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厨房里做好了汤去找南宫翎颜,但房间里空无一人,问了底下的人才知道两人做什么去了。
唯恐再出现像上次地牢里那样的差错,花夫人立刻揪着花无镜要他跟自己一并也去看看李涵青。
“夫人莫急莫急。”花无镜少见的没有立刻执行他家夫人的“圣意”,反而是更瘫在椅子上怎么都不肯起来,还顺带着伸手拿过来一盏茶,慢悠悠地啖了一口才开口:“王爷和王妃小心点儿是没错,不过这一次我也极其小心了,李涵青要是想要逃出去,除非变成一只蚊子飞出去!”
“你那儿来的这么大的自信?”花夫人虎狼之势,伸胳膊撸.起来了袖子就又一把拉住了花无镜:“有说这句话的功夫还不如跟着我马上去看看。”
“莫急,夫人莫急。”花无镜这次倒是站了起来,不过他仍然没有要带着花夫人一起去的打算,“现在我们去了也没用,李涵青不在风云梧。”xǐυmь.℃òm
“什么!?”花夫人登时瞪大了眼,声音更是尖锐了许多,“你又让人跑了!”
“不,不不不是。”花无镜见状,急急忙拉住他家夫人的衣袖将她带着坐在了椅子上,缓声急速道:“我一直将人看守的牢牢的来着,只是前几日的时候二爷说要再彻底的肃清一次留在七郡里的东殿残余,所以来问我借李涵青过去一用。”
“我想着留他在风云梧里也是添堵,所以就答应了。”
他说道这里,见花夫人的神情稍微缓敛了些,才放慢了语速:“唔,算着日子,好像二爷今日就会送李涵青回来。没准儿正正好能与王爷和王妃遇着呢。”
嗯,他猜的不错。
在原本囚禁的地方没有看见李涵青的时候,南宫翎颜瞬间头皮一炸。
连询问都没有询问看守的人,心头一颤眼泪瞬间飙了出来。
反身抬步就要去找花无镜。
承琰君最近诸事烦忧,二爷“借调”李涵青一事,花无镜没有告诉他。
但是选在他最关心的不是李涵青如何逃走的又回去哪里,只是看着南宫翎颜身形踉跄跌跌撞撞要离开的样子,心口被泡了醋一样酸楚。
他总感觉她身上藏着谜,谁在不经意之间触及到了,她就会变得反常而敏感起来,甚至是一种常人难以理解的看上去是丝毫没来由的……脆弱。
他不知道,南宫翎颜并不惧怕再回去受那烈火焚身的痛楚,也并非是舍不下这里她的经营,前世今生,她最不在意的就是这些。
只是,这个世界里有顾流年。
她…舍不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二爷是在南宫翎颜离开了囚禁李涵青的地方去找花无镜的途中遇见她的。
他今日来“归还”李涵青,已经着人走另一条路去将李涵青再送回囚禁的地方了,原本他来这里晃悠是想去看看南宫翎颜。
没想到在这儿就给偶遇了。
承琰君正跟在她身后,神色不佳。
“丫头?”二爷立刻快步上前拉住她:“怎么跑出来了?你的身体受得了?”
然南宫翎颜并未有搭理他的打算。
她现在真的很慌。
擦身而过的那一瞬间,二爷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眶。
他又看了看承琰君,可承琰君也不知该如何。
两人只得一前一后再跟在南宫翎颜的身后。
在花无镜那里弄明白了只是一场乌龙之后,王妃坐在椅子上,突然就落了泪。
“颜儿?”承琰君站在她面前抱着她,“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承担好不好?别这样自己憋着,你难受我也心疼。”
然而南宫翎颜哭得更凶了。
闻讯赶来的南宫大人和顾留安见状,一个将目光投向了花无镜,一个瞪向了承琰君。
两人表示十分冤枉,他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都先出去吧。”最后还是承琰君快刀斩乱麻,散了周围的一众人之后就将南宫翎颜打横抱起迈步朝着她的屋子里走去。
将她小心的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之后,他就给自己搬了一个小凳子,坐在床边安静的等着,等她哭一会儿之后再出言询问安抚。
但自从进了房间里之后,南宫翎颜的泪就止住了。
眼下,她也正定定的看着顾流年,像是要真真正正的将他看进去自己的眼里,然后锁在那里。
“颜儿。”被那样灼热的目光盯得久了,顾流年终于缓缓抬了眸。
说来也是奇怪,平常来说,给人的印象都是南宫翎颜清风过草原,鲜明断爱恨的,而顾流年和顾泊岸则多有所谓谋略谈吐得当的束缚或者是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别扭。
但及至今日,原本南宫翎颜满腔满腹的忐忑和担忧所支配侵扰的心,加之种种反常行为显然将风云梧里的众人都给“侵扰”的有些踌躇郁郁。
换一个心智稍微不是那么坚定全善的人来,说不准就被带入了“心情不好生莫名闷气”的坑儿里。
可是在顾流年的这一个抬眸之间,南宫翎颜看见了清风霁月,铺面而来的就是一种“你啊,怎么又闹脾气了”的宠溺与朗朗。
让人忍不住心情也跟着开朗了起来。
顾流年就是在这种朗朗的心境里继续说话的,他起身给南宫翎颜倒了一杯水,又唤了一声颜儿,才接着说道:“昔日为了劝解顾泊岸你没少费劲,怎么今朝自己也开始变得有些别扭了呢?”
“所以,你嫌弃我了?”南宫翎颜突然就起了找乐子的心思。
“何必这般?”顾流年自然知道她现在这话的意思并非有意为难,所以只是略带嗔怪意味的看了她一眼,接着道:“上一次在王都的事,我一直想认真的对你说声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只想着保护而忽略了你想做什么以及你的性子使然。”
说道这里,他顿了顿,弯出来了一抹笑,用一种继续清朗的语气道:“所以之后我会给你自由,但你别让我担心,好么?”
短短时间之内,他倒是将心态调整的不错。
可是南宫翎颜又想起来了自己的那缕白发,加上她现在明显感觉到的身体不适以及劳累,偶尔玩笑两句可以,实在是无法立刻转过来弯儿。
可现在正在面对的,又是她最最在乎的人。
所以她尽量放平和了一些语气,认真盯着顾流年:“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好。”
——
风云梧里的一众人担心南宫翎颜,在屋外等了好久,愣是没一个敢进去的。
好不容易等到顾流年出来,一拥蜂就围了上去。
除了二爷,他刚才被南枯离叫走了,看样子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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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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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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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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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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