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舒达连忙否认,“你是男是女我都想替您干活。我只是有些不解。”
“不解什么?”卫朝颜迈腿往前走,他们得先出了这巷子。
舒达道:“你既然是知府大人家的嫡小姐,为何会自己待在外头,不回卫府呢?”
卫朝颜轻轻说了声:“不是每个家都能回得去的。”
听到她如叹息一般的语调,舒达便立即闭了嘴,不再问了。
出了巷子,卫朝颜回了东十巷的房子里。一进门,便闻到了柴火味道,纸鸢与静荷二人正风风火火地在准备午膳。
见卫朝颜回来,静荷连忙招呼着她进屋坐,还赶紧沏了壶茶端来。
一进屋子,卫朝颜便发现屋子里暖烘烘的,再一瞧竟是烧了炕。做饭的小厨房就挨着屋子,旁边便是柴房,烧火倒是很方便。
静荷见卫朝颜发现了,便道:“我与纸鸢烧火时发现这家人做了通管儿,正是能暖到房间的炕上。不过屋子里只有一个炕,另外一个是普通的木架床。”
炕床自然是要留给卫朝颜睡的,而且只要柴火烧的旺,其实整间屋子都能暖起来,毕竟屋子也不大。
“虽说费些柴火,但我问过纸鸢了,如今咱们身上的钱,还是足够支撑的。”静荷边说着边给卫朝颜倒茶,“我想过了,我跟纸鸢可以买些布,做些绣品拿去卖,多少也能赚些铜钱,糊口应该是没问题的。”Χiυmъ.cοΜ
静荷语气听起来有些轻快,大约是觉得将来的日子有盼头,心里头积压的情绪也已经发泄过了。
她比卫朝颜这具身体的年龄大一岁,已经满了十九了,一向也是最稳重的。与纸鸢比起来,她显然考虑事情会更长远一些。不过她们不知道,卫朝颜灵魂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四年,如今心理年龄可比她们大多了。
卫朝颜拍了拍静荷的胳膊,声线柔和:“不用想这么多,虽然现在跟着我还没能让你们享福,但日后我不会让你们吃苦的。”
静荷听了这话心中感动万分,虽然小姐不一定能做得到,毕竟小姐也从未独立在外面生活过。但小姐有这份心,就让她觉得比什么都好。她们三个女流,也干不了什么别的,只能干干绣活。可小姐从来都是金娇玉贵的,断不能让小姐干活呀。
卫朝颜见静荷的沈清,就猜到她还是想着要自己干活赚钱养她,于是笑着道:“咱不干绣活这样的苦力活,费眼睛。若咱们在外生活,我已有想做的事,到时候你们便知了。”
静荷看着卫朝颜,没有反驳,只顺应着点了点头。
午膳上桌时,舒达也满头是汗的回来了。这大冷天的,能满头大汗,看来是一路跑着去这去那。纸鸢见状,连忙递了汗巾给舒达擦脸,催促着他去净手,好坐下吃饭。
人齐了,便开餐。
舒达看着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还没吃进嘴里,就已经开始吞口水了。他看向卫朝颜,似乎是想先报告情况。
卫朝颜微微一笑:“先吃饭,事儿等吃完了再说。”
说罢,自己拿起碗筷吃起来。卫朝颜一动,其他人便都动了。
“若是还在卫府,我可不敢想能和小姐同桌吃饭。”纸鸢边吃边说,她向来是个嘴巴热闹的,有些停不下来的意思。舒达已经知道了她们都是女儿身,所以也不必刻意叫公子或者少爷了。
静荷闻言也点点头:“在府里若是这样,便是僭越了。夫人虽然一向随意,不苛责这些,可老爷向来重规矩。”
听到两个侍女这么说,卫朝颜不由也想起了曾经在府里生活的日子。她母亲的性子看着娴静温柔,实则对规矩、对那些繁文缛节不甚在意,很是自由随性。卫朝颜如今想想,觉得她母亲倒是有一种超前的人生观,凡是都不会太束缚自己。
反倒是她那个父亲,好似从来都没有上门女婿的自觉,从来都是把自己当一家之主,很是要老爷的面子和地位的。但她母亲从来都不计较这些,父亲也一向对母亲敬重,倒是不会在母亲面前耍威风。但仔细想想,卫朝颜觉得她那父亲的确是一副软饭硬吃的模样。
当初父亲纳小,卫朝颜有些记不清母亲的反应是什么了,只隐约记得,父亲第一次纳妾时,母亲似乎弹了一天的琴。再之后,便再没有谈过,父亲纳了三房妾氏,母亲也从来没说过一个不字。
当初她觉得母亲太大度贤惠了,母亲都如此,她做女儿的也不好说什么。但眼下再一想,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母亲那反应,颇有些看破一切,不甚在意的意味。
正想着,就听舒达一擦嘴巴,道:“小姐,我吃饱了,你吃着,我给你汇报!”
舒达吃了两大碗饭,不过他吃得奇快,两碗饭下肚,卫朝颜她们的饭菜吃了一半。
见卫朝颜颔首应允,舒达便道:“那四处地址我都去找了,头两处的人已经搬走了,据说搬去乡下了,具体是哪儿也不大清楚。第三个地址的人出远门走亲戚了,说是得大半年才回来。只有第四个地址的姚婆子还在州镇里,如今住在侄子家中。”
“姚婆子?可是当初咱们夫人院儿里的那个小厨房的姚婆子?”静荷听了,忍不住问了句。
卫朝颜点头:“没错,正是她。”
姚婆子是当初卫舒然院子里小厨房的人,专门给卫舒然和卫朝颜开小灶做东西吃的。她做饭又快又好,卫朝颜小时候就爱吃她做的饭菜,大厨房送来的东西基本都不带碰的。
“姚婆子是个热心肠,也算得上是看着咱们长大的。”纸鸢想起了在府中还算美好时期的光景,“姚婆子一向疼小姐,如今却不在府中了么?”
“一定是玉姨娘将夫人身边的人几乎都赶出来了。”静荷说得很是确定。当初她上卫府求助,还没进门就被捉了,压根连夫人身边的人都没见到。被毒打一顿后,就被卖去了青楼。
卫朝颜点头:“我娘亲身边的人还在府中的所剩无几,幸而祥叔还在,不然我连姚婆子的住所都不会知道。”
静荷看着卫朝颜:“小姐,你找姚婆子可是要打听夫人失踪之事?”
卫朝颜道:“没错。”
静荷想了想,道:“小姐,舒达去找了姚婆子,还不知会不会生什么变故。我想着,咱们今日就赶紧去见了,免得姚婆子被送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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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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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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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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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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