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刚落,我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开什么玩笑?来回一趟,就得耽搁四个小时,我们有再多的时间,也不能跟他这样浪费。
见我始终不肯妥协,卓玛咬了咬牙,说我们硬要涉水往前走也行,但没有陆路的指引,他不敢保证接着往前走还能分辨清楚方向。
说着他还把背包放在地上,从中掏出了一大团塑料,我起初还以为那是一顶简易的帐篷,等看到他拿出一个打气瓶之后,我才发现那原来是两条充气橡皮筏。
“看不出来,你准备的还挺充分的嘛。”我眯着眼睛,颇有深意地说道。
“风景区尽头那一段是没有陆路的,只有大片大片的泥沼湖泊,想要穿过去就得借助橡皮筏。”卓玛如此说道。
“你以前带人来过这里?”我冷不丁地问了他一句。
卓玛手上动作一顿,有些诧异地看着我。
“几年前带人来过一次。”
见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他说在三四年前,也曾有一伙人和我们一样想要穿越星宿海,那伙人找到卓玛的父亲领路,卓玛考虑到父亲年事已高,身体状况不太好,便一同跟了过去。
“那伙人也是冲着黄河古道去的?”我追问道。
卓玛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当时是他父亲负责领路,他跟过去只是帮父亲忙打打下手,对于那伙人的目的并不清楚,更不知道那伙人的来历。
他解释之时,我时刻盯着他双眼,得出的结论是他并没有说谎。
好吧,难怪他轻车路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是我们警惕过头,差点儿误会了他。
为了掩饰尴尬,我上前帮他一起把橡皮艇架了起来。
橡皮艇一共有两条,每条都能够坐六个人,按照卓玛所说,穿过风景区之后,后半段路程分布的湖泊水域相对集中,水深也足够支撑橡皮阀通过。
但眼下被淹了的小道,水深够不够那还真不好说。
“老板你想清楚了,我们现在返回选择另外一条路,虽然耽搁时间,但起码安全。现在就用上橡皮筏的话,我不敢保证前方是否通畅,一旦我们被困在泥沼之中,将会很危险。”
下水之前,卓玛再一次认真地提醒了我。
这点倒不用过多担心,有白五爷在高空做侦察,稍有不对它立刻就会通知我们。
“现在离走出风景区还有多远?”
“如果小道还在的话,沿着走估计半小时就到了。”
半小时,大概四五公里……我心里默算了一下,然后征求了陈汉林他们的意见,众人低声议论,都觉得返程太费时间了,与其浪费了几个小时,还不如到前面碰一碰运气。
哪怕运气不好,顶多只是再浪费多半小时,总好过直接就往回走,白白浪费掉四个小时。
见我们心意已决,卓玛也不再多说什么,按照我们的吩咐,将两条橡皮筏推下了水。
古凌,贺正清,乔山和卢晓媛,陈汉林五人坐一条船,我和马红军,法安,陈素娟,陈之山以及卓玛坐在另一条船。
这样分配,吃水深的走在前头,一旦前方水域水深不足,我们立刻就能够发现。
卓玛挽起了裤管,小心翼翼地推着橡皮筏往前挪动,眼看我们几人坐着橡皮筏上依旧没有下沉的迹象后,他长舒一口气,随即也跟着上了船。
其实他这么谨慎是有些多余的,我们这些人都身手不凡,感知能力超群。
在黑夜中他看得不真切,但在我们的眼里,附近的水域有多深,一眼就能够看个通透。
就这样,两条橡皮筏飘在镜面般的湖泊上,徐徐渐远。
划船的任务就交给我们了,卓玛要做的是专心观察,以免领错方向。
众人分工合作,一路倒也顺畅,大约经过半个小时,前方的视线明显开阔了许多,原本分布于四周的零散水洼湖泊也连成了一片。
“呼……还好是有惊无险,方向没错。”
一路上卓玛提心吊胆,就怕出什么岔子,眼看四周水域变宽了,他一抹额间的冷汗,指了指前方一座笼罩于黑暗当中隐约可见的山峰轮廓。
“那边就是星宿海的尽头,只要到了那座山峰底下,离着你们要找到黄河古道就不远了。”
听他这么说,我来了精神,目测了一下,估算这座山峰和我们的直线距离少说也有十来公里,以我们目前的行进速度,倒也和原来所计划的差不多,得等到早上七八点才能够靠岸。
“你是玛多县的本地人,想必应该知道不少有关黄河古道的传闻,知不知道在黄河古道的尽头,有座神秘的古城?”
目的地近在眼前,我心情大好,跟卓玛聊了起来。
“古城?我没听说过,倒是听家里的老人讲,黄河古道有很多妖魔鬼怪,当地人从不过多靠近,就连四处放牧的牧民们也会有意避开那些地段。”
卓玛摇了摇头,表示在当地关于黄河古道的传闻有很多,唯独没有什么所谓的古城。
“老板,你们应该是来考古探险的吧?”聊着聊着,卓玛的话匣子打开了,反问我道。
我们这身行头倒也像是考古探险的人员……我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是来抓水怪的?”他又问了一句。
我愣了愣,转而问他为什么这样问。
他说每年一到季节,青海省内但凡是有深湖大河途经的县城,都能看到不少身背大包小包行囊的探险爱好者,这些人都是为了追寻传说中的水怪而来的。
“青海湖水怪你听说过吧?每年夏季都会有不少人从外地赶来,拿着相机待在青海湖边,一待就是几周,甚至几个月,目的就是为了拍摄到传说当中的水怪。”
“这几年,青海湖的热度逐渐下去了,那些水怪爱好者又把视线转向了别处,听说几个月以前,还有人在玛多县附近的一个大湖拍摄到了水怪的照片……我看你们的行囊和那些摄影爱好者差不多,所以我猜测你们也是来寻找水怪的。”
我听完哭笑不得,心想这小子的脑补能力还真不错,不过那样也好,我们此行的真实目的也不宜过多让外人知道,他自顾自的猜想我们的身份,对我们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你们要是来这找水怪的话,还真没来错地方,我听我奶奶说以前的星宿海是跟没有干枯的黄河古道连在一起的,后来随着古河道干枯,有不少妖怪都逃入了星宿海之中。”
卓玛越说越起劲,哪怕明知道他所说的这些十有八九是空穴来风,我们也懒得打断,就全当是听他讲故事,打发时间了。
“听隔壁村有幸见过水怪的老爷爷说,那东西跟牛一样大,全身……”
“砰!”
卓玛话没说完,突然间橡皮筏剧烈一抖,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上了一样,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
我们几人都被这动静吓得一激灵,陈素娟更是差点没能捉住橡皮筏掉入水中,好在关键时刻陈之山及时地拉了她一把。
“白五爷,什么情况?!”
我眉头大皱,趴在橡皮筏边缘四处看了看,也没发现有任何东西,于是赶紧按下了蓝牙耳机,询问白五爷。琇書網
以我目前的道行,只有对方在我两三米范围之内,我才能用神念向他传音,一旦超出这个距离,还是常见的通讯工具更实在。
“不知道,没看清,好像是条鱼……你等等,我再看看,那东西好像还没有走远。”
我正要吐槽白五爷不靠谱,差点把船都掀翻了,怎么可能是鱼,话刚刚到嘴边,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就听到白五爷抢先一步惊呼大喊。
“我的天,真是鱼,陆鸣你们小心,它向你们游过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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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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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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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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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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