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讨厌别人威胁她,尤其是以命相胁。
姜蝉衣露出一抹笑,冷得骇人,竟然云氏后背不由得发凉,攥着姜蝉衣的手都颤抖了几分。
“夫人,您这是担心什么呢?难道您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云氏一把松开姜蝉衣:“你莫要血口喷人!”
“既然没有,您何必这般忐忑?”
姜蝉衣拂开云氏的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明日晚上开始,这场戏便要开始上演了,而云氏的死期也不远。
姜蝉衣回到明芳苑,宛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帮莺儿上完药,便抚琴练习琴曲。
整整一天一夜,明芳苑旁边都多了不少人的眼睛盯着。
“姜蝉衣在做什么?”
“抚琴呢,在为明日的晚宴做准备。”老嬷嬷帮云氏梳妆。
云氏咬牙:“真是个贱蹄子!”
“你说不会出什么岔子吧?”
老嬷嬷宽慰道:“不会的,您不是还有人在背后操盘吗?这些事情都和您无关。”
“并不是您有意陷害大公子的。”
云氏的手微微颤抖:“你说的对,可不是我要顾昭寻死。”
“是他!是他们!”
云氏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可是为什么,我这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
老嬷嬷想了想道:“夫人,要不然咱们今夜就对姜蝉衣下手?”
“明日告诉大皇子是蝉衣自己身子不适,硬撑着不说,劳累过度身亡的?”
云氏骤然抬头,眼底倏然变化,泛起冷意:“你这是个好办法!”
“可是......大皇子可会怀疑?”
老嬷嬷嘲讽道:“就姜蝉衣这人,谁会在意她?”
“大皇子不过是卖她一个面子这才来送请帖,若是真的死了,除了莺儿那个贱人谁会哀思她?”
云氏脸上露出放心的笑:“绾云啊,还是你心思细腻。”
“这事儿,就交给你去办吧。”
“是,夫人。”
云氏把玩着手上的首饰:“最好做得毫无痕迹,让人找不出一丝差错才好。”
夜黑风高,明芳苑如今只有姜蝉衣和莺儿两人。
莺儿瞧着小姐为了自己忙活了许久,愧疚道:“小姐,您先歇一歇吧。”
姜蝉衣抱着沾了血纱布站在门口:“我将这些收拾好,便睡了。”
刚出去没多久,姜蝉衣就感觉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人鬼鬼祟祟的。
明芳苑除了她和莺儿,还有什么人?
姜蝉衣慢慢摸索着过去,却并未瞧见什么。
只恨她现在五感虚弱,要不然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姜蝉衣只能作罢,回了屋子。
明芳苑的灯熄下,整个顾府都安静极了。
姜蝉衣躺在床上,许久都未睡着,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一定有人溜进来明芳苑,方才她的感觉没有错。
可是自己查看了好一会儿都未找到什么人。
思索间,屋外忽然灯火通明。
浓重的烟味在隔壁的房间涌过来。
姜蝉衣猛地张开眼睛,掀开被子下床:“莺儿!”
大火从隔壁的房间一直波及到姜蝉衣的屋子,火势极大,姜蝉衣甚至离不开自己的房间。
“莺儿!莺儿!”
云氏这是要杀了他们主仆二人!
莺儿如今重伤在身,不可动弹,今日的大火只怕真的会要了她的命!
姜蝉衣瞳孔猩红,用桌上茶盏里的水泼在帕子上,捂住口鼻冲了出去。
隔壁屋子门前,房梁都已经被烧得残破不堪,屋子甚至有了到她的架势。
莺儿这丫头一心为主,却要因为她死在毒妇之手!
“莺儿!”姜蝉衣怒吼出声,还是冲了进去。
床榻之上,整个床帘已经被火舌吞噬,姜蝉衣眼底含泪:“小姐来救你了。”
床上的人好似对她笑了笑:“小姐,你要管莺儿了!”
“莺儿......已经要死了!您快跑!”莺儿不允许姜蝉衣继续上前竟然撤了床帘的木架,轰榻之声后,那可爱的丫头再无了声息。
一滴泪落在地上,湮灭了姜蝉衣脚边的火舌。
冥府公主,性子寡淡,却于人间渡劫一月为一丫鬟流泪。
姜蝉衣咬住下唇,才发现自己现在现在的退路也没有了。
“咳咳!咳咳!”
云氏这个毒妇!
浓烟从四面八方涌进耳鼻,姜蝉衣侧首,似乎看见了站在院外笑得阴狠的云氏。
“愣着做什么?!还不开救人!”
顾府明芳苑着火一炷香之后,才开始传出走火的叫唤声。
姜蝉衣扯出一抹冷笑,有些自嘲,不会自己第一次渡劫,就这般凄惨吧。
云氏,本公主生死都不会放过你!
神思恍惚间,她忽然被人拉住手臂,姜蝉衣用力睁开眼睛:“你是?!”
“影红,小侯爷的人,奉命一直护在您身边。”m.xiumb.com
姜蝉衣心里不知怎么得,舒了一口气:“原来是,顾昭寻啊。”
......
大火烧了一夜,整个明芳苑什么也不剩,只有一地的黑灰。
云氏掩面流泪:“蝉衣!蝉衣啊!”
“云姨对不起你!你怎么这么不下心,竟然走了水!”
“蝉衣!”
云氏哭得十分凄惨,听者尤怜。
老嬷嬷扶着云氏:“主子,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您累了一夜了。”
云氏哽咽道:“你派人好生安排后事。”
“是,夫人。”
两人回了茗兰院,老嬷嬷笑道:“主子,您现在可以无忧了。”
“这会儿她就是一捧灰。”
云氏淡淡开口:“本来还想先拿到银子在收拾她,谁让她这般不安分,就不要怪我心狠。”
“您放心,姜蝉衣一直待在顾家,这银子也一定就在顾家,咱们早晚能找的到。”
云氏摆摆手:“你瞧瞧让人去找姜蝉衣以前住过的地方,务必找到银子。”
“是,夫人您放心。”
不过半天,姜家小姐过身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大皇子皱眉道:“怎么回事?”
“顾家人说是走水了,烧得尸体都不剩。”
大皇子叹息了一声:“你派人,去大理寺通报一声吧。”
“之可惜了,姜蝉衣是个不错的女子。”
可是墙角侍卫刚走,门口来人:“殿下,有一个女子求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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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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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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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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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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