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灵韵此时正做着有关前世的种种梦境,不肯醒来,直到耳畔隐约传来生硬地语气。
“祝灵韵,你抱够了没?”
她心头猛地一颤,这种感觉十分的真实,就好像是有人贴附在耳边对她说话似的,随着眼睫微微抖动了下,幽幽地转醒过来。
入眼便见清风和青儿立在御榻前,一个面色凝重地看着她,另一个脸上则掩盖不住的笑意。
等一等,这是什么?
祝灵韵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忐忑的偏头望去,赫然发现端坐于御榻边的祝景钰,此时一只胳膊正被她死死地抱住,看起来像是抱了很久的样子,袖袍上全都皱巴巴的。
只见他双目充斥着红血丝,正寒著脸凝视着她。
“啊!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祝灵韵尖叫着推开他,揪起锦被往后缩了缩,暗自懊恼自己为何会有这种举动。
莫非是因为那个落水的梦境?
她潜意识中四下胡乱抓着,想要抓住一个浮力点,谁知却意外的抓住了他的胳膊,还以为是梦中的那个粗树枝,为了防止被河流冲走,这才紧抱住不肯撒手。
祝景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推,本就因为在火海中吸入了太多的浓烟,而导致身体略有不适,身形不稳地虚晃几下,不动声色地扶住床柱,揉着酸麻胀痛的胳膊,缓缓起身。
“祝灵韵,我这胳膊险些被你压废了。”
祝景钰剑眉紧蹙,眼底透著深沉,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祝灵韵揉着晕乎乎的脑袋,仔细地回忆著当时被困楼阁起火时的场景,奈何当时大脑处于缺氧的状态,很多事情记忆变得模糊起来。
“太子妃,您不是去酩悦殿看望郡主了吗?怎么会无端出现在“剑羽阁”?还发生了一场大火,闹得人尽皆知,甚至都惊动了陛下。”
青儿疑惑中带着一丝心有余悸道。
“多亏了殿下及时冲入火海,在楼阁倒塌的千钧一发之际,将您救了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祝灵韵闻言,朝祝景钰投去疑惑的目光,不禁陷入猜测中。
她明明看见他紧随黑衣人其后,后来却无端消失在“剑羽阁”附近。
那么,在楼阁起火时,祝景钰究竟在不在现场?
他又为何会无端前往“剑羽阁”?
那个黑衣人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
她通过这段时间经历的种种意外事件来看,祝景钰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加上他沉默寡言的神秘感,令她感到疑点重重,想要追根究底的弄清楚。
又或者,在那个黑衣人背后的真正主使者,想要在皇宫中制造出什么巨大的动静,从而分散所有人的注意力,暗中达到某种目的。
而偏偏恰巧的是,在黑衣人潜入剑羽阁的同时,祝景钰正好也要去剑羽阁完成某种目的。
但不管是他们双方都存在什么样的目的性,而她则无辜成为了此次事件中的替罪羊。
因为剑羽阁失火的时间段,就只有她一个人在现场,难免会被冠上“纵火者”的罪名。
“祝灵韵,那剑羽阁乃是皇室禁地,整个宫中几乎无人敢踏入那里半步,你怎敢擅自闯入进去,还引发了一场大火?你可知,那里面珍藏的全都是南越国开国以来在战场上立下赫赫功勋的将士们所遗留下来的兵器,为了缅怀他们特意为其专门打造的楼阁。”
祝景钰眼底透著凌冽的目光,斥责她道。
“这场大火彻底毁了“剑羽阁”,不管是不是你纵的火,也难堵悠悠众口,父皇那边看你如何交代?”
祝灵韵对于他恶人先告状的斥责,甚感荒唐,不禁冷笑道。
“祝景钰,你敢说在火灾尚未发生前,你没有提前进入剑羽阁吗?”
果不其然,只见他脊背一僵,一副沉思状,与她就这样四目相对着,彼此间僵持不下。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小黄门拖着长长的尾音。
“陛下有旨,宣殿下、太子妃觐见。”
祝灵韵早就料到,此事到最后还是会将她莫名牵连进去,但不管那故意纵火想要烧死她的人出于何种目的,她都不会让那人的阴谋诡计得逞。
“祝灵韵,大殿之上,你最好谨言慎行,以免引来杀身之祸。”
祝景钰低沉着嗓音对她说完,便率先拂袖大步朝门外走去。
祝灵韵好在这次只是被呛晕了,身上并未受伤,连忙起身下榻梳洗更衣。
两人一前一后,中间恨不得隔条银河的距离,各怀心事,沉默寡言的来到了春驲殿。
大殿之上站满了文武百官,各个交头接耳,针对此次意外事件议论纷纷,各抒己见。
陛下此时正沉着脸,斜斜地倚靠在龙椅上,单手揉着隐隐作痛的眉心,针对此次剑羽阁意外起火坍塌毁灭事件,实属是严重性,若是查出纵火者,定要严惩不贷。
在陛下的左下方,则坐着满头银发的宰相,身为朝中功勋赫赫的重臣,特意为他专门赐座。
祝灵韵紧张忐忑的来到了大殿之上,暗自琢磨著对策,不管如何,都必须证明自己的清白。
“参见父皇。”
祝灵韵几乎和祝景钰异口同声地行礼道。
“此次剑羽阁失火一案,朕已经派人前去调查,发现此乃人为故意纵火,而失火前后的时间段,只发现你二人以及那名侍女在场,这件事是否与你们有关?”
陛下不怒自威道,周身散发著强烈的气场。
“启禀父皇,儿臣只是途径剑羽阁,发现里面失火了,同时也听见有人的呼救声,这才冲入火海救人。至于失火的原因,恳请父皇交由儿臣去办理,儿臣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
祝景钰双手作揖,朝他毕恭毕敬地回答。
“卿儿,朕念你救治郡主有功,本打算对你进行赏赐。不曾想,此次事件,你居然会在场。”
陛下将目光转投在祝灵韵身上,语气深重道。
祝灵韵看了眼祝景钰,只见他给予她一个警告的眼神,于是在心中掂量了下事态的严重性。
这座皇宫中尔虞我诈,处处都是阴谋陷阱,暗中拉帮结派,形成几股势力,稍不留意就会成为皇权下的牺牲品。
有了先前,前世含冤惨死的经验,今生定要谨言慎行,规避掉所有不利于自己的任何事情。
倘若她供出祝景钰说谎,并且揭露是他先前往剑羽阁之事,此乃犯了欺君之罪,必定会让陛下勃然大怒之下对他斥责治罪。
但如此一来,她虽然狠狠地将了他一军,就算是害得他声名狼藉,从而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xiumb.com
可是怕就怕在,万一暗地里害她的人另有其人,那岂不就彻底的将自己推向四面埋伏的险境中。
身为太子妃,若是祝景钰倒台了,那她定会被牵连于此,只怕在这宫中的日子愈发如履薄冰,更加难以生存下去。
而她重生归来的最终目的,不仅是因为想要沉冤昭雪,也希望此生能够顺利地活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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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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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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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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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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