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能性的大喊了一句“小心”,直到听到咣当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飞僵肉身极其的强悍,又怎么可能死在华叔的刀下?
飞僵后颈处凝聚了大团的死气,为他提供了强大的防御,华叔一刀砍在这上面,顿时就变了脸色。
那死气竟然沿着刀刃,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滚滚而来,看模样,是准备侵占到滑出身体里面。
华叔实战经验丰富,反应也快,干净利落的放弃了法器,转而从怀里摸出了一道不知名的符纸。
这符纸和他本人一样,散发着古怪的气息,难以分辨正邪。
“找死!”
飞僵头都没回一下,冷冷地吐出两字,脚板一抬,对着身后重重一脚踹去。
符纸还没来得及出手,华叔就跟被大卡车撞击了一样,整个人被掀飞五六米远,重重坠地。
这一下他伤筋动骨,摔得不轻,哆哆嗦嗦站起身来,膝盖处正往外渗血。
他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气势,在这个时候已经彻底化为了乌有……都伤成这副鬼模样了,他还不准备收手,看模样,是真铁了心要跟飞僵拼到底。
眼下他摇摇欲坠的,与其说跟飞僵拼命,还不如说是送命来得贴切。
我看在眼里,心里面滋味难以言明,迟疑了片刻,鬼使神差地提醒了他一句,让他放弃抵抗。
飞僵的实力摆在那里,无论龙涎只对他有何作用,这东西都非他莫属。
我们这些人别说伤的伤,昏迷的昏迷,就算全是巅峰状态,加在一起,都未必是人家的对手,既然如此,又何必没事找事,自讨苦吃呢!
更何况,飞僵虽然违背了他当初的承诺,跑出了深山老林来到这里,但最近这段时间我也没有收到风声,说有僵尸出来害人。
或许正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生出了灵智之后,他渴望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而不是整天躲躲藏藏,过着茹毛嗜血的日子。
龙涎枝的作用,大概率能满足他的渴望。
“你作为术师联盟的人,居然眼睁睁地放任他蜕变得更厉害不管,甚至还要助纣为虐?”
“飞僵出世,不亚于旱魃再现,你想看到到时众多无辜之人死在他手下吗?!”
眼看着大势已去,华叔情绪波动剧烈,居然开始指责我的不是,想要正道大义来压我。xǐυmь.℃òm
对此,我嗤之以鼻,告诉他不用跟我用激将法这种低级招数,我是不会上当的。
术师联盟确实给我提供了不少帮助,但远远谈不上栽培。再说了,我们所在的华南市特殊部门,一直提倡有多大的能力办多大的事。
飞僵根本不是我这个级别的风水师可以处理得了的,在这种前提下,我选择保命,并没有什么不妥。
至于所谓的助纣为虐更加扯淡,他和飞僵都想得到龙涎枝,我只是觉得他不可信,比飞僵狡猾,所以才选择帮飞僵而已。
“所以,无论你说什么,都别指望我和你联手。”
我摆出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撇了撇嘴,便不再理会他,转而过去检查黄大仙的伤势。
我转身的那一刻,分明感到背后有一道杀气锁定而来。
“你气息絮乱,刚才那一脚伤着内脏了吧?你大可以动手试试,我保证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说话之间,鬼王印护在我身后,为我提供了极强的防御。
如果华叔真要撕破脸皮,我不介意和他死拼到底。
反正他伤势严重,我咬咬牙撑一撑,耗死他不是问题。
权衡再三,华叔终究是没敢对我动手,只传来了一声悠长的叹息,饱含无奈和不甘。
黄大仙躺在地上,嘴角还淌着血,呼吸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极其地不顺畅。
我皱眉将它抱起,稍稍检查一番,发现它身体左侧腰部有明显的下陷,华叔那一脚,把它的骨头都踢断了,看情况还伤及了内脏。
我一边痛骂华叔下手狠毒,一边帮它简单处理伤势。
与此同时,场中的花香味浓郁到了极点,我抽空撇了两眼,发现井边上的绿藤已经完全枯萎,生长于顶端的白色花卉花心已经被飞僵给摘了下来。
花心通体银白,有着极其复杂的镂空结构,宛如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散发出来的异香,更是令人迷醉不已。
我暗中惊叹,难怪这玩意叫龙涎枝儿,和龙涎香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溢香四溢,天下罕见。
眼看飞僵将龙涎枝拿在手里,华叔又忍不住一阵唉声叹气,大为可惜,甚至扭过了头,不忍看着这东西入了飞僵的口。
说实话,看着如此珍贵的药材即将进入飞僵的口中,要说不羡慕那是假的,若我的实力能跟他比个不相上下的话,我也定然会争夺一番。
“拿着,这东西应该对你有用。”
就在我浮想联翩的时候,飞僵手指一掰,将龙涎枝扯下一小节,隔空朝我扔了过来。
看着掌心处晶莹剔透的龙涎枝,我有些懵了,一旁的华叔更是瞪大了眼,感到不可思议。
拿人家的手软,飞僵和我非亲非故,突然把到手的好处分我一部分,不由得让我猜想他是不是别有用心。
“我和你一样,只想当个正常人。”
突兀的,我想起了飞僵刚才说过的话。
这话的意思,该不会是指我体内的煞气,以及所谓的“尸皇血脉”吧?
因为这煞气的存在,他真把我当成是他的同类,当成是僵尸了?
不给我过多询问和解释的机会,飞僵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紧接着就抽身离去,身影灵活得跟猴子似的,借着周周嶙峋的怪石,飞檐走壁,才几秒的功夫,就爬到了上方的出口。
临别关头,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们之前的协定还有效。”
“还有……这次能拿到龙涎枝,你有一份功劳,以后要是遇到麻烦,可以请我帮忙,一次我只收你十滴精血当报酬。”
“……”
得了,看来飞僵是真把我当成是同类了,误以为我也是由僵尸转变而来的。
知道我有功劳,还问我拿报酬……我无语,心想我要是沦落到需要请他帮忙的地步,多半也是到了无力回天的处境。
再说了,这家伙隐藏在深山老林里面,远离人烟,就算真请他出山,等他赶到,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送走了飞僵,我心上一直悬着的大石终于落空,浑身都松了松。
“陆鸣,这龙涎枝你打算怎么处理?”
华叔搓着手掌,看着龙涎枝眼里冒光,像极了唯利是图的小人,哪里还有之前那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我厌恶地撇了他一眼:“你想要?”
他迅速点了点头,舔着老脸挤出一副自认为很和蔼的表情来,苦口婆心地劝说我,说什么这玩意儿在我手中也没用,拿着也是浪费之类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推,说到底,还是想让我把龙涎枝给他。
“刚才是谁说嚷嚷着要为大义灭掉飞僵的?”
“这东西是他送的,你拿走,就等同于接受了飞僵的恩惠,你觉得合适吗?”
“这……”
华叔被我怼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张嘴了半天,也找不到话来反驳。
切,嘴上为大义,实际还不是个人利益当头。
我心中鄙夷了一句,思索了几秒,做出了一个出乎他预料的举动,手掌一抛,将龙涎枝扔到了他的脚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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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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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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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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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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