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士倒是胆大妄为,意图谋害公主。”南宫俣问李诜,“未央城的情况一切可还好?”
李诜答道:“都好。刘不归好不容易摆脱了无上道人,正忙着整顿手下的人。墨兰城的烂摊子,就够他收拾的。所以宫里面,倒是没什么问题,刘贵妃经历了翠山离宫的事情,也消停了不少。”
“这样便好,未央城的事情,只能拖到楚国之战结束后再着手解决。”南宫俣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悠闲地说道,“现在刘不归的刺杀也不如以往了。你今天见到的,应该是幸存的最后一批了。其他的,本世子已经顺手替你解决了。”
李诜一愣,说道:“南宫世子竟然如此好心?”
“自然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本世子的妹妹。”南宫俣骄傲地说道。
“也罢,”李诜不与南宫俣拌嘴,正色道,“你总不至于惦记着未央城,忘了楚军军营吧。若伊在那里可好?”
李诜问到这里,南宫俣沮丧地低下头,如实说道:“若不是探听不到若伊的情况,实在担心,本世子也不至于听到了三皇子回来的消息,就急着出来寻你。”
“你说什么?”李诜的剑眉皱了起来,“凭你南宫世子的本事,竟然探听不到若伊的消息。”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若伊他们进了楚军军营,本世子安插的眼线,竟然全部被拔掉了。”南宫俣叹了口气,“本世子问了家父,这些并不是凭借黄标那个武夫可以做到的,想必定是楚军军中来了什么人。”
“是齐林。”李诜想到自己在泗水县外收到的梅若伊的书信,豁然开朗。
“楚国二皇子齐林?不是个病秧子吗?”
李诜冷笑一声:“传闻中,夏国三皇子李诜,还是个留恋青楼的放荡公子。”
“你错了,现在的传闻已经换了版本。”南宫俣打趣道,“夏国的三皇子李诜,不是放荡公子,而成了情痴,不然也不会让醉花楼的花魁,成为自己的未来皇子妃。”
“可见,传闻皆不可信。”
“齐林若是真有这样的本事,绝非等闲之辈。齐苼的失败,看来是必然了。”南宫俣忽然盯住李诜,问道,“说起来,三皇子这次没带着齐苼回来?”
“那个废物,留着是个麻烦。”李诜嫌弃地说道。
“你在泗水县的时候,给你的书信只见你回了一封,还是进城之前。三皇子且与本世子说说,泗水县的情况如何?”
“泗水县周围有齐林的眼线,躲在暗处。若是贸然传信,恐怕会走漏消息,僵局不说也罢。”李诜叹口气,把泗水县的所有事情如实告诉了南宫俣。
一切并没有失误,但是南宫俣心里却十分膈应,忍不住责怪道:“这么说,若伊还在齐林的手中。你怎么能够……”
南宫俣有些恼怒,被自己视为珍宝的女人,李诜竟然如此轻视。
李诜自然看出了南宫俣的心思,解释道:“大局面前,不能被儿女私情左右,只有我们手里有了筹码,才能从根本上改变现在的局面。而且,本皇子不难看出,齐林是个求和的态度,对若伊也算是礼让。”m.χIùmЬ.CǒM
南宫俣却还是在生气:“若是若伊出了什么状况,你们李家的江山,恕我们南宫家不能尽忠职守。”
南宫俣这话,十分大不敬。但是李诜听着,却也没有多生气。毕竟他自己心中,更为自责。自己的行为势必会给梅若伊增添麻烦,这一点,他也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急着弃掉泗水县。
南宫俣见李诜态度良好,也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叹息道:“这也怪不得你,齐林真的是好手段。明明没有离开过邺城,竟然能知道若伊是你的软肋,并且巧妙地加以利用……”
“早知如此,不该太过轻易交出白浊和红菱。”李诜的脸色十分不好。
“他太过深藏不露。”
“是本皇子疏忽了,想想张仪的嘴脸,他愿意效忠的人,定然比他更为难缠。”李诜自责地说道。
想到张仪,南宫俣也是一肚子怨气:“这个张仪,实在是烦人。自从在酒宴上吃了我们的亏,现在就像猎狗一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本世子,每天来向本世子寻你,他若是不知道你不在袁州城才怪,分明就是闲的给本世子找不痛快!他天天摩拳擦掌在未央城等着见你,本世子怕你进城之后被他缠上,没有详谈的机会,想着能在你这里听到顺利的消息,也能放心一些。”
“真是难为你了……”
“本世子自然也不会平白吃亏,张仪也不好过。袁州城的防守如铁通一般,他和他家主子,也算是断了联系。”南宫俣解气地说道。
李诜的目光变得幽深:“泗水县的计划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能给楚军一定的打击,让黄标自乱阵脚,楚军为了水源,也会暂退。本皇子在泗水县留了人,只等着齐林的人出现,一举灭了齐苼的残党。”
“啧啧啧,齐苼真是可怜。三皇子为了示好,转眼就和齐林站在一边。”南宫俣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不管是为了停战,还是为了若伊。”
南宫俣愣了愣,随即释然地笑了:“三皇子,以你深明大义,这种时候还能惦记着若伊,实属不易。”
“世子这是在讽刺挖苦本皇子呢?”
“不不不,本世子在袁州城分身乏术,不能帮助家妹,也算是和三皇子同病相怜,可以互相理解。”南宫俣苦笑道,“只是,若伊冰雪聪明,若是齐林有意透露,她不难猜透你的心思,恐怕会失望。”
南宫俣说的,正是李诜最担心的,他愁容满面地说道:“这次确实是本皇子疏忽了,只保住了她最基本的安全,却没能顾及她的心情。等到进了楚军军营,本皇子一定尽力弥补……这次让她孤身犯险,实在是无可奈何……”
南宫俣犹豫了下,还是如兄弟一般拍了拍李诜的肩膀:“这不怪你,都是奸臣和奸妃害的!你已经尽力了。”
“也罢,之前的事情再追究也无用,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扭转局势。”李诜惊觉,自己竟然和南宫俣像兄弟好友一般秉烛夜谈,若不是情况紧急,都可以相对共饮了。
南宫俣勾唇一笑:“看你的样子,恐怕不会在袁州城逗留。看来本世子来对了,若伊在楚军军营,你断然不会在我那里耽搁。”
“有你在袁州城,本皇子放心。”李诜幽深的目光看向南宫俣,周身王者的气度尽显,南宫俣也渐渐褪去了玩味的笑容,坚定地回视。
气氛过于凝重,南宫俣看了看窗外到了中天的一轮残月,咳了咳,整理衣摆站起身:“也罢,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天色不早了,本世子回去歇息了,祝三皇子一切顺利!”
南宫俣给李诜行了礼,潇洒地转身离开。
南宫俣走到门口的时候,李诜忽然发现他蓝色衣袍上的血迹,竟然还有一处剑伤,想来是过来的时候,与刺客缠斗所致。
于公,武安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于私,南宫俣大度让爱,甘心成全……李诜自问,若自己是他,做不到把梅若伊拱手相让。
犹豫了片刻,李诜叫住南宫俣,有些不自在地说道:“多谢。”
南宫俣脚步顿了顿,却是没有回头,也难得地没有嘲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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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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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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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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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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