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躯不受控制,只有意识还算清醒,我再三查看,发现确实没有错,黑巫女的血正在跟尸皇血快速融合,隐隐间,两股血气貌似本就同根同源。
“我是不是尸皇血脉的后人用不着你管,他的命只有我能取走。再者说,人间还容不得你阴司作乱!”
“你堂堂转轮王就不该出现在这里,哪里来的就给我滚回哪里去!”
黑巫女的声音冰冷,不带感情,但却霸气十足,言语之间,哪怕是遮迦越罗在她眼里都不值一提。
“哼,能施展血咒术,你不可能是活人,既然如此,你又有何资格来教训我。”
“尸皇血就算我不能为之所用,你也别想轻易拿走!”
融合的程度飞速加深,我体内的压迫感越来越强,就在遮迦越罗即将被迫脱离躯体之际,他沉声大喝,以无上的道行,强行将我大半意识吞并。
霎时之间,我浑身爆出了大团血雾,所有入侵而来的血液全被遮迦越罗逼出体外。
“万鬼朝圣,为我所用!”
血潮之外,有鬼影迅速调集,天地于一瞬之间,变得黯淡无光。
鬼叫狼嚎之声,连绵成片,听着就让人感到头皮发麻。
“血咒术再怎么厉害,归根到底是阴间的独有法术,在阳间施展有违天道,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遮迦越罗邪魅一笑,引得无数鬼魂蜂拥而来,尽数扑向了黑巫女凝聚出来的血潮。
“我借用活人之躯降临阳间,能躲开天地的窥察,但你,恐怕还做不到这一点,擅自使用血咒术,是会招来九天之上的天雷的!”
他话音落尽,天雷滚滚,浓厚的云层之中有紫红色的电光闪烁,一条条吓人的雷蛇贯穿高空。
其中一片厚大的乌云飘荡在了场地中央,中心处,紫红色的光辉一闪一闪,随着闷雷声不断响起,光辉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
这片云层里面有威力强悍的天雷酝酿,一旦落下,黑雾女未必能扛得住。
“引来天雷,你也别想独善其身,转轮王,你手段再怎么高明,你在阳间拥有的只是灵体罢了。”
黑巫女的情绪微微有了起伏,她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无情,而是带上了一丝着急。
可见天雷降世,连她都为之感到忌惮不已。
但忌惮归忌惮,黑巫女是不会让遮迦越罗轻易得手的,她唤醒了血潮,乌黑血水平地而起,化作惊涛骇浪,蜂拥而来的小鬼阴魂避而不及,全都被血水吞噬一空。
吸食了众多冤魂,血水覆盖的范围猛然增大了一倍,眼看时机成熟,黑巫女用元神牵引,将血水汇聚于一点,形如长矛,一枪向着遮迦越罗的灵魂捅去。
准确的来说,血色长矛捅向的是我的心窝!
眼下遮迦越罗灵魂和我本体结合,想要伤他灵魂就必须先把我给解决掉。
黑巫女,这是想把我和遮迦越罗一同给斩杀当场。
我的姑奶奶,冤有头,债有主,你杀他就杀他,你牵扯上我干什么啊!
意识没有全部溃散,我能感觉到死亡在逼近,想哭的心都有了。
“轰隆!”
长矛抵达,已然刺穿了我胸膛上的皮肤,一道惊雷恰逢其时撕破了厚重的云层,从天际高空疾劈而下。
水桶粗细的雷蛇,目标直指黑巫女。
我视线之中只有大片代表着死亡的血色光华,随着雷蛇的靠近,我浑身毛发都竖立了起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侧狠狠的撞了过来,这一撞撞得我七荤八素,眼前耳边,全是“滋滋滋”的雷电之声。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身体恢复了些许力气,艰难的睁开眼睛,视线很模糊,耳朵也嗡鸣不已,还有血液从中流出。
“法安?”等我好不容易回过劲来,看清躺在我面前的人,我呆住了。
身穿袈裟,顶着颗耀眼的大光头,除了法安之外还能有谁?
刚才就是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把我给救下来的,不仅让我避开了天雷的波及,还顺势把遮迦越罗的灵魂从我体内逼了出去。
“你怎么样,你醒醒,别吓我啊!”
我慌慌张张上前用指头查看他的鼻息,一查发现他还有气息,不由得稍稍松一口气。
只要小命还在,一切都好说。
以我目前的状态是没有办法给法安疗伤的,确认他保住一条命之后,我又赶紧把视线转回了场中,发现原本黑巫女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土壤中还能看到有偶尔的雷光跳动。
来自九天之上的天雷威力如何,看看地面上残留的直径将近十米的巨坑就可以知晓。
我目光来回扫视,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黑巫女和遮迦越罗的身影,连邪气都散去了许多,那些被遮迦越罗招出来的小鬼阴魂,更是在天雷的轰击之下就地覆灭,一个不剩。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在天雷之下化成了飞灰。
“同归于尽了最好,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麻烦了。”
我心中默念,确认他们都已经死在了天雷之下,我浑身一松,呈大字形的无力瘫倒在地。
“不错,你干得很不错,虽然中途出现了不少幺蛾子,但最大的麻烦总归是被灭了,还顺手铲出了一个黑巫女,这次收获不可谓不大,哈哈。”
这声音,嘶……我浑身寒毛竖起,条件反射般猛的弹跳而起。
是秦烈,他正大笑着向我走过来。
“你要干什么?!”
我心生警惕,暗中捏住了鬼王印,当我目光无意间从他背后越过,发现蒋不凡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意识,手中宝剑断裂之时,我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或许对我来说,威胁最大的从来就不是黑巫女,也不是遮迦越罗,而是像秦烈这种为了所谓正道秉持正义可以不择一切手段的偏执狂!
“你对蒋前辈做了什么?秦烈你是不是疯了,眼下转轮王和黑巫女都死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
蒋不凡是有伤在身,但还不至于严重到昏迷不醒。
眼下连龙雀剑都断成了两节,很明显就是秦烈动的手。
他为了杀我,不惜扫清一切障碍,就连蒋不凡都遭到了他的毒手。
“尸皇血脉是至邪之物,我乃正道中人,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允许你活在世上!”
“放心,蒋不凡毕竟是南派的掌权者,我再怎么对他不满,也不敢动手把他给杀了。”wWW.ΧìǔΜЬ.CǒΜ
“当然,如今他重伤在身,若是救援不及,还是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你要是真为他着想,那就乖乖待在原地别动,等我把你杀了,我自然会让人救他。”
秦烈在我十步之外停下了脚步,他手掌一翻,变戏法似的多出了一个小瓷瓶。
那东西我认得,分明就是之前装有我尸皇血的瓶子。
之前洪泰遵照他的吩咐,利用小瓷瓶抽取我体内的尸皇血,一共取走了一瓶半,如今秦烈手中剩下的就是那半瓶。
早在八卦镜里面,我就听到外面的人说,尸皇血已经用完,正是因为血液不够,他们才最终错失了镇压遮迦越罗的机会,导致遮迦越罗挣脱八尺周天锁,引得大阵爆炸,诸多天师殒命当场。
如今看来,哪是尸皇血不够,根本就是秦烈故意的。
“老东西,你是故意害死那些天师的?!”
我理清这一点,顿感胸膛发闷,怒火翻腾,我真为那些死去的天师大感不值。
这个老东西是个十足十的疯子,为了杀掉我和遮迦越罗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故意害死同僚。
这算什么天师,简直比那些恶鬼厉鬼心肠更加歹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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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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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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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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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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