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误会自己,以为她要学着苏月遥的样子讨好啊?
韩映秋叹息:“我没有要讨好什么。”
洛亭阳点头,便不再多言。
将碗里的解酒汤药喝了个一干二净,洛亭阳才率先躺回了小榻之上:“日后不管如何,你都不必将大床让给我。”
韩映秋点头,躺于床上只是,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的脸。
这被子里,全然都是洛亭阳的味道。熟悉至极,却好似也陌生至极。
后半夜里,韩映秋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一早起身,洛亭阳已不见人影。
翠翠说,他是去打听苏月遥的消息了。
说到此,她还叹息一声,越发小心地看了韩映秋一眼:“少夫人别灰心。咱们啥也是对前夫人情根深种不错,但奴婢瞧着,少爷对少夫人也是越来越好了。少夫人若真心,少爷总能感觉到的。”
她这般明显吗?
韩映秋也不曾多说什么,只问道:“春朝节过后,是否就到了该竞选皇缎的时候了?”
翠翠点头,叹息一声:“今年咱们家里服丧,这春朝节是去不得了。”
倒是让苏月遥有些失笑,反问翠翠:“要到春朝节了吧?”
翠翠点头,提起春朝节,也兴奋了起来:“是啊夫人,就要到春朝节了。夫人可有什么心愿,想在春朝节这一日完成?”
说是春朝节,其实便是仲春之日。
许州对春朝节这个万物复苏的日子十分重视,这一日,人人都要带上象征着春天的花环和春神面具上街狂欢。m.χIùmЬ.CǒM
春朝节庙会从晨起开始,一直到夜间子时结束。
在这期间,不论男女老少,都可以在庙会上猜灯谜,拜花神,将自己的贴身之物挂在城隍庙口的那棵大榕树之上祈福许愿。
如今洛家大伯去世,洛家人自不好带上花环上街。还得在正门和后门都点上白色的灯笼,提醒各位要过春朝节的百姓们,远离洛家。
韩映秋记得,她还是苏月遥的时候最喜欢的便是春朝节这一日了。
她有一个少女时期花了许多功夫,亲手做的素蓝色的简狄面具是心头所好,如今也不知去了哪儿。
也许是因为春朝节要到了的缘故,洛亭阳也不急在一时去寻周玉和要苏月遥的消息了。
春朝节前一日,一直因为那一日池塘的事情而闭门不出的明心玲,才总算是走出了房门。
但她不是为了旁的,竟是为了想要和洛亭阳一起过春朝节!
韩映秋当日其实是在忙其他的事情,不过刚刚回到房中坐下,就瞧着翠翠匆匆而来:“少夫人,去书房看一眼吧,三少爷发了好大的脾气呢!”
洛亭阳发脾气?这是难得一见的事情,让韩映秋都好奇了起来:“你是说,洛亭阳发脾气了?”
“是!”
翠翠急的都要跺脚:“少夫人快去看看吧!”
韩映秋其实是好奇,不过也脚步匆匆地跟上翠翠。
果然在到了洛亭阳的书房门外,就看到了伺候的小厮们一个个都低着头一副害怕的样子。
哪怕韩映秋来了,他们也只是稍稍抬眸看了一眼韩映秋,而后又低了头。
韩映秋也不问他们,刚踏入这书房的院子里,就听到了明心玲的哭泣声:“亭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啊?!”
洛亭阳的语气,是压抑着怒火的:“滚!”
韩映秋愣了愣——
不管是作为苏月遥还是作为韩映秋,其实她都没有见过洛亭阳这样对待过一个女人。
何况那女人还是明心玲呢?
她匆匆上前,一眼就瞧见,明心玲正坐在书房外拓的台阶上不住地哭泣。
而洛亭阳一人坐在书房之中,手里头正拿着个什么东西在摩挲。
其实韩映秋不想招惹洛亭阳,但既是来了,还得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
只不过刚看向了洛亭阳,她就愣住了——
因为她看到,洛亭阳手中拿着的东西,不是旁的,竟然就是自己还是苏月遥的时候,最喜欢的那一个亲手做成春娘娘简狄的面具!
只不过银蓝色的面具此刻在洛亭阳的手里已经断裂成了两半,自然想都不想,是明心玲所为。
洛亭阳心情极度不好,看到韩映秋来,也没收起那面具,只是冷哼一声。
韩映秋这才走向了坐在地上的明心玲,对她伸手:“起来吧?这还闹什么呢?”
“啪——”
谁知明心玲竟是直接打开了韩映秋的手,而后开口便是怒道:“你算是什么东西?我和亭阳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
韩映秋也忍够了明心玲,冷笑一声,掏出袖子里的帕子,就擦拭着被她打过的手,好似嫌明心玲脏一般:“他是我夫君,你将他招惹到这般地步,能说和我没关系?”
明心玲愤然瞪了韩映秋一眼:“可是你瞧,就算你我做的再多,还是抵不过他心里头的苏月遥!何必这般眼巴巴地上前来讨好他呢?”
这略带讽刺的话,让韩映秋知道,明心玲很快又要激怒洛亭阳了。
果然,洛亭阳是压抑着的,但眸色却冰冷至极地看向了明心玲:“我说,滚出去,你没听到吗?”
他的语气平静,可越是如此,越是让韩映秋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这下,明心玲终于再也忍受不住一般,倏然站起身来,死死地盯着洛亭阳:“洛亭阳,我也为你做的够多了吧?!你凭什么这么对我?她苏月遥有什么好的?她不爱你啊,她为了周玉和,坑害了你们洛家,还要和你和离,就这样你都忘不掉她吗?”
韩映秋分明看到,洛亭阳的眼中压抑着的愤怒,好似马上就要爆发。
心下越发歉疚,她也不得不承认,其实明心玲说的没错。
只不过……这话不该她说出口。
然而明心玲还不知收敛,是非要和洛亭阳说清楚一般,上前就要拉扯洛亭阳:“洛亭阳,你告诉我,我到底什么地方不如苏月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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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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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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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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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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