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杀人,却要人的绝望。
这是一种什么心态?
黑袍面具男没有理会祭司,只是随手指了下房间里的萧烈:“她暂时还不能死。”
祭司应了一声:“我知道,但你也得动作快。”
黑袍面具男意味深长地看向了另外一间屋子:“得看里面的人。”
房间里面,正在调息的人,是楚宁。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楚宁,而是七杀神君。
在须弥山一战上,楚宁的灵魂早就承载不住那么强大的冲击力,化作了虚无。
要不是那具身体里还有七杀神君强大的神识,只怕就不是灵魂化作虚无了,而是那副身躯都要灰飞烟灭。
这段时间,他们在赶路,同时七杀神君也在不断地修补楚宁的躯体。
他是神,神识太过强大,普通凡人的躯体根本无法承载,所以他不断地修补,不断地提高躯体的利用率。
楚宁的神识早已被完全消散,七杀缓缓地睁开眼睛,掌心炽热的烈火喷涌而出,但不过片刻,烈火恍恍惚惚,渐渐变得弱小。
他沉了意识,最后吐出一口浑浊的气体。
终于,他彻底觉醒了。
只是神力,还稍稍欠缺,神识掌控躯体在凡界总归还是有弱点的。
门外是北梁帝师和南疆祭司谈论的声音,那种儿戏一般的调调让他不屑一顾。
他和北梁帝师联手并不是看中了他的实力,而是因为,那个时候的他,需要一个人的保护。
单纯的保护。
否则在神识没有彻底觉醒,没有彻底占据躯体之前,他很容易被杀。
但,熬过这一劫,他一个神君在凡界是绝对的超强者。
七杀没有走出房门,只是缓缓地和衣躺下,一闭眼,脑子里面就浮现出光怪陆离的画面,那是神界的过往。
足以让他回忆千遍万遍,但还是有意外。
破军,是他最烦的存在。
这一次他一定要解决掉这个最烦、最讨厌的存在。
纸片人被阻拦在结界外,霍倾卿这边什么都看不到,她回收灵力,脸色也不大好看,刘月激动地凑上前,兴奋得就像马上要开大奖一样。琇書網
“师父,怎么样?”
霍倾卿没有回答,心中疑问不少,她问萧诺:“最里面的院落里,住着谁?”
纸片人原本就小巧,加上薄薄一层,一直都通行无阻,其他的院落她能够透过纸片人看到,可唯独最后一重院落,一团白雾将其隔绝,它们进不去,她也看不到。
萧诺道:“那是族长的居所。”
“那位帝师应该也在。”
除了北梁帝师,那个黑袍面具男能够布下强悍的结界提前做好准备,阻止她的纸片人进入,必定是对她十分了解。
霍倾卿沉重地从怀里取出灵纸,刘月十分有眼力劲地端上笔墨。
“这屋子里倒是什么都有。”
刘月的话,让凤栖梧眉心沉了下。
笔墨纸砚应在书房才是,为什么这间屋子却有?
霍倾卿取了笔,蘸了墨水落下字:“师父可知,地魂已到南疆?”
刘月觉得十分神奇,拉了下身边吴岩的衣袖:“诶?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吴岩耸耸肩:“我哪儿知道?”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就出现了。
灵纸上的字迹一点点地消失,紧接着,灵纸上又浮现出一行字——
“知道。”
刘月和吴岩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小孩子,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跳起脚来指着那张纸,嘴巴张成了一个“o”形,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就是大阴阳师的世界吗?
不见面就能够和对方谈话、聊天,简直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
霍倾卿又在纸上落下:“地魂到底想做什么?”
纸上的字消失不见,但过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回音。
霍倾卿眉头深锁,师父做为地魂的主人,就算地魂被剥离出来,就算地魂被外界污染,那作为主人,作为本体,也不可能不知道地魂想做什么,最起码的心有灵犀也应该有的。
唯一的解释,师父不想回答。
霍倾卿再问:“那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原以为要等很久,但灵纸上很快就浮现出答案:
“去圣域,替为师净化地魂。”
霍倾卿皱起眉,等待着纸上的字迹消散后,她才将灵纸折起来,放到怀里。
刘月赶紧凑上来:“师父,那是什么神奇的东西,是可以和神明对话的纸吗?”
霍倾卿一把按住刘月的脑门,将人推开,自顾自地走到凤栖梧的跟前:“你一直都在旁边冥想,是发现了什么吗?”
她注意到了凤栖梧一言不发,完全不合逻辑。
以前她在和姜晔对话时,凤栖梧都会在一旁看着的,这一次,反常。
凤栖梧摇摇头:“有些累。”
他只是推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
一个普通房间有笔墨,虽然感觉很稀奇,但万一萧家的规矩就是这样呢?
喜欢在房间里放文房四宝,又或者是之前有人用过没有收拾的。
霍倾卿好不容易才和姜晔取得联系,过多地怀疑,容易让他们师徒不和。
既然是地魂作祟,那净化地魂就好,其他的也和他没多大的关系。
霍倾卿不疑有他,指着不远处的一张床:“你去躺躺吧,等天色再暗些,我让纸片人开门。”
门是从外面锁住的,只有纸片人才能够穿出去开门。
“不用,我就在这儿靠一下好了。”
相柳瞧出了端倪,摆摆手,支走霍倾卿:“你没事就去休息,我和他有些事要商量”
“你有什么商量的不能同我说?”霍倾卿叉着腰,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儿。
之前相柳顶着一张沧桑而沉重的中年男人脸,加上周身的气场强大到令人发指,她在指挥相柳办事时觉得十分有压力。但现在相柳变得细皮嫩肉,不过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她不由得也放开了些。
可相柳却是不适应了,愣了下,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霍倾卿“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声“小气吧啦”转身就走。
相柳指着霍倾卿的背“诶”了好半天。
凤栖梧拉住相柳的手臂,脸色阴沉,不发一言,但相柳已经明了于心。
相柳坐在凤栖梧的身边,打趣地说道:“你以为,她没有察觉到异常吗?”
以他对霍倾卿的了解,普通的屋子出现文房四宝,本来就是个稀奇事,她怎么可能没有注意到。
但现在她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当是件寻常事,不过是在潜意识里不愿意去过多猜想。
“放心,那丫头是个聪明人,要是真的到了关键时候,比任何人都还要清醒呢。”相柳和凤栖梧并排坐着,忽然又试探地问道:“你这几日,可有什么不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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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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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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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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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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