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在担心,两边积怨已深,一两句话不合心,就要打起来,谁不是血气方刚的大小伙,真要打起来就更伤和气了。
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一点和气,可不能打没了。
李英兰走在最前面,把自己的后背交出去。
她想,陈家人应该不会当着女儿的面,做出龌龊的事情吧,如果真的在她背后做手脚,可就伤了陈顺雨的心了。
来到海滩边上,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喊::“赵远,听得见吗?”
夜晚的海风,不留情面的将她的话,吹得支离破碎,真正传到岸对面的只剩下,听得见吗?
赵远听见了,这是他岳母的声音。
在他身边的齐军师危险的眯了眯眼眸:“岳母好像有话要说。”
赵远阴沉着一张脸,紧抿了一张唇,站在船头迎风而立,一言未发。
不过紧了紧手边的重剑,做着随时要拔出刀鞘的架势。
齐军师注意到他紧绷的肢体,视线熟稔的落在他的手上,没有一点迟疑的把他蠢蠢欲动的手,给按了回去。
有了一丝松动的刀鞘,呲的发出刺耳的声响,重新严密合上了。
“赵兄!”齐军师带着好言好语劝。
“能听见岳母的喊话,兴许他们这会儿都在海滩上,你要是一声令下,咱的船只还没到,他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再忍忍吧,听听岳母要说什么,反正黑旗岛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这群海盗插翅难逃。”
跟着,他手指了指海岸边的船只旗帜。
“看见没,五色门的各位岛主都在,连老门主也在,咱们乘此机会可以一网打尽,那么青泥浦也可以太平一段时间了。”
赵远也清楚齐军师的意思,海上安全了,他岳母想走商也就方便了。
他松开身边的佩剑,齐军师笑了笑:“听听岳母要说什么!”
赵远无声的点头,运用醇厚的内力,让自己的声音扩散到对面,清晰的落入李英兰的耳朵里。
“听见了,岳母请说。”
陆红秀和赵大栓也听见了,两个人激动地抱在一起:“是儿子,真的是儿子。”
李英兰咽了咽唾沫,又调高了嗓子喊:“你先到岸边来,不要开战!我们没事!!!”
赵远这边,隐隐约约的能听见的便是过来,没事。
“岳母让你去岸上?!”军师觉得不可思议。xǐυmь.℃òm
赵远是青泥浦的总兵,海上作战的指挥官。
让他只身去黑旗岛,不是等于他羊入虎口吗?
齐军师皱紧了眉头,心里做着各种情况推演。
现在的变化,和他们出发之前制定的计划完全不同,如果赵总兵登岛,那他们不仅没有指挥官,连作战计划都要彻底打乱了。
旁边赵远身形一动,转身朝着护卫喊:“把风帆拉满送我过去。”
“到两海里处停下,我换小船单独过去,我登岛以后,军队所有事物有军师指挥。”
交代完下面,赵远从怀里掏出虎符,对身边的军师说:“兄弟,我岳母让我过去,不管我将面对什么,我都要去!”
“我的家人就在黑旗岛上,至于等会儿发生什么变化,你一定要见机行事,绝不要优柔寡断。”
“你的意思是?”齐军师突然心觉不妙,这怎么像在交代后事。
赵远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家人多是老弱妇孺,一直生活在还算安定的内陆,内陆的治安可比这里好啊。”
“我爹也已经年迈,我本不奢望他们抵抗。”
“能在海盗窝里面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
“我想现在海盗的手里,正有两把嗜血的大刀,无情的加在岳母脖子上,逼迫她说这些话。”
“老齐,我不过去就是至岳母的性命于不顾,岳母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她枉死的海盗手里,这一趟冒险我自己去了。”
赵远语气无比坚定,周遭都带着肃杀的气息。
“老齐,如果我出了意外,兄弟们就交给你了,对这帮海盗千万不要心慈手软。”
赵远一番衷肠倾诉,令周围持刀贴身护卫的官兵,无不动容。
他们稍微的眼神交流,便挨个的站出来说。
“总兵!你真的要去冒险,带上我吧!”
“对,也带上我!”
“还有我!”
说出这句话时,人人都带着赴死的决心。
毕竟登上黑旗岛可不是开玩笑的,和上次来解救军眷不一样,那次是投机取巧,避免了一场恶战。
这次,赵总兵的家眷被抓住了,肯定会新仇旧怨一起报,一到岸上就身不由己了。
每个人心里门清,但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别说总兵的岳母对总兵恩重如山,岳母她还掏钱给兄弟们买粮食了,对他们每个人都和蔼有加,这一趟他们必须跟着去。
“我赵远谢谢各位好意了!不过我好歹也是一条汉子,不会拉着你们给我垫背的。”
“你们都留在船上,一切听从齐军师指挥。”
怕他们不听话,又要嗷嗷叫。
赵远加重了一句:“这是军令,执行命令。”
这下,甲板上所有官兵都憋闷了:“是!”
肚子里再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船只很快就抵达了预定海域。
一条小渔船被放下,赵远不需要别人帮他划船,他不想牵连任何一个人,自己顺着绳索,下到小船上。
自己摇着船桨一点点,像海岸靠近。
今天的海浪不算高,也不急,悠悠荡荡的,李英兰等人站在岸边,焦急地等待。
大家衣衫还是白天的那身,单薄的抵抗不了一点风,李英兰被海风吹得浑身哆嗦。
“老三,你岛上有披风吗?去拿一些来发给他们穿上。”
老门主眼睁睁看着,他的宝贝女儿竟然想脱下大袖衫,给她婆婆披着。
她女儿也需要挡风是不是,总不能被吹感冒了。
知道她对夫家人上心,他也不劝说,只是替女儿解决问题。
只要怕冷的问题解决了,女儿就不会想着脱下最外面这件大袖衫了。
老门主的眼见毒辣,他一句话就解决了事情,陈顺雨闻言歇了心思,还给了老爹一个善意微笑。
有了女儿的笑容,老门主的心一下子就被填满了。
李英兰拿到披风的时候,特意说了声:“谢谢老亲家,你想得真周到。”
老门主淡淡的嘁了一声,在心里暗说。
不周到能行吗?不周到受累的是我宝贝女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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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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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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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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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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