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站在风暴中心的元婵婵,现下的表情却很平静且淡然。
他们并不知道这幅画的来历,气急败坏也很正常。
只需她解释一番即可。
“你们先……”
可是元婵婵刚刚开口,话就被门口传来的怒吼声给打断了。
“我的画!这、这是谁做的?”
这是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吼声。
何家刚才还嘈杂不已的人群,现在都不约而同的都安静了下来,紧张的看向门口。
元婵婵也循着众人的目光转头望去。
门口的人显然已过不惑,此刻须发正冲天,双眼怒睁,死死地盯着地上已经碎裂的画。
他身上的怒火,无需用语言就能感受得到。
几乎已经化为实质,萦绕在他的周身。
“老爷,您回来了。”
何家的佣人,连忙迎了上去。
“我的画,我费尽心思才带回来的画呀!”
何老爷向前一步,赤红的双眼带着无尽的狠决与不舍。
想要上前扶他的佣人还没来得及伸出手,他的身子便左右摇摆,眼看着就要一头栽倒在地。
“爷爷!”
何厉苒一个激灵,连忙扶住了他,“您先别着急。”
何老爷的脸色白得近于失色,他越看眼前的这幅画,心里就越是痛的厉害。
这幅画可是他的心头好,现在竟就这么碎在了地上。
与其相关的价值也随风飘散。
“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画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何老爷厉声叱问道,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道寒芒。
他的目光落在了家中唯一一个陌生人身上。
白皙翘嫩的脸蛋上察觉不出她的任何情绪,一双清眸似乎看什么都是如沐春风。
“你,是你!”
何老爷显然看到了元婵婵手里的锤子。
“老头子,是这样的,厉枫今夜……哎,你是知道的。”何奶奶连忙上前解释缘由,“我让厉苒去找算命先生,谁知道她竟把这个小姑娘带回来,然后……她不知怎么就把画给砸了……”
何老爷看着元婵婵眼神微眯,目光中透露出危险的凶光:“小丫头,你在哪儿胡作非为都行,可你偏偏闯到了我何家。wWW.ΧìǔΜЬ.CǒΜ
“我要你这一辈子,都给我的画赔罪!”
在场众人心中一惊。
何老爷一向都是雷霆手段,如此开口威胁,这可不是简单的玩笑话。
“爷爷……”
何厉苒有些不忍,开口想要求情。
可元婵婵哪怕是听到了威胁,脸色也依旧沉静,她甚至还弯了弯眸,“何老爷,你现在就对我喊打喊杀,未免有些太着急了,何不听听我的解释呢?”
这小丫头的胆子够大。
何老爷盯着她澄澈的双眸,若有所思。
“好,那你就跟我仔细说说,如果你有半分诓骗我,今日,你就出不了我何家的门!”
元婵婵沉吟片刻,旋即道,“何老爷既然喜欢这幅画,自是知道它是什么朝代的。”
“不过呢,这画根本就不是商周时代的东西,而是清代的仿品。”
“你是说我看走眼了?!”
何老爷从小就爱这些文玩字画,已然持续了五六十年。
元婵婵一个黄毛丫头居然公然说这幅画是仿品,岂不是在嘲讽他这都能看走眼?!
何老爷的气越盛,但元婵婵却越发平静。
“是。”
单这一个字,就险些把何老爷气升了天。
“来人,把她给我扣到警察局去!永不和解!”
众人大惊失色,明白何老爷是真动怒了,一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元婵婵的身上。
自求多福吧。何厉苒也跟着摇了摇头。
“这十二宫神女相,本就寓意不好。只是因作者麾下的作品实在出名,所以才得众人高价吹捧。如若是真迹也就罢了,但偏偏这是个假的。”
“因为,原作者绝不会将宫女的裙罗上画满血迹。”
“清代有个画家,十分擅长这种黑暗的作品,于是他仿了一副,还盛行一时。”
“只是因为触动了当时的官宦,所以仿品的作者因为这幅画,被抄了家,这血迹,也是当时沾染上去的。”
任凭元婵婵说得有理有据,何老爷也不愿多信她一句话,他只想赶紧把这祸害带走。
然而,何家的仆人却惊叫了起来。
“老、老爷!真的有血迹……”
“什么?”何老爷撇了她一眼,旋即盯着那副破碎的画像,一块碎片刚好沾染了些地上的水渍,暗红的血液弥漫开来。
“这种沾染了不详之血的画像,自然是会祸及子孙后代的。”元婵婵懒声道,“幸好何老爷你才买了一个月就将其毁了,影响不算太大,若是再迟一两个月,何家,都难保。”
何老爷愕然。
他是可以不信元婵婵所说的不详画像之说,可是她是如何知道自己一个月前买的?
骤然,清亮的男声打断了所有的人的思绪。
“这是怎么回事儿?家里怎么乌烟瘴气的?”
众人惊讶的转头,只见何厉枫一手捂着自己的头,呲牙咧嘴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何奶奶一下子欣喜若狂,“我的乖孙!你没事儿了?!”
“奶奶,我能有什么事啊?”何厉枫走进了自家奶奶,一时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他蹭了蹭剧痛的脑袋,一下子就感觉黏糊糊的,于是立刻将手放下,却看到自己满手的血!
“我,我怎么流血了!”何厉枫难以置信地喊道。
何奶奶颤抖着伸出手,上下仔细端详着何厉枫。
左右看了几分钟,才确定他现在的神志已经完全清醒了。
“这……小姑娘莫非真是个活神仙?”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议论声响起,所有人都惊叹何厉枫的出现恰到好处。那么疯魔的一个人,却因为元婵婵毁了一幅画而恢复如常。这无疑证明,元婵婵说的完全是对的。
所有人看着元婵婵的表情,都瞬间变了,眼神之中也充满敬畏。
何老爷眼神浑浊片刻,盯着元婵婵终究没再开口说话。
他何家素来是信玄学的,如不是早年他依仗了一位玄学师傅的提点,何家也不会走到今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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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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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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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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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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