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掉身上的衣服,背上都已背鲜血浸透,上面还沾染着膏状的脓。
白老看到这一幕,惊得白了脸,“怎么会这样?”
君易寒没有说话,倒是白老自己猜测到,“是沈重!这个混账东西,竟下得如此狠手!”
君易寒眼眸微眯,不置可否。
白老急忙扶着他趴下,给他上药,止血。
还未忙完,便听门外侍卫来报,“王爷,王妃回来了。”
君易寒挑眉,“她还敢回来?”
“王爷,王妃要见您。”
“让她进来。”
君易寒扯过薄被盖住脊背,吩咐白老,“你先出去。”
“可是王爷,她……”
“无妨。”
“是。”
白老无奈,走出房门,恰好碰到要进门的沈未凝。琇書蛧
白老冷哼一声,怒目横眉,“你这不知好歹的女人!王爷对你网开一面,你却助纣为虐!”
沈未凝没有理会,径直走进君易寒的房间。
一进屋,沈未凝率先开口。
“王爷,对不起。”
君易寒倒是没有想到沈未凝是来道歉的,“王妃何错之有?”
沈未凝伸出手,一只锦袋从她手中掉落。
“王爷,我已查明,今日王爷在沈府所饮的雨前龙井,茶叶曾被伏龙肝化水浸泡过,因味道极淡,因此不曾有人察觉。”
沈未凝没有关门,自然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看到。
白老故意没有走远,听到沈未凝的话后,也不顾君易寒的命令,当即冲入,从地上捡起锦袋,放在鼻下仔细嗅了嗅。
果然,有一丝伏龙肝的味道!
君易寒皱眉,“何意?”
白老颤声道,“王爷有所不知,伏龙肝虽也是一味药材,但像王爷这般身患热症,刀伤未愈之人,却是万万碰不得的!”
沈未凝面不改色,“所幸今日王爷饮茶不多,否则只怕伤口恶化,神仙难救。”
“今日之事皆有你起,你还说得出这种话!”
白老现在看着沈未凝的眼神,都像是在看着一头活生生的白眼狼!
沈未凝却是不急不躁,“我问过父亲,这雨前龙井是三日前有人以大理寺卿贺远山的名义送到沈府来的。”
“贺远山?”
君易寒轻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立刻想起,贺远山可是太子的人。
难道这次的事是太子想要借刀杀人?
“父亲让沈府的管家亲自到贺府上去问过,贺大人却说与我父亲从无来往,更没有让人送过什么茶。”
君易寒不疾不徐,“你怎知不是贺远山故意推脱搪塞?”
闻言,沈未凝却笑了,“王爷只要不认为是我父亲居心叵测便好。
“不过,经此一事,倒是让我想给王爷提个醒。”
“王妃想说什么?”
“府中有内奸。”
君易寒眉心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何以见得?”
“王爷身患热症,伤重未愈之事只有府中极少数人知道,而对方在三日前便用伏龙肝设局,可知其对王爷的境况可谓了如指掌。
“而且,对方此计一在图谋王爷的性命,二在将罪名嫁祸在沈家头上,居心之毒,可以想见。”
沈未凝的这番话说完,房中的三人同时变得沉默起来。
须臾后,君易寒突然开口,“依你之见,内奸会是谁?”
沈未凝想了一下,“我只知道我不是内奸,其他的,不好说。”
这话,倒是逗笑了君易寒。
沈未凝却又道,“王爷,人心叵测。”
她前世的教训,让她对这四个字可谓是体验深刻。
说完,她转身从君易寒的房间离开。
而她走后,君易寒却是盯着她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
回到房间,沈未凝把房门关好,让小玉在门口守着。
然后,她从怀中掏出那三枚铜钱。
虽然她已经找到雨前龙井的蹊跷之处,可幕后罪魁到底是谁,可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如今君易寒伤上加伤,若再不有所防范,只怕真的会让对方有可乘之机,到时,一切都晚了。
沈未凝在房中点燃香炉,然后凝神静气,坐在椅子上。
心中默念前世母亲教给她的卦语,然后抛出铜钱。
沈未凝看着桌子上三枚铜钱显示出的卦象,微微皱眉。
她伸出左手,掐指一算,喃喃道,“三十七卦,风火家人,家人,利女贞,六月乙,卯木,主兄弟,大凶。
“兄弟?难道真的是太子在搞鬼?”
沈未凝仔细回想了下那位所谓的“太子殿下”。
在她的记忆里,太子君易宸一直都是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
他温润如风,嘴角从来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他礼贤下士,身边有一群无比忠诚的追随者;他儒雅,饱读诗书,文采斐然。
可现在仔细想想,当初若非君易宸的贴身内侍在心智不全的沈未凝身边说起过君易寒青面獠牙,看上去根本不像是皇室血脉,她也不会公然侮辱。
虽然当时君易宸斥责过那内侍胡言乱语,她后来却也未曾见他处置过那个内侍。
如今想来,一切竟都显得十分可疑。
沈未凝心中疑惑,正想捡起铜钱再起一卦,突然听到门外小玉大喊,“你们干什么!这里是王妃的院子,你们怎么能随便硬闯!”
“我呸!什么狗屁王妃,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就是,一个心智不全的傻子,还想当王妃,做梦!”
“你给我让开!王爷的玉佩丢了,我今天非要把这里搜个底朝天不可!”
对方人数众多,小玉明显寡不敌众,急得都快哭了,“你们不能进去!”
沈未凝收起铜钱,打开门走出去,就见王府里一帮婆子丫鬟正强横地推开小玉,闯进她的院子。
见到她,小玉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小姐,奴婢拦不住她们!”
沈未凝走过去拉起小玉,扭头,视线扫过那些婆子丫鬟的脸,语气不善,“吵什么?”
一个婆子站出来,歪歪斜斜地行了个礼,便道,“沈小姐,是老奴发现王爷有一枚贴身玉佩不见了,想到院子里找找,可谁想到小姐身边的丫头好不懂规矩,
“竟万般阻挠,小姐您说,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沈未凝静静听这婆子说完,但下一秒,却是猛地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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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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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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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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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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