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楚看到他这个模样,问道:“何大夫,你怎么了?不然今天给你放一天假?”
何敏才这才回神,似乎觉得江楚楚会关心自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他转念一想,觉得或许是江楚楚担心自己精神不济会给病人误诊才这样说的。
他刚习惯性的想要回嘴,但他突然想起了许清如的脸,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脸上憋出一个难看的微笑,道:“多谢江大夫关怀,我没事。”
他一转之前的态度,江楚楚反而愣住了。
她看了看何敏才的背影,一脸不确定地来到了前台。琇書蛧
萧易看到她地神情,问道:“怎么了?”
江楚楚将何敏才不对劲的地方告诉萧易,道:“他突然改变了态度,我一时间还真有点不习惯。”
余青道:“是不是他回心转意,决定好好改改自己的脾气了?”
江楚楚笑着摇摇头,道:“若真是这样自然是好的,但脾气可不是那么容易改的。而且我也不是对他的脾气不满,而是觉得他若是能再沉稳些就好了。”
一个还未及笄的少女说出这样的话,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江楚楚实际的心理年龄已经比何敏才还要大了,她是真心觉得何敏才哪里都好,就是现在心浮气躁的样子容易吃亏。
但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何敏才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连病人们都这样说。
甚至有人来问江楚楚,何敏才是不是得了什么病,想让他好好休息,不要这么劳累。
江楚楚哭笑不得,只能觉得是自己雇了新的大夫给他带来了比较大的冲击。
但是她却疑惑,感觉何敏才的性格应该不会因为这个就受挫才对。
但是既然何敏才愿意改变,她也愿意给他这个机会,便在何敏才空闲的时候来到了何敏才的身边。
“何大夫。”
何敏才听到声音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看向江楚楚,道:“江大夫叫我有什么事?”
以往的何敏才被江楚楚叫道的时候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今天无意识的情况下应声,这个反应令何敏才自己都愣了一下。
他心情复杂地从位置上站起身,发现这段时间自己不同任何人交流,反倒是令自己的内心沉寂了不少。
但现在江楚楚主动叫他,他这段时间表现得又不错,所以他开始纠结要不要趁这次机会再次拉近江楚楚的关系,或是接着探讨医术的名头来打探一下药方。
接着他就听到江楚楚道:“何大夫,是这样的,我一直觉得你医术高明,所以想问问你是否愿意帮我一起研制药材?”
听到这句话,何敏才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
从江楚楚叫他时脸上的表情来看,何敏才知道她要对自己说的话绝对不是什么难听话,很可能是赞赏这段时间自己的变化的话,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江楚楚居然会直接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
若他答应了,那药方不久马上就能到手了吗?
这笔帐何敏才在心中算得很明白,可他嘴巴张了张,那个“好”字却卡在喉咙中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时钟长嬴一脸欣喜地跑来,道:“楚楚姐,景商将你要的新鲜的药材送到了,你快来看看啊!”
江楚楚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她对何敏才道:“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一下!”
然后就跑出去了。
何敏才看着江楚楚的背影,最终失魂落魄地坐了回去。
他藏在袖子中的双拳紧握,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那是他期待已久的位置,可自己为什么还是犹豫了!
杜玉看着何敏才纠结不已的神情,十分担心。
杜玉比何敏才年长一些,也是同何敏才一起来到江楚楚这里的,虽然他们的性格天差地别,但是关系还不错,杜玉也是比其他人还要了解何敏才一些。
再加上那天晚上何敏才说出的话,杜玉清楚何敏才绝对不是因为祝大夫才变成这样的。
他担心何敏才一反常态会发生什么事,有心想要同何敏才聊一聊,却一直被何敏才躲着。
最终,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告诉江楚楚。
这天晚上的时候,店里的病人已经走完了,就在准备打烊的时候,杜玉看了看正在收拾药箱的何敏才,来到了江楚楚的面前。
江楚楚看到杜玉,问道:“杜大夫,有什么事吗?”
“嗯……江大夫,关于敏才的事,我想同你聊一聊……”
然而杜玉刚说了这句话,就有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的青年大剌剌地走进了惠好四海的大门。
萧易看到那个青年,脸色立即变了。
他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挡在了江楚楚的面前,道:“不知回春堂的掌柜的来到鄙店是为何事?”
来人正是许清如,他笑道:“没成想萧公子居然知道我,实在是受宠若惊。”
萧易冷淡道“彼此彼此。”
钟长嬴拨动算盘的手也停了下来,前厅清脆的算珠声消失,只能听到屋外草丛中夏天昆虫鸣叫的声音。
惠好四海的人都有些紧绷绷的,因为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就是要干倒回春堂。
而他们开业后,不少同行都来贺喜,唯独回春堂没有,那这次回春堂会找上门来,也一定来意不善。
何敏才也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许清如后一脸震惊,似乎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然而许清如却像是没有见到他一样,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对江楚楚和萧易道:“两位掌柜的,我这次来是想问一问,你们是否愿意和我们回春堂合作?”
他这句话一出来,大厅里又陷入了沉默。
何敏才咽了咽唾沫,紧张地看向江楚楚。
他很希望江楚楚能点头,若是这样,他就不必去偷药方了。
但江楚楚却看向了萧易,而萧易坚定地道:“不必了,许掌柜,我们就要打烊了,还请回吧。”
听到这个回答,许清如遗憾地耸了耸肩膀,但脸上没有意外,似乎料定会是这个回答。
他没再说什么,但是在离开之前,若有所思地看了眼何敏才,然后哼着小曲离开了。
似乎他来这里没有提出什么奇怪的请求,只是来散了个步一般。
而何敏才已经浑身出了许多的冷汗。
他突然知道,许清如来这里,并不是真心寻求合作的,而是来提醒何敏才,他磨蹭了够久了,时间不多了。
等其他人互相开始交谈的时候,何敏才回过了神,接着迈出了沉重的脚步,准备回家。
江楚楚却再次叫住了他,“何大夫!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何敏才回头,就见江楚楚笑得十分灿烂,脸上都是期待。
这样的表情,以往何敏才从来没在江楚楚的脸上看到过,他知道,江楚楚现在是真的十分信任自己,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他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干涩道:“那就多谢江大夫赏识了。”
“哪里!我才要多请你指教呢!”
何敏才最后连自己是怎么走回家的都不知道,他从没想过,一时的鬼迷心窍,竟会令他如此痛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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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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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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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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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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