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陈慧艳挨打时,确实被疼得嗷嗷直叫,那宽大的板子也不是开玩笑的。
可想着他们一家人也不怎么缺银钱,竟然还任由着伤口溃烂发脓水了,简直就是可笑至极。
“二侄女,我们都已经求上门来了,难道你觉得这件事情还有假吗?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一家人,那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关系,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安为满面悲戚,差点儿都要哭出来了。
“爹!都已经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和她谈什么关系啊?云寄锦,我们当你是个大夫,所以才过来请你的,我现在就拿一两银子出来当诊金,请你去给我娘治病!”安紫秀心急如焚,从荷包里快速掏出一锭雪花纹银。
见她那丝毫没犹豫的动作,想来还真是着急了。
云寄锦深知事出反常必有妖,可如今为了和他们大房人斩断关系,这趟还是得去看看。
她现在倒是不顾及着村里人究竟会如何说,只是,祁水村十里八村外也就只有那么一个赤脚大夫,若自己不上门医治的话,那他们家就得给人准备后事了。
“我可以和你们去看,但等我将人医治好后,必须得再给我三两银子!”云寄锦朗声道,示意安紫秀将荷包扔过来。
父女二人又急又喜,无奈之下,只好将这两银子先给了她。
“你愿意跟我们过去那可就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别说是三两银子了,就算是要我这条老命我也给你!”
安为高兴的几乎快要流下泪来,现在双手合十,不住地对着天边作揖。
见状,云寄锦缓缓走回到里间屋里去。
略作思索后,抓了几样药物放在自己袖间,还把先前打造好的银针塞了几根在棉布中。
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如今再去安家大房,怎么着也得多个心眼儿才是。
这趟就算得上是铤而走险,去看看他们究竟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爹,娘。”
“大伯母那边病了,他们请我过去给人看病,你们就在家里吃饭,我去去就回!”
云寄锦对着白霜等人打了个招呼,随后才慢悠悠地走了出去。
这晴天白日的,现在也不过正晌午,想来他们一家人应该不会为非作歹,大家终究是放心让云寄锦去了。
两家之间相隔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一路赶过去,人还累得有些带喘。
“她这伤口怎么溃烂的这么厉害,你们难道没在城里给人看病?”
云寄锦提着小药箱,眉头紧蹙地问着他们。
“也不是没有给她看过病,谁知道人的伤口这么严重,先前敷着药膏好端端的,回来揭开一看都已经烂了。”
“原本想着再找村里的大夫瞧瞧,谁知道那是一个只会吃饭没什么本事的,硬说无法医治,我们要是这会儿赶到凤凰城里去,只怕天色已晚了,所以才只能叫你的。”
安为叹气,一再催促云寄锦快点。
这一路走来,家家户户基本都在院里吃饭。
基本无人看见他们几人神色匆匆,究竟要去做些什么。
安家大房院子还是一如往常,门外边的泥泞地里还有先前安子禄定亲时的炮仗纸屑。
“我娘就在偏房那间透气好的屋子里,我们出来时人就已经疼晕过去了,劳烦你赶紧去看看!”
安紫秀伸手指着后院的一间房,又说着自己得去打盆热水过来。
云寄锦眉头微皱,看他们一家人面上的焦急都是明明白白的,此时也没做他想,快步向着偏房而去。
木门被推开,里面立刻传出一阵沉闷已久的闭塞气味儿。
也不知道陈慧艳究竟在这屋子里闷了多久,这间房坐北朝南,光线和透气性都相当好,可此时却是房门紧闭,窗户都没有打开一下。
她整个人躺在炕上,高一声低一声的痛苦呻吟着。
两只眼睛空洞地望着房梁,微微彻过去的身子处尽是裹满纱布。wWW.ΧìǔΜЬ.CǒΜ
“二侄女,劳烦你赶紧给你大伯母看看吧!”安为催促着,上前来搂着陈慧艳的腰身,让她赶紧调整个姿势。
云寄锦将手洗干净,轻轻掀开她腰间以及臀部裹着的纱布,有的地方果真已经溃烂流脓水了,现在黏在一起,只轻轻一撕动,陈慧艳立刻便发出杀猪般的尖叫。
“这天杀的哟,真是造了孽了,我为什么要受这样的苦啊?!”
“老天爷没长眼,没长眼啊!”
那些溃烂的血肉混合着脓水让人看得触目惊心,云寄锦屏息凝神,尽可能的让她少受些痛苦。
期间,陈慧艳疼得无可奈何,也是口不择言,将她骂了好一通。
云寄锦不由得加重手上动作,直到人头晕过去后这才消停了。
将她身上那些脓水抽离干净,换了新的纱布后,她这才站起身来长出一口气。
“二侄女儿,你大伯母这人就是嘴损了一点,其实心眼还是挺好的,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呀。”
安为尴尬笑笑,一时间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无事,反正她平日里也是这个德行。”云寄锦淡淡回道,转身便去洗手。
见陈慧艳现在又晕过去了,家里人都是担心的不得了。
“你们放心吧,她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只要好生调理,过不了几日便会结痂的。”
“让她日后不要再大动肝火,否则这血气一上来伤口又会裂开,到时候吃苦的是自己,就算我也不能帮她了。”
云寄锦伸手擦擦水渍,见着情况已无大碍后,扛着药箱就要走。
“等等,先前耽误你吃饭了,这碗饭你吃吧。”
安紫秀突然从身后叫住云寄锦,端来碗一只闷在锅中的豆角腊肉饭。
“不用了,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吃吧。”云寄锦摇摇头,谢绝。
“那三两银子什么的得缓我们一段时间,好好凑凑,你既然不肯吃饭,那就喝口水吧。”
安紫秀难为情说着,把旁边的茶碗递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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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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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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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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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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