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云本欲伴随,却被令止:“本世子去看看顾敛,你不必跟来了。”
“是,主子。”云暮的语气颇有些深意,以往顾小侯爷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去那等腌臜窑子。
兰华楼,胭脂丛中流觞曲水,艳曲和丝竹相称,竟也不显得突兀。
姜蝉衣被各色美女牵着游乐,好不快活。
地府可没有这等好玩的东西,只有长相丑陋的鬼,和骇人的炼狱。
要说谁长得好看,除了自己那死板的爹,就是在奈何桥熬汤的孟婆。
再者,听说京城消息最密集灵通之地便是此处,说不定可以有些收获。
敛眸间,姜蝉衣回忆起刚附身原主的那夜,爹爹托梦告诉她,自己是被人有意推下了轮回台。
如今五感虚弱法力尽失,若是想要重回冥界,必要更改原主福薄之命。
使姜蝉衣重振姜家产业,一生荣华,除小人,觅良缘。
好在原主手握重金,如此也总比穷困潦倒无处施展的好。
只是这良缘......难道是顾昭寻?
姜蝉衣摇摇头,叹了口气。
她定要早日会冥府,找到那推自己下轮回台的畜生!
好生教训他一番!
抽回神,秦慕汐在这人的酥手上摸一摸,那人的美胸前蹭一蹭,眼睛早已经迷了神去。
而忽然间,丝竹之音戛然而止,一群人抄着家伙就冲进来,人群如做鸟兽散。
就连牵着她的美女姐姐都吓得大叫一声仓皇而逃。
姜蝉衣好不恼火,回头一看竟然是顾家二少爷,顾敛!
原主毕竟住在顾家多年,尤其与顾敛又相熟,要是被人发现,到时候不免生出多余麻烦。
她立马掩住自己的面目,躲在人群中,探出脑袋观察形势:“这顾二少爷又抽什么疯?”
只听见顾敛大喝一声:“南宫誉,你给爷滚出来!你这畜生竟敢诬陷爷!”
楼上,美人在怀的南宫煜听到楼下有人叫他,挥挥手起身:“怎么回事?”
“回三公子,是顾家二郎,他来闹事了。”小厮不敢抬头,生怕三少爷生气把罪责降在自己身上。
南宫誉扯出一抹冷笑:“顾敛这个废物,不过是仗着顾昭寻撑腰,还敢在爷跟前闹事?”
说着,南宫誉一撩衣摆,金丝镶边的绸衣尽显奢贵:“那少爷我就会一会这个蠢货。”
楼上,南宫誉由六七个小厮拥着下来,十分有气势,眼神间丝毫不把顾敛放在眼里。
姜蝉衣从人群中探出脑袋看向楼上这人,不由得皱了皱眉:“看着年纪轻轻,没想到竟然命不久矣。”
这话被一边的人听到了,瞪了姜蝉衣一眼道:“你胡说什么呢?”
姜蝉衣哂笑两声低下头:“没事没事。”
顾敛手上提着一根实木做的棍子,瞧着就十足有力气:“南宫誉,你今天要是不把事情说清楚,别想走出兰华楼地界。”
“哈哈哈,就凭你?你谁啊?顾家二蠢货?”
顾敛起得咬牙:“我是你爷爷!”
南宫誉的脸色冷了三分,而周边的人也倒吸了一口冷气:“顾家二公子真是敢说啊。”
“也就只有顾家人敢和丞相府的人硬碰硬,今日这场面可难得。”
南宫誉素来是要面子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教训教训顾敛,搓一搓顾府的威风。
让顾昭寻知道这京城中哪家才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对了,你哥呢?你素来是顾昭寻的狗腿子,今天怎么不把你哥叫来?”南宫誉嘲讽顾敛,神色自如许多。
就连看戏的姜蝉衣也觉得南宫誉此人心思深沉歹毒,他这是故意激怒顾敛,让其难堪。
顾敛虽说性子急,却也知道南宫誉在故意给他下套,等着拉顾家入水。
“你别在这和爷废话,你今儿要是不给爷道歉,有你好果子吃?”
南宫誉见顾敛不上当,脸色沉了几分:“顾敛,你觉得我会怕你?”wWW.ΧìǔΜЬ.CǒΜ
见势越闹越大,老鸨子也不敢来劝架,毕竟这两家是京城风头最盛的高官贵族。
“来人,给我上!”顾敛越想越气,直接派人冲了上去,兰华楼内乱成一团。
姜蝉衣无意间瞥见南宫誉的手下手底下藏了刀子,神色微敛:“这人怎生不讲武德!”
人间的事,她也懒得管,终究是怜悯心作祟,姜蝉衣假装摔倒,拉住准备对顾敛捅刀子的人。
两人双双摔倒地,惹得南宫誉注意到她:“你是什么人?”
南宫誉微挑眉,眉间带着杀意和戾气。
姜蝉衣爬起来,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装,故意背对着顾敛:“对不住对不住,刚才太害怕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与此同时,一个不怕闹事的人故意起哄:“三少爷,方才我听见这小子说您命不久矣。”
姜蝉衣猛地回头看向说话的人,那人却躲在人群销声匿迹。
“可恶,方才就不应该多嘴!”姜蝉衣心中懊恼,抬头正对上南宫誉那吃人的眼神。
“来人,把他给我绑了先!”
场面上的主角忽然变成了姜蝉衣,众人纷纷看向她,面露出可怜又好笑的神色。
顾敛盯着姜蝉衣总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不过方才她既然救了自己,不管是无心还是有意,看不上南宫誉,就是他的兄弟!
“我看谁敢动我兄弟!”顾敛一把扯过姜蝉衣的衣领,姜蝉衣一个呼吸停滞,差点没被勒死。
“咳咳,多谢顾二少爷。”姜蝉衣低头,猛地咳嗽两声。
南宫誉的脸色越发难看,也开始动真格,双方气氛愈发紧张。
这时,一人踏进兰华楼,是换了便装的顾昭寻。
即使一声简素的长衣,也丝毫不掩他的风华绝代,楼里的女子都深吸一口气,露出倾慕的目光。
南宫誉本就厌恶顾昭寻,却不敢惹他,压着怒气道:“没想到,顾小侯爷竟然也会踏足这等烟花之地。”
顾昭寻的目光淡淡落在姜蝉衣身上,不带任何情绪:“这人是我身边的小厮,今日来寻二少爷,不想恼了三公子?”
这一声反问,问得在场人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后背不由得发凉。
没想到这清瘦的小厮,竟然是顾昭寻身边的人。
不过也是有顾小侯爷身边的人,就连小厮都这般眉清目秀。
姜蝉衣心里飘过无数个问号。
什么意思?难道顾昭寻是认出自己了?姜蝉衣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顾敛见到顾昭寻也收敛了不少,把棍子丢给身后的小厮:“一边去。”
“我此番来,是来带人走,至于其他,你们自己解决。”说完,顾昭寻竟然提着姜蝉衣的领子,就往外走。
姜蝉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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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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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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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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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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