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观五彩斑斓的糖块,摆在店门口最显眼的位置,逢人路过问起,她就递送。
“我家新开的饭馆,糖送给你们吃,拿着这张糖纸来我们饭馆预订吃饭,可以享优惠。”
“您看糖纸上面有标记,千万别搞掉了。”
若是有人再追问有什么优惠,她大大方方地说:“赠送一道菜。”琇書蛧
为了帮家里做宣传,董花生将芝麻糖带去书院分送同窗,他戳了戳甄挚的胳膊肘。
“喂,你怎么不吃?”
甄挚扫了一眼糖,很快挪开了眼,语气不善。
“是你家过年吃剩下的糖吗?好几天不见,你就给我带这个?”
董花生拿书砸他:“新制的,我家在东街开饭馆,我阿奶说,这是新开业的喜糖!”
“你不吃就算,拿给我!”
“嗳……不给你。”
甄挚身体往前倾,双臂护住,董花生抢慢一步,没抓住糖,只抓住他的手。
别看甄挚畏寒穿得厚,可他的力气比董花生强,被生气的人双手使劲掰指缝拿糖,愣是没掰开。
甄挚云淡风轻地笑一声:“白费力气。”
董花生泄气:“你手劲怎么那么强?”
甄挚眨眨眼:“我下学归家还要练习御马,没手劲怎么牵缰绳?”
董花生腹诽,要学的还挺多啊!他坐直身子,看甄挚耀武扬威地吃糖。
连忙张口提醒:“糖纸别扔,拿它去我家饭馆,可以多赠一道菜。”
甄挚面不改色地将糖纸揣进袖子里。
第二日,有访客上门,李英兰没有再继续包糖外送,耐心逐一把规矩介绍清楚,能接受的人当场交订金,不能接受的人笑脸相送。
忙活一整天,只接到两个订单。
方桂香跟着忙碌,给客人沏了一日茶,情况看在眼里不免焦虑:“娘,为什么您规定一天一席呢?加开席面不行吗?”
李英兰在给白纸画格子,眼皮未抬地说。
“好的席面费工夫,更何况要比翻台抢席面,咱这间小馆子能比得过一品楼吗?真存这份心又没实力,反而会遭人嫉妒。”
“再说了,一开始不按规矩,处处通融加开席,以后规矩会形同虚设。”
“只要我们努力把色香味形做好,既不会碍着一品楼的生意,也会打响我们的口碑。”
把画好的格子吹干,她开始做食客登记本。
李英兰娓娓道:“以后每次来客人订餐,一定要询问他的口味偏好、用餐人数、有什么忌口、有没有老人小孩同席,根据不同的变数,再制定菜谱。”
“食客登记本只能内部看,别摆在显眼处。额外提醒你,千万别打听食客的私事,名字也不行,逢人只问姓什么。”
“我们与食客保持一定距离感,他们才会有安全感。”
方桂香屏息凝神地听全乎,这才明白婆婆口中,私人饭馆与一品楼的区别。
“我明白了,咱们不仅在菜肴上下功夫,还在食客身上下功夫,一品楼每日往来食客众多,肯定顾及不了,这便是咱们的优势!”
李英兰投去赞赏的目光:“就是这个道理。”
有了开门红,李英兰靠口碑慢慢经营着饭馆,三年间积攒了一笔家业。
时间如白驹过隙,在四季轮转中悄然流逝。
饭馆有了稳定的收入,董家不再担忧供董花生考科举的费用。
又是一年草长莺飞,董有果刚满及笄之年,她五官随娘,明眸皓齿,面若粉桃。彼时已经学会画眉施粉,装扮不落俗气。
迎风站在北崖坡上,向下招手拉长尾音呼喊:“妞妞,回家吃饭啦~”
妞妞童龀之年,已满六岁。
董家搬去新宅院以后,旧茅屋空出来,留作圈养牲口,堆积杂物的地方。
原来院坝里种菜垄过的土,被妞妞利用起来,栽种上她心爱的小花。刚来扎根修的土窑,现在被用来烘烤干花。
穿着豆青色对襟褙子配鹅黄色褶裙,妞妞撒开膀子奔跑而来,她与改茶村的春色融为一体,像是一朵被风吹起来的迎春花。
小姑娘捂着胸口大喘气:“小姑,我种的一株红芍药刚开花,吃了饭我们一起做胭脂吧!”
董有果牵起女娃的手,宠溺地轻点了她鼻子,边走边聊:“我教你做胭脂,你做的都给我使,堆在我屋里,何年何月才用得完?”
妞妞娇嗔地扫一眼小姑:“用不完拿去卖,挣多挣少暂且不论,小姑愿意拿点零花钱给我就行!”
董有果学了一年珠算早已出师,先去钱庄当了两年账房伙计,然后接下自家饭馆当起女账房,银子整天哗啦啦地从眼皮子底下流进流出,她才看不上卖胭脂的蝇头小利。
董有果眸子里闪过精光:“你啊你,到底像你娘,还是像我娘?小小年纪就想做生意挣钱。”
妞妞并不否认她的小心思,期盼地昂起小脸问:“小姑你愿意帮我吗?”
董有果噗嗤一笑:“帮你,先吃饭再帮你。”
走进大门,视线平视,可见一块石雕照壁,刻着八仙过海图,绕过外院抄手游廊,两旁是人工挖的鱼池,水面上浮着嫩绿新生的莲叶,红鲤鱼在水里自由游动。
两人快步,穿过拱门一起走进内院,便能听见正堂的说笑声。
“娘,哥!可以开饭了。”
用玫瑰肥皂净手以后,两个女孩入座,岁月匆匆略过,在人的身上留下些许痕迹,董家两兄弟到了24、23的年纪,浑身气质沉淀,比从前成熟稳重。
董有森看女儿吃得香,他忽而朝李英兰说:“娘,咱妞妞养大了,是不是该取个闺名?”
李英兰看着俏生生的妞妞,小美人胚子,脸盘还有一点婴儿肥,她放下筷子:“妞妞是乳名,现在养大了,是该取个闺名。”
“妞妞,你想叫什么闺名?”
冷不丁的一声问,妞妞低头掩去眼眸中的错愕,她再抬起头来,只有小女儿的撒娇。
“阿奶,孙女没有读过书,您给我取吧。”
李英兰秀眉一挑:“叫董佳音怎么样?”
“小花生去岁过考过童生,那时夫子让他今年下场,参加春闱考秀才,让他沾沾你的福气如何?”
妞妞乖巧一点头,对着爹爹乐呵:“甚好,若是哥哥考中秀才,也有我的功劳对不对?”
董有森摸了摸女儿的头:“佳音乖,快吃。”
除了私人饭馆刚开业的一年,李英兰天天守店之外,现在已经让上手的方氏独立支撑后厨。
杨秋花因为女红出色,在府城的缝补行当里小有名气,谁家有名贵的衣料坏了需要缝补会优先找她。
她有时不能赶回村子,就在府城的宅院住下,倒是李英兰鲜少去府城。就在家种花养猫,陪伴妞妞。
家里的田地鱼塘,因有了钱直接雇佣佃户,由董有林监督他们耕种劳作,女眷们无需下地干活,家禽牲口则交给董有森来照料。
老黄牛头胎生了一对,抱一只给老道,又重新配种,二胎生一只。
现在茅屋里圈养着一匹马,五头猪,三头牛,鸡鸭鹅十来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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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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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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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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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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