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巡也在点算口供、证词一共有多少份,他们需要一个记录,到时候看能不能和北梁讨价还价:“大理寺不能处理废太后,我锦衣卫也不能;就连现在关在牢房的那位谋害祁皇的萧太后,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呢。你现在叨叨,于事无补。”
“不好了!”大理寺的官差急匆匆地冲进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不好了!大人!凤世子去了牢房,说是要扒了废太后的衣服!”
“哈?”
何萩志和陆巡对视一眼,丢下手里的文书卷宗,赶紧往牢房冲。
凤栖梧是疯了吧,大晚上的不睡觉,来牢房扒人家的衣服。
难道对温青禾还有一段旧情,见不得人家要去北梁,要提前把人给办了?
这事要被霍倾卿知道了,那就不是扒衣服的事了,那是要扒皮抽筋了。
谁不知道霍倾卿彪悍到上打帝王,下踩武者,实力就不允许她低调。
他们得赶紧去阻止凤栖梧犯错。
可当二人火急火燎地冲到了牢房时,凤栖梧却只是在审讯室等着,而关押温青禾的牢房却传来温青禾的破口大骂:
“凤栖梧!你个杀千刀的,你竟然这样羞辱于哀家,哀家一定要扒了你的皮!”
“凤栖梧!你不念着我们过往的好,竟是这样心狠手辣,哀家看错你了!”
“凤栖梧!哀家要诅咒你,生儿子没屁眼!凤栖梧——”
粗俗不堪的叫骂声,也不能让凤栖梧脸色有异。
陆巡都听不下去了:“赶紧找人去把废太后的嘴巴给堵上。”
“不必。”凤栖梧淡淡地阻止,端起一旁的茶杯,喝了一口茶,润着喉咙,“一会儿还有的她叫。”
何萩志是看不懂了:“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闹到要扒衣服了?就算她做了再对不起咱们南祁的事,到底也是太后,也是祁皇的女人,如今你这样给她难看,祁皇那边知道了,必定心中有怨怼。”
陆巡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寻常:“莫非,在废太后身上有什么吗?”
凤栖梧抬起头,没有说话,但却轻轻地点了下头。
他刚刚放下茶杯,扒温青禾衣袍的老嬷嬷就匆匆来报:“世子爷,废太后的背后,有好多图案!”
陆巡一脸震惊。
凤栖梧却是早就料到的不改神色,只是吩咐着:“将她拖过来,把图案全都给烙了。”
不远处的火炉子上,烙铁正烧的通红。
小狐狸一语惊醒梦中人,凤栖梧方才一直在想,为什么梁帝会用撤走所有军队这个条件来换一个温青禾。
那女人,有什么大魅力。
没想到竟是在背后。
贵为太后,又有谁敢去扒她的衣袍呢?
温青禾这个棋子,当的可真是称职呢。
老嬷嬷是宫里人,常年也是心狠手辣之徒,可一听到说要在废太后的背上下烙铁,还是忍不住惊惧了一番:“世子爷,真的要烙吗?”
那东西下去,估计半条命都要没了。
“对一个叛国之人,有什么可怜悯的?”凤栖梧冷冷地丢下这句话,就往外面走,“何大人,你就在这儿看着,顺便将废太后背上的东西给记录下来,一会儿给送宫里去。”
不用看,凤栖梧已经猜到了那是什么。
南祁重镇的军事布防将才。
楚宁那样一个冷血无情的人,霍倾卿为他镇守江山,最后也只能落得一个凌迟之刑,温青禾这等女人又何德何能入的了梁帝的法眼。
除非,事关国事、军事。
何萩志万万没有想到,在那样一张白璧无瑕的美人皮上,南祁整个江山非常详细的刻在上面。
素来心狠手辣的嬷嬷,竟也是烙的心惊胆战。
大理寺的牢房,已经许久没有响起过这样惨烈的叫喊声了。
直到后来,温青禾被痛到晕了过去。
天色亮起来的时候,何萩志才让人将东西给病榻之上的祁皇送过去。
祁皇没有说什么,倒是太皇太后下了指令,温青禾此生再不得踏入南祁一步。
陆巡亲自送温青禾出的城,城外是北梁的马车,梁帝会不会亲自来,他们并不在意,只要将这个卖国贼送出就行。琇書蛧
北梁的使臣在看到脸色苍白,以及后背渗血的温青禾时,很是生气:“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陆巡不屑地哼了一声:“私刑?她是我南祁的人,受我南祁刑法,有什么问题?还有,如果你们不自己撤走这小半年在南祁布下的眼线和探子,甚至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那霍将军就会亲手拔掉。她的手段,可不比凤世子温和。”
“想来梁帝不会不知!”
北梁使臣只觉得心惊胆战,温青禾这伤,该不会是……
“我们世子爷说了,温青禾和他虽为表兄妹,但温青禾叛国,忤逆不孝,杀父囚母,已犯众怒,姜氏已将她自族谱除名,她是生是死,与姜家无关。”
陆巡说完,又不忘冷笑一番:“我们世子爷手段残忍,你们这下也知道了,接了人回去,就赶紧离开南祁,否则,他要是发起疯来,追杀你们,可怨不得我没提前告知。”
北梁使臣:“……”这不是威胁人么!
陆巡再不和这位使臣多说什么,调转了马头,径自回了城。
徒留北梁使臣在风中凌乱。
温青禾的后背,全都被烙铁给烫熟了,一片血肉模糊。
这等手段,委实残忍至极。
“都成这样了,估摸着也活不久了。”
使臣十分嫌弃,他们陛下要什么他作为使臣自然知道,就是温青禾后背上的刺青,现在刺青没了,人又奄奄一息,救她等于浪费银子,还不如放弃。
反正她都只是一个棋子。
温青禾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拉住就要走的北梁使臣:“救我回北梁,我有布防图。”
“你的布防图都被毁的干干净净了。”
北梁使臣往她后背看了一眼,都觉得十分恶心。
温青禾从牙缝里扯出一根线,用力一拉,径自呕了起来,每一次的呕,就会扯到她后背上的伤,疼的她冷汗淋漓。
她成功将一个拇指大小的竹筒呕出来,拼劲最后的力气:“这是其中一个,别的,藏在只有我知道的地方。”
话音落下,就昏死了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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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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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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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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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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