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未凝伸出纤纤玉指,指尖在一众丫鬟婆子之间转了一圈,却迟迟未定。
这叫地上的所有人似被架在火上烤,冷汗出了一身,颤颤巍巍,差点倒下。
沈未凝却是微微一笑,将指尖落在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身上。
“王爷,借你的人搜个身。”
君易寒抬抬手,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拖起那丫头,伸手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没费多大劲就找出了那枚蓝田月雕玉佩。
那小丫头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吴妈,“祖母救我,救我啊!”
吴妈闻言立刻大喊,“王爷明鉴,此事可跟老奴无关啊!”
正被侍卫拉住动弹不得的小丫头一听这话,顿时急了,“祖母,您不能不管蝶儿啊!不是您说王妃桀骜,不把王爷放在眼里,所以才要教训她的吗?”
“你这孩子,怎么胡乱攀咬!”
叫蝶儿的丫头这时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拼命甩开侍卫的手,跑到君易寒面前跪下,“王爷明鉴!今日之事,是祖母交代奴婢,
“要奴婢趁搜院之时没人注意,将玉佩从王妃房中拿出,坐实王妃偷窃之名,到时再劝王爷将王妃赶出王府!”
吴妈不知是气还是心虚,连话都说不利索,“你,你血口喷人!”
“王爷,是祖母说,奴婢在府中伺候不久,做事不容易被人注目,这才将玉佩交给奴婢!否则,奴婢纵使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乱动王爷贴身之物!”
那小丫头虽然年纪不大,但逻辑清晰,字字有力,倒是让沈未凝有些刮目相看。
君易寒虽未言语,但眉宇间的神色,俨然就要发怒。
那老太婆见势不妙,竟大呼一声“冤枉”,便装晕过去。
一旁的下人急呼“叫郎中”,侍卫在君易寒的眼神示意下,唤来府医。
府医一针下去,吴妈便醒了过来。
然后哭哭啼啼地跪到君易寒面前,“王爷,这孩子是老奴当年心软,从一人牙子手中买下的,今日之事,都是老奴管教无方,才叫她在王爷面前胡言乱语,以为搬出老奴便可为自己开脱,
“请王爷看在老奴年事已高,又对王爷尽心尽力的情分上,放她一条生路吧!”
吴妈此一番演得那叫一个忍辱负重,重情重义,周围的下人无不跟着抹眼泪。
但只有小玉,冷哼一声,小声说了句,“装模作样。”Χiυmъ.cοΜ
沈未凝知道这老太婆在打什么主意,心中冷笑,抬眸看向君易寒,“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此事确是王妃受了委屈,王妃想要如何处置?”
君易寒此言,立刻让吴妈慌了手脚,“王爷,我……”
“本宫与王爷说话,岂容你随意插嘴?小玉,掌嘴!”
“是,王妃!”
小玉挽起袖子,走到吴妈面前。
吴妈想起小玉方才的狠辣,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你你你,你敢打我?我可是王爷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小玉便左右开弓,对着那吴妈的脸就是一顿打。
“对不住了吴妈妈,奴婢也是奉王妃的命令。”
小玉下手不留情面,吴妈想要说话都没有机会开口。
没一会儿,她的脸就高高肿起,口内流出鲜血。
君易寒看着这一幕,默不作声。
直到沈未凝开口说“够了”,小玉这才甩甩已经疼得麻木的掌心,站回到沈未凝身边。
沈未凝站在人群之中,朗声道,“本宫与王爷乃是皇上赐婚,既已入府,便是名正言顺的寒王妃,若有人不满,只怕需得去皇上跟前闹上一闹,请他老人家收回成命。
“但若是没有这个本事,日后见到本宫,就要恭敬地尊本宫一声王妃,可听清了?”
众人齐齐应声,“是。”
沈未凝又道,“此前种种本宫既往不咎,但今日之事,你们定要引以为戒,日后若再有人以下犯上,本宫定严惩不饶!”
“是。”
这些下人此刻全都像是被吓破了胆的鹌鹑,蜷缩着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生怕沈未凝会记住他们的脸似的。
他们也着实没有想到,沈未凝竟连王爷的面子都不给,连王爷的奶娘都敢打!
沈未凝悄悄松了一口气。
还好,借今日之事让她在王府立威,否则她还真的不知道怎么镇住这些人。
这时,君易寒淡淡道,“王妃住在此处,本是体恤本王夜不安枕,没想到竟被你们这帮下人这般猜忌。既如此,”
说到这里,君易寒故意沉吟了下。
沈未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来人,将王妃的东西搬回本王的住处。”
“是!”
君易寒手下的人效率奇高,而且旁边这么多人,沈未凝也不好落了君易寒的面子,只好硬着头皮看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搬走。
而后,君易寒还对着沈未凝伸出手,“王妃,随本王一道回去。”
沈未凝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伸出手和君易寒十指相扣,离开这处破旧的院落。
有沈未凝在,白老识趣地后退半步,走在后面。
沈未凝表面上跟君易寒依偎在一起,实际上却是与君易寒小声道,“王爷此番何意?”
“王妃与本王住在一处,不是天经地义?”
沈未凝对君易寒的装傻咬牙切齿。
她可没忘记,成亲那日君易寒对她可是百般刁难。
“王爷若是对我有所图,只怕要让王爷失望了。”
君易寒笑而不语,众目睽睽之下,竟真的把沈未凝带进自己的卧房。
这下连白老都看傻了眼。
莫不成,王爷当真对沈家的丫头动了心念?
……
房内,沈未凝转身关上房门,看着君易寒却是变了一副态度。
“王爷将我带到这里,到底为何?”
君易寒坐在床上,身体微弓,后背微微起伏着。
看得出来,方才站在院子里为她“主持公道”,对他消耗不小。
方才她与君易寒十指相扣,也的确摸到君易寒的手宛若寒冰一般,触之冰凉。
眼瞧着君易寒坐在床榻上,只顾一门喘息,却是闭口不言,沈未凝不由得有些担心。
“王爷,你不舒服?”
她走上前去,正想伸手探探君易寒额上的温度,未料手腕却被君易寒一把扣住!
“你绝不是沈未凝,你到底是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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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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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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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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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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