脱干净了去卫生间洗澡。
她吓得当时就要赶紧跑,却被那个男人抓了回来,他死活抱着她不松手。
他口口声声说什么,养了她好几年,她该报答了。
后来她咬伤了他,才得以逃脱。
第二天,她告诉她妈妈这件事,她妈妈却说,那个男人是疼她才会这么做,不会有别的心思的。
也因为妈妈的纵容,从那之后,那个男人更加肆无忌惮。
元晴多次求救,可她妈妈一点都不帮她,甚至元晴还隐约察觉到了她的窃喜。
因为从那以后,那个男人喝多了就不打妈妈了,他开始往元晴的房间去。
终于有一天,被他得手了。
当时她觉得天都塌了,她真的很想死。
她伤害自己,割刀子吃安眠.药……弄得自己伤痕累累。
却完全无法威慑那个男人,也只能从妈妈那里得来一句:下次别这么做了。
她完全都不觉得是那个男人的错!
元晴走投无路之下,去网络上匿名倾述,得到了好多陌生人的关怀。
他们大部分都是劝她好好活着的,也有想帮她打官司帮她报警的。
但元晴一直被那个男人羞辱,觉得这件事要是闹大,她也尊严尽失,所以她不敢。
有人怒她不争,也有人理解她的感受,知道这种情况下,一个小女生真的很难有勇气公开说出来。
后来,她遇见一个热心肠的心理医生,约她出去聊天。
自那以后,她的生命中终于有了一束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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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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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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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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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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