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一圈儿密密麻麻的人将他们两人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自己倒是躲地老远。
有那么一瞬间,顾流年是想强行推开南宫翎颜的。奈何他实在是拿那个手铐没办法,只好咬着牙一边继续抵挡一边想着解决的办法。
南宫翎颜才没想着管那么多。
她现在整个人完全是暴怒,手起剑落仍然不能泄去半分愤。
南宫彻从他们的包围圈儿外面出现,提剑刺向了三皇子的时候,三皇子一时不查险些被他给一剑了结了。
跟随着南宫彻而来的人随后鱼贯而入,拦截住了那些想要护着三皇子的人。
最后的场景就是三皇子只得丢了雨伞自己赤手空拳还瘸着一条腿开始应对南宫彻的“纠缠”。
南宫大人随后赶到,承琰君和王妃面对的包围圈儿终于渐渐变“薄”了。
“颜儿!”南宫大人终于能接触到元和王妃的时候,一颗老心脏终于落在了肚子里,砸得他的肚子生疼,原本是打算过去看看南宫翎颜的,但是一个踉跄没站稳险些摔倒。
“小心!”这次南宫翎颜和顾流年的反应倒是心有灵犀,一同上前扶住了他。
“你,你没事吧?”南宫大人直接忽略了承琰君,紧紧抓着王妃的手腕,苍老而浑浊的眼珠里第一次浮现出来了老者对于子孙的关照和在乎。
以及,忧心如焚。
这样的场景于苏翎颜而言,就像是掉进了千年寒冰里的一颗火种,灼热的温暖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
南宫彻和三皇子之间纠缠着红了眼。
元和王妃细细打量了一番南宫大人,他身上的战甲已经被划破了好几处,满满的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几缕白发从头盔旁边掉落出来,在他脸颊上鲜红的血迹的对比之下,分外刺眼。
“啊?怎么不说话?”一直没得到南宫翎颜的回应,他急切地摇了摇她的手腕,同时开始借着周围微弱的火光开始打量南宫翎颜。
他卸去了一只胳膊上的护甲,抬臂帮南宫翎颜擦拭着湿了的头发,“口无遮拦”地冒出来了一句:“伤哪儿了?让爹看看!”
南宫翎颜不争气的眼泪一瞬间就掉落了下来。
“父…亲,爹。”她视线迷迷糊糊的看向南宫大人,终于磕磕绊绊地唤出来了这声称谓。
南宫大人替她擦拭头发的动作骤然顿住,愣了愣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你,你刚才叫我什么?”
南宫翎颜深深吸.了一口气:“爹。我没事。是我不好,对不起,让您受惊了。”
“唉。”南宫大人应了一声,喜极而泣老泪纵横,一时没站稳又跌了下去。
南宫翎颜和顾流年又是急忙去扶。
这一触碰,南宫翎颜才发现他的手指冰凉得可拍。
再一细看,南宫大人的胸前铠甲破开了一道口子,周围干涸的血迹和新鲜的混在一起。
南宫翎颜瞬间哭得更凶了。
“哥!别打了!快过来!”她抬头,扯着嗓子叫唤道。
正在专心致志的对三皇子用一种处于“不能放过又不能过分伤着”的状态的应对教训着。
一听见南宫翎颜竟然叫自己哥,一时激动之下好悬是没将剑给扔在了地上。差点儿没被三皇子借机给踹一脚。
“去你的!”在南宫彻这里,也是妹妹大于一切的。他收了剑,丝毫不再克制着留情,抬脚照着三皇子的胸口就是一踹。紧跟着抬步就朝着自己父亲和妹妹的方向跑去。
他才到了两人的跟前,暗处不知从哪里便射出来了一箭,正正好穿在了三皇子另一条没被小皇帝咬的腿上。
顾流年察觉动静才抬了眸正欲去阻止,奈何手腕被牵制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从不远处的屋脊治伤再射出来一支箭,将三皇子给射了个脑浆开花!
“你刚才,叫我哥哥了?”南宫彻一脸的不可思议,欣喜若狂。
“先带着爹回去府里,赶紧给他找大夫!”南宫翎颜擦了擦眼泪,颤着声音吼了一句:“快!”
“你先带着南宫大人回去。”承琰君也适时的开了口。
既然南宫家的人已经进来了,皇宫的困局已经破,就不会再有大的变故了。
他留在这里收拾残局就可以了。
南宫翎颜此时是真真正正恨不得卸了自己的那只胳膊换得自由身跟着父亲一同回去!
可她还是只能阴着一张脸陪在承琰君的身边一直耗着!
雨一直没停下来,有侍者分别给王爷给王妃打伞,心底可是着实惊叹羡慕了一番:王爷和王妃真真是感情深厚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手牵手的。
王妃:……!
南宫家进来皇宫里的人很快控制住了局势,那些中立的人纷纷起身沿着宫墙的脚跟儿站成一排。
得,由装死改成了装杆儿。
太后不知所踪,不是被三皇子谋害了就是得知了消息潜逃了。不过承琰君猜测是前者的可能性大一点:三皇子连他和姐姐都能以假意示好骗过,何况是对太后?
而他所担心的另一件事,就是那个在屋脊之上射箭的人,究竟是谁?
那一夜,不止是皇宫。
整个王都都遭了殃。
贺兰家的人起初是算好了兵力部署,决心“封死”王都的。包括在皇宫,他们的布置也是铁通一般的。
在皇宫的“破局”之中,有顾泊岸的手笔。
而王都之困的解决,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人提前通知了南宫家掌控的,在王都外的兵力。他们同南宫家在王都里的部署“里应外合”,才算是压制住了局面。
皇帝薨逝的消息实在天亮了之后传到承琰君这里的。
一众人一听见这个消息,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
但是承琰君和王妃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花无镜风云梧的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对皇帝下手的,昨夜里他们并没有将皇帝怎么样,而三皇子要是想要动手,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所以,昨夜在皇宫之中除了他们,一定还有第三方神秘的势力。而且还胆大包天的做出来了弑君这样的事。
好在小皇帝命大抗摔,挨了三皇子那一脚踹头撞到了柱子之后连脑震荡都没有。ωωω.χΙυΜЬ.Cǒm
眼下他头顶上包扎着一圈儿白布,已经去大殿里哭过了。
小皇帝原本是想拉着承琰君帮忙部署国丧的事,他倒是认定了:他的父皇一定是三皇子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害死的。
但是承琰君婉拒了。
国丧一事自然会有礼部按照规制进行。他不想和这一锅烂粥一样的王都皇室扯上太多干系。
等到承琰君牵着王妃的手处理暂时简单稳定了大事,两人回到了南宫府外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夜晚了。
雨倒是停了,地上的积水里映着残破,天空仍然是昏沉沉乌泱泱的,像是又在酝酿着一场更大的风雨。
大夫一直守在南宫大人那边,他受得伤倒是不严重,就是年纪大了难免不大好扛过去那个坎儿。目前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
大乱过后许多的事都是要重新准备的,小皇帝也看得出来承琰君不大想插手,所以转而将目光投向了救驾大功臣南宫家。
虽然南宫彻也一点都不想去当苦力,他想待在府里陪着父亲和妹妹。奈何一道圣旨扔下来,他就只剩下了听命的份儿。
换南宫彻接班儿,一晚上的陀螺似的跑完这里跑那里,累得他恨不得当场昏迷。
本来从攻入皇宫那一刻起到现在他也就没怎么休息--这该死的艰难的生活!
承琰君和王妃都淋湿了衣裳,但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手背困在一起,换下来湿了的衣裳沐浴就成了一件尴尬的事。
最后还是让人在他们两个中间隔了个帘子才勉强进行。南宫翎颜看着隔着帘子伸过来的那只手,修长而骨节分明,十分具有美感。
可惜一想起来这只手的主人在不久之前说得那一些蠢话,做得那一些蠢事,她就不爽!
南宫翎颜去看南宫大人的时候,“不得已”将承琰君也给带了去。
吃饭的时候,两人连体坐在了一起。
睡觉的时候,还是连体。
洗漱,还是连体。
可是,明明是很亲密的距离,两人就是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近,气氛就有多尴尬!
可是让南宫翎颜切切实实的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悔青了肠子!她当时到底是有多么手贱要把那手铐的钥匙给扔了。
次日天大亮的时候,一匹快马就疾驰着驶出去了南宫府朝着东河郡城而去:王妃不忍了,让人去了那里带孔泰安过来。
他要是解不开这个东西,她就把他和承琰君的另一只手拷在一起!
孔泰安来到王都南宫家之前,两个消息先后传来了南宫府。
在皇宫之乱的同一天,七郡,以及西南五郡那里也发生了动乱。尤其是七郡那里,先是天灾再是人祸,纵然有花无镜坐镇,也已经快压不住了。
另一件事就是,在王都翡瑶河的边缘处,突然出现了一只巨大巨大的乌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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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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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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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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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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