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翎颜送回客栈里,他转头就又走了。
杨老爷,二爷李爷等人的身份毕竟是民,被南宫彻亲自派人护送了回去。南枯离武功高强被南宫彻暂时留在了谢宅里帮忙清扫残局。
方才在密室门口的时候,顾流年有意侧身挡着苏翎颜的视线,她没注意到杨涵青。
“去哪儿?”苏翎颜下意识地拉住了他。
“你先休息。”然而顾流年只是不咸不淡地推开了她,风云梧的人就在附近,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苏翎颜再问。
顾流年看了她一眼,没回答。
苏翎颜:“……”看来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她一回头,就撞上了顾泊岸似笑非笑戏谑的眼神。
“没受伤吧?”苏翎颜故作淡定,看在他冒险来救自己的份儿上,她不追究他的看热闹。
顾泊岸摇摇头,走向了她,丝毫不掩饰眼里的嘲讽:“你也有今天。”
显然,他指的不是被困在密室里的事,而是她不知道怎么惹了顾流年不快的事儿。
苏翎颜:……蹬鼻子上脸了是吧?“关你什么事?洗洗睡去!”她没好气道。
接着,顾泊岸就在她的注视下,从容淡定地离开了客栈。
苏翎颜:“你又去哪儿?”
回答她的当然是没有回答。
今夜这是怎么了?苏翎颜一个头两个大,一身的汗夹着血腥味粘得她难受,干脆进了空间里去洗澡。
换了一身衣服从空间里出来后,苏翎颜突然又开始惆怅了起来。
她今晚第三次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自己刚才分明是自认为做了亏心事心虚,所以才会对顾流年和顾泊岸没话找话。
可是这样没话找话了,她就真的好受一些了么?
并没有。
归根结底,是她自己也认为她将自己放在那一种险境中的做法是错的。
但现在她又能怎么做呢?
算了算了,越想越乱,苏翎颜干脆把八爷从空间里拎了出来,看着他在桌子上吃一点金子,吐出来一堆金子……似乎这样她就能有多快乐似的。
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
这一夜里,丰泰郡里风云变色。
南宫家本就领着替皇家惩治冗臣的职责,南宫彻代表着南宫家直接将谢栗打入了大牢里,他暂时接掌了丰泰郡大局。
诸事未定,南宫彻正与承琰君在商议这如何稳定局势,南枯离就急急跑了进来:顾泊岸和杨涵青打起来了!
顾流年一听,急忙就赶了去。他和南枯离一人拉一边,才将打得难舍难分的双方给分了开来。
顾泊岸倒是还好,除了衣襟处被杨涵青划破了一点儿外没有别的伤。
而杨涵青,则被揍得鼻青脸肿,左腿被顾泊岸划了一剑又踹了一脚,现下已经连站都站不稳了,大有奔着瘸了的架势而去。琇書網
“做什么?”顾流年吼了一嗓子,因为苏翎颜的举动,他现在整个人也有点儿心烦意乱。
杨涵青高傲而愤愤地一抬头:“你问他做什么?疯狗一样就扑上来咬人。”
顾泊岸把眼眸眯得狭长:“你再说一遍!”
两人虎视眈眈地瞪着彼此,随时准备着再去大战三百回合。
“闭嘴!”顾流年怒火也被勾了起来,又喝了一句。
事情是这样的。
杨涵青是李家的嫡公子,顾泊岸是皇子之尊,两人这一段时间里都和李首辅走得比较近。
李首辅有意错开两人,所以他们一直没碰见。但昨夜里顾泊岸撞见杨涵青和李首辅闹掰,知道承琰君身边的这位杨大人的真实身份,再联想到密室里发生的事,瞬间就明白了:是承琰君这边出了叛徒。
顾泊岸一把推开挡在两人中间的南枯离,长剑斜斜地指着杨涵青:“不知李大公子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是想继续潜伏着传递消息?还是将顾流年和苏翎颜再往死地里推一次?”
杨涵青的脸色瞬间变了:他怎么会知道?随即而来的情绪,则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的失落挫败和怒意。
他还沉浸在自己“身份尊贵地伪装穿梭在布衣之间”的优越感里,突然就被顾泊岸一拳打破了幻想,整个人像是赤.身.裸.体地被丢在了大庭广众面前。
油然的羞愤怒意迸发,让杨涵青的一张脸色变得可怖:他恨不得冲上去撕烂顾泊岸那张嘴!
顾流年也吃了一惊,不可思议地盯着顾泊岸:“你在说什么?”然后他又回头看向了杨涵青,还没来得及问些什么,就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了一切。
“王都的那个李家?”顾流年像是在问话,又像是在喃喃自语:怪不得有一段时间里杨涵青怪怪的。
“不然还能是哪个?”顾泊岸继续在杨涵青“伤口上撒盐”:“不然今夜密室外面那般激烈的打斗中,别人断胳膊断腿丢性命,李大公子何至于连衣襟都未乱了一分?”
杨涵青彻底气急败坏:“你给我住嘴!”
好巧不巧的,被谢栗囚禁的东殿才被南宫彻的人找见制住,这会儿正打算押送过去和谢栗关在一起,正好路过这样的现场。
他素日里整洁的白衣现在皱皱巴巴的不说,还有好几道的血迹。整个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
他以为杨涵青是专门留在这里看他的笑话的,瞬间火上心头。
左右都要玩完了,怎么也要给那些给自己不痛快的人点儿颜色,所以东殿挣开钳制着他的人,夺了剑就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就朝着杨涵青飞扑了过去,那架势比顾泊岸还要凶狠,像是要将杨涵青给生吞活剥了。
南枯离换忙幻着剑法就去拦,和东殿交上了手。
大约两分钟后,东殿被人一脚踹飞了:顾流年出手了。
方才东殿朝着杨涵青飞扑过去的时候,大声叫喊着的,“都是因为你!”
顾流年足足愣了两分钟才读懂了这句话里包涵的信息。
几乎是同一时间:杨涵青也被顾泊岸一脚给踹飞了。
顾流年磨着后槽牙走向了杨涵青,尽量地使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震惊,他尽可能的让自己的语气维持着平缓,愚人一般再问道:“泊岸说的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
左右也瞒不住了,杨涵青顺势坐在了地上。
顾流年和顾留安把他当做是家人,他虽然时常假高傲,又何尝是铁石心肠的冷血怪物?恰相反,他清楚地知道:若是自己现在将一切事都和盘托出,顾流年不仅不会怪他,多半还会替他出头,要么以东河郡府的名义为他增光,助他在李家站稳脚跟;要么是他说自己不愿意回去李家,顾留安也会在郡府里给他公子之尊。
可是人往往就是这样,很多时候明知道坦白的面前就是坦途,偏偏要一头往灰暗的无归路上扎。
杨涵青冷笑了一声,好像看着顾流年这幅样子他就很高兴似的,他盯着顾流年,一字一顿道:“别用这种关切不解的眼神看着我,本公子享李家优待,比起在你一个小小的王府里待着可是高贵多了。不需要谁的施舍。”
这话一出,气得顾流年抬脚就又是一踹:“混账东西!现在是你拈酸吃醋的时候?”
原本就是杨涵青坐着,顾流年站着,他这一脚直接将杨涵青给踹倒在地,他丝毫没留情。杨涵青咳了好一阵子。
咳着咳着,他突然又笑了:“顾流年,这便是你以前口口声声说得我们是兄弟?是家人?这便是你对我的做派?”
“你给我闭嘴!”顾流年蹲下身子,一把揪住杨涵青的衣领:“你怎么不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
“我是李家的人。”杨涵青推开了顾流年,“自然要为李家考虑。”
顾流年险些没控制住自己挥手就给杨涵青一拳,他咬着后槽牙,恨恨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杨涵青更加讽刺了,他起了身,阴鸷的盯着顾流年:“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你以为本公子需要你这般怜悯包容?你以为你留得住谁!”
他的话一字一字砸在顾流年的心上,砸的他身形一个踉跄。然后,他还未及反应过来,杨涵青就被顾泊岸一拳给揍翻在了地。
杨涵青受了伤,顾泊岸的落拳又是快而稳,他倒在地上没有借力的支点。顾泊岸没给他反应的时间,第二拳紧接着就挥了下去:承琰君带着他从皇宫里出来,是他第一个愿意信任的人,他能见得承琰君被杨涵青这般激怒才怪了!
眼下这种复杂的情况,南枯离才不想被牵扯进来,而且他也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插不进去手。但以他对顾泊岸这位“芳友”的了解来看,此时他要是在一旁看戏也极有可能会被揍。
所以他机智地将东殿给扭了起来,跟着押送的人迅速逃离了现场。
“泊岸。”
在杨涵青险些被顾泊岸揍晕过去的时候,顾流年终于是开口了,他揉了揉自己针扎一般的太阳穴,有气无力道:“住手,让他走。”
顾泊岸依言停了手。
杨涵青眸底的阴鸷更深了:以为这样,他就会感激么?“日后再见,你我便是仇人。”他又丢下了这句话,仿佛只怕顾流年不恨他似的。
“你先去休息吧,让我一个人静静。”顾流年脑仁一阵发疼,摆了摆手顺势坐在了身旁的一个小石凳子上。
他现在特备不明白两件事:一是杨涵青是什么时候知道了自己是李家公子的事儿的。二,今夜的事准确来说怪不到杨涵青的头上,他虽说平日里沉闷了点儿,但他们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给变成了仇人了?
以及,杨涵青丢下的最后一句话,“你能留住谁?”
顾流年想起来了苏翎颜,头更疼了。
顾泊岸这次倒是听话,紧跟这杨涵青就离开了。南宫彻从底下的人那里听了一耳朵发生的事,过来找了顾流年。
话说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先是苏翎颜的身份曝光不一般,再是杨涵青这个焉人出豹子,一个赛一个的给力。
“记得听你说过,那位苏姑娘见了杨涵青三次就打晕了他三次。”南宫彻试图将话题引得愉快一点儿,“说不准,就是东殿和西殿之间的宿世纷争在作祟,啧啧,害人不浅。”
顾流年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位南宫家的公子貌似没反应过来他自己也是西殿的人。
“你部署的怎么样了?”顾流年现在没心思同他饶舌,只好说起来了正事。
“还好,杨家那边已经派了人过去。”南宫彻起身伸了个懒腰:李首辅既然来了丰泰郡,无功而返也不好。今夜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丰泰郡乱的时候。
“王都那边呢?有什么消息么?”南宫彻扭头看向了顾流年。
顾流年再次无语了:他虽然是位王爷,但素日里只在东河郡城活动,论消息,他怎么能比得上常年再王都的南宫彻?
“别拿这种眼神看着我。”南宫彻很坦然地耸了耸肩膀:“我可是一封花无镜的信都没收到。”
确实,花无镜的信是直接寄到顾流年那里的。
“他还在探,但陛下身体已经有了好转,局势动荡不到哪儿去。”
“啧啧,那就怪了。”南宫彻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若真是这样,我总觉得李首辅这次亲自来了丰泰郡有些冒进。还以为会有多大的风浪呢。”
顾流年被他说得心头一阵猛跳:他也有这样的感觉。“闲得慌不如去想想举荐谁来接掌丰泰郡的大局。”不过他仍然只是丢下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而后撩起袖子起身就走--一身的血迹破烂,他从生下来就没像今日这么狼狈过。
“哎,那个……”南宫彻又唤住了他,绊绊拉拉了两句后终于是将自己的心底话问了出来:“苏翎颜,苏姑娘,真的是我妹妹?”
顾流年顿了顿,点了点头。
“那,她…,她现在怎么样?”南宫彻明显局促了起来,他压低了声音,“今夜,她是不是被吓坏了?”
被他这么一提,顾流年又想起来了苏翎颜在密室里做的好事!“没有。”他耷拉着脸,“她比你有出息。”
得,一句话把南宫彻那句想跟着顾流年一起去看看苏翎颜的打算给掐灭了。
顾泊岸明明是比顾流年先离开谢宅,却比他后一步回去客栈里,因为他去做了一件事:他在从谢宅去赌坊的路上把杨涵青给绑了,现在丢到了码头的一艘破船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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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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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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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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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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