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蝉衣一脸稚气,“你看,他们是五婶家的两位妹妹。”
姜莹莹一看,果然!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难道……
“这样吧,您开一口价,无论多少钱我都肯付。”姜莹莹说的诚恳,倒叫身侧两位姜家小姐摸不着头脑。
“看来都是命啊。”算命瞎子忽地笑了一声,“既然是家人重聚,那我自然不敢破了这桩好事。”
姜莹莹也是懂规矩的,将银子给了算命的,他更是痛快了。
算命瞎子敛了敛笑容,转身拍了拍还在数铜板的小姑娘,对两人说道:“你们就赶紧随家人回去吧。”
两位小姑娘闻言也是愣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面前几个人。
说实话,年幼时在家里的记忆早已经被岁月磨灭,唯独在人贩子那里受的苦仍记忆犹新。
记忆最深处就是隆冬的冷。
那种冷是刻在骨血里的,寒冰总是在磨牙吮血,欲将人吞噬殆尽,冷的叫人失了活下去的念头。
如今,突然成了大户人家的小姐,这梦不真实!
“去吧。”算命瞎子猛地推了她们一把,“从今以后,你们就当没见过我,若是有缘,日后再见吧。”
两人木木地点了点头,晕乎乎地跟着姜蝉衣她们走。
上完香,卢氏便领着众人在原地等着。
身侧的林氏有些不安,时不时地抚着心口,仿佛要有什么大事降临一般。
昨夜,她就梦见自己走失的两个女儿被人欺辱,甚至还打聋了耳朵毒成了哑巴。
都说梦是反的,可若是、若是……
“母亲!”
远处忽地一声唤,卢氏抬眸,只看见姜桦等人从远处走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姑娘。
众人只觉得那两个小姑娘眼熟,却说不上是哪里眼熟。
林氏眯着眼,远远瞧着,不知怎的,原本狂跳的心竟然安静了下来。
这两个小姑娘,怎么那么像她的柔儿和贞儿?
不可能呀,自己找了几年都杳无音信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呢?
一定是自己老眼昏花了,林氏想。
“母亲。”
待几人走上前来,林氏怔怔地瞅着姜莹莹牵着的两个小姑娘,眼睛眨也不眨,仿佛被定在了那里一般。
反观那二人也是,见到林氏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见过几位夫人。”年纪稍长的女孩扯了扯身旁的女孩,一起福了福身子。
表情谨慎,生怕面前的几位贵妇人一个不顺心就会把她们打发了去。
林氏神色有些恍惚: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像自己的两个孩子。
卢氏看着两人,面露疑惑,俯下身子问道姜蝉衣:“莹莹,你是从哪里找来的两个小姑娘?”
姜蝉衣抢在姜莹莹面前开口,“这两位妹妹是林婶婶家的!”
众人心中一惊,林氏更是!
四周寂静一片。
她吃惊得犹如冷水浇身,像半截木头般愣愣地戳在那儿,差点要忘了呼吸。
卢氏看了看姜蝉衣,又看了看两位小姑娘,神色复杂。
按理说,姜蝉衣说的十有八九是真的。
但,怎么说这也是姜家的私事,眼下在寺庙,人多眼杂。
若是被有心人瞧了去,难免会说些闲话,倒时候辱了姜家的名声就不好了。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都只当这两个小丫头没了,也不敢在林氏面前提起这伤心事。
“我们先回府。”卢氏眼下格外镇静。
她缓缓支起腰板,看了看两位小姑娘的神色,低声道:“这些私事回府再说。”
马车上,姜蝉衣同姜柔、姜贞共乘一轿。
车里,姜柔看起来很不安,一直揉捏着衣角,紧紧挨着姜贞,有些不知所措。
她听不见方才那些人的声音,但她特别会察言观色。
看起来,这户人家并不是那么好相处,自己和妹妹会不会又过上以前那种任人打骂的日子?!Χiυmъ.cοΜ
听不见么?
姜蝉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她的神色。
忽地,她坐到姜柔身边。
两人从小便受尽屈辱,风声鹤唳惯了,蓦地看见姜蝉衣过来竟打了个哆嗦,像两只小鹌鹑一样挤在一起。
不知怎的,姜蝉衣竟想起了姜莹莹从前也是这般。
“你们别怕。”姜蝉衣甜甜地笑着,声音又轻又软,无端让人想放下戒备。
姜柔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干巴巴地解释道:“我这个,听不见,小时候被人贩子一巴掌打聋了。”
说完,她垂下眉目,一脸感伤。
姜蝉衣见她有些伤心,立马慌忙起来,赶紧摆手示意她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然后,她缓缓站起。
马车猛地一个颠簸,她踉跄着没站稳,一下子扑进两人怀里。
姜蝉衣:!!!
她缓缓支起身子。
“侯妃,到地方了。”车外马夫一声唤。
“林婶婶还在前面等着我们呢,我们快进去吧。”
不由两人分说,她赶紧拉着两位小丫头的手朝大堂走去。
堂内,众人齐聚一堂,每个人都挺震惊的。
当然,其中要数五老爷和林氏的情感波动最大。
尤其是看到两人身上的梅花烙时,林氏开心的几乎要晕厥过去。
看着紧紧抱住自己和妹妹的女人,姜柔心中反倒没什么感觉。
又或者说,往往大事降临,人们都会显得异常平静。
一旁的姜贞也是愣愣的,只是抬起手抚摸着林氏的脊梁,一脸的不知所措。
老实说,她们几乎都忘记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子的了,就连幼时母亲对自己的好也悉数记不清了。
记忆里,对母亲父亲的情感也只有恨,次于人贩子的恨!
她们恨父母就这样轻易地抛弃自己,她们恨自己挨打的时候父母没有及时来保护他们,她们恨父母的不闻不问。
但,那也只是小时候的情感罢了。
以前,她们总是想着有朝一日一定要风风光光地回到父母面前,让他们看看昔日自己抛弃的孩子如今有多么厉害!
她们靠着这股子恨意,熬过一个个难熬的年岁。
可如今,她们日夜思念着怨恨着的人就在她们眼前,紧紧抱着她们。
而她们的情感却一下子淡漠了下来。
仿佛“父母”二字于她们来说,就只是个虚无的词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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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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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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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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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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