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梧点了下头,又看向已经不客气地在喝茶的胡离:“没了?”
“没了呀。”胡离真诚地回答,顺带又往上凑,一张妖孽的脸凑近了凤栖梧,“你觉得呢?”
“本座觉得,你滚远点。”凤栖梧嫌弃地用指头戳住胡离的眉心,逼得胡离往后退了好久。
胡离委屈地瘪着嘴,凤栖梧赶紧将他拍开,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要不是看在霍倾卿的面子上,他才不会收留这个牛高马大的……男妖!
“我在和你说正经事呢,你不觉得……”
“本座知道。”凤栖梧严肃地抬起头,纵然从下往上看胡离,也是气场强大,让人不敢质疑:“那两个人,非人。”
胡离“哇呜”一声:“我就说嘛,哪有人这么臭的,难道是……”
“不是行尸。”
行尸没有思维,不可能和人一样行动自如。
“那是什么?”
“大约,是药人。”
凤栖梧记得,曾在古书里看到过,药人是十分诡异且残忍的。
“什么是药人?”胡离凑上前,一脸茫然。
凤栖梧嫌弃地本能往后缩了点:“就是以药制人,从小泡在药缸里,变化模样和声音,以药物来控制。”
胡离惊觉神奇,又往前靠了下:“那你可像到什么法子了吗?”
凤栖梧额上的青筋凸起,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等。”
等霍倾卿来,否则那个藏在药人身后操控一切的人,不会露面。
“哦!所以你是故意的!”
胡离又往凤栖梧的脸上凑了凑,差一点就要亲到凤栖梧了。
凤栖梧额上青筋暴起,这个男妖不仅没有男女大防,连男男大防都没有!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惨嚎声在须弥山之巅震惊苍穹。
胡离揉着自己差点被摔成四瓣的屁股,指着房门骂骂咧咧:“凤栖梧,老子和你没完!”
他居然被凤栖梧踢出来了,好丢脸。
但这话,才将将出口,耳朵上就传来剧烈的疼痛,胡离龇牙咧嘴的:“诶诶诶!疼!好疼!放手!”
“你还乱不乱说话了?你是谁的老子?你要和谁没完?”碧落无情地拧着胡离的耳朵,一脸不善。
从小到大她对楼主可是非常尊重,岂容其他人这样诋毁楼主?
胡离抓住碧落的手腕,生怕她再这么扯,耳朵就要掉下来了:“你放手啊——”
“你错没有?”
“错了错了!老子,阿不,我错了,我错了!”
跟少君待久了,这种词儿简直是随口而来。
碧落松开手,哼了一声,双手抱在胸前:“要是我再看到你对楼主不敬,我就杀了你。”
“你!”胡离指着碧落,牙痒痒,但最后也只能悻悻地咽下这口气。
他不能和主人为敌。
好憋屈。
碧落数落完胡离,这才缓和了下语气问:“楼主方才让你去做什么?”
“我凭什么告诉你!”
胡离气不打一处来,要用人的时候,就软言软语,不用人的时候,就是动手动脚,耳朵还疼着呢。
他捂着自己的耳朵,气鼓鼓的,鼻子都皱起来了,就像被占了地盘的小狗子。
碧落嘿了一声,胡离转身就走。
“诶?”碧落快走两步想要追上胡离,可一想到楼主还需要人保护,也就停下了。
在胡离和楼主之间,她很郑重地做出了选择。
胡离走了许久,都不见碧落追上来,更是气的吐血:“好呀!现在全都为了那个男人不管我了,卿卿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是这样,那我走好了,以后你们也不要来找我了,气死我了!”
小狐狸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他不管了,一味地冲下山,任凭谁来也不好说。
可不管怎么冲,还没走到山脚,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住,身体根本不受控制,直接连飞带滚地就回到了山巅,狠狠地砸在了粗大的树干上。
疼的他扭曲变形。
碧落已经习以为常了,她托着腮,将早就准备好的热鸡蛋塞胡离的怀里:“你说说,你都是第几次离家出走了,真让人不省心,自己揉揉吧。”
她不是不去追胡离,也不是不担心,只是知道他根本走不远。
胡离气急败坏,口不择言:“凭什么呀!人家妖皇大人怎么就能够和卿卿保持距离呀!”
“嗯?”
碧落听了个一知半解,妖皇大人是谁?
胡离惊觉自己说错话,赶紧将剥好的白水煮蛋塞进嘴里,含含糊糊:“没什么,咳咳咳……”
可噎死他了。
在没人注意的角落,一道踪影悄无声息地闪过。
夜幕终于是落下了。
霍倾卿在马车上都快躺废了,她下了车,活动了下筋骨:“相柳,走吧。”
相柳没有动,只是脸色凝重地望着一处黑暗之地。
刹那之间,那处黑暗忽然灯火通明,一道道火把就像蜿蜒的火龙,朝着他们这里迸射而来。
相柳将霍倾卿护在身后:“小心。”
霍倾卿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按住了相柳:“莫要乱来。”
相柳稍稍一个迟疑,已经有利刃横在了他的脖子前,距离他的咽喉,仅有一寸。
在此刻,自然是来者不善。
“霍将军。”
稍显稚气的声音,不变男女。
凌睿在最后,一脸螳螂捕蝉的样子。
霍倾卿呵了一声:“看来,我们藏的还不够深呀。”
“足够深了,”凌睿似笑非笑,“要不是今日发现树上的野果子少了几个应该成熟的,我们也发现不了,原来霍将军不请自来了。”琇書蛧
“既然这样,拿我走好了。”
“陛下可十分想念霍将军,既然来了,便随奴才去见一见陛下吧。”
凌睿全然将相柳屏蔽了一样,朝身后的士兵招了下手,很快就有人来绑相柳了。
相柳脸色如铁,区区凡胎竟然对他大不敬,他……
温柔的手,覆在他的胳膊上,霍倾卿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如此,便有劳公公。不过我这人护短,要是我这车夫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可不保证,公公你能活着见到明日的太阳。”
凌睿只觉得脚底生寒,又瞪了一眼亮了兵器的士兵。
士兵赶紧将刀刃都给收了。
凌睿这才笑着:“霍将军,现在可以随奴才走一遭了吗?”
“走吧。”
相柳皱起来的眉头忽然就舒展开了,这丫头,不会是想……
倒也是她的行事作风。
相柳没有动,就是大大方方地回到了车上,又用豪迈的声音道:“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了。”
“好。”
凌睿不免还是看了一眼所谓的车夫,这一眼,却让他终身难忘。
明明是他随意地扫了一眼,可却感觉好像有千万条蛇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下一刻那些带着狠戾目光的冷血动物,就要扭摆着身躯朝他扑来!
凌睿打了好几个冷颤,要不是霍倾卿不耐烦地说了句“到底走不走”,恐怕现在,他都还现在被万蛇缠绕的错觉之中。
好可怕!
他甩了下自己的脑子,大约是这些天一直都风餐露宿,没睡好觉。
等回了皇城,他一定好好地睡上一觉。
凌睿将霍倾卿带到军帐之中,恭敬地奉上茶,这才退下去。
放下军帐帘子后,他不由得在心里啧啧两声,其实陛下和霍将军,看起来也挺配的,怎么就八字不合,成日要打要杀的。
楚宁的嗓音依旧温柔:“倾卿,这段日子,还好吗?”
只是这话,在霍倾卿听来不免有些做作了:“难道你不应该问我,怎么还没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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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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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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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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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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