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经历了那一件事情之后,学堂里的氛围就变得怪怪的。
倒也不是所有人都避着苏翎颜姐弟,只是他们多少都产生了些“不敢招惹”来。
说到底,还是他们心底的那点儿苏翎颜和顾宅关系匪浅的心思在作怪。
就连徐箴言,也暂时消停了和苏山山的针锋相对。
苏翎颜就更不用说了:没人来烦她,她倒乐得自在。
这一日,杨曦月终于是再次约了苏翎颜去杨宅用餐。
苏翎颜跟着去了。
所幸是杨老爷不在家里,不然还得她想办法怎么去面对他。
席间,两人起初还都有些拘谨。
苏翎颜是顾虑这如杨宅这样的高门里会不会是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还别说,杨宅还真有这样的规矩。
只不过杨曦月虽然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心底也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要怎么开口去说。
放下了筷子后,她便主动挑起来了话题。
从什么东河郡城里的一些趣事儿到清远县一些让她感觉到好的地方。
七拐八绕了好几通之后,她终于将话题给定了下来。
“不知道翎颜你,将来想嫁于什么样的男子?”
额……
说实话苏翎颜听到了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去想顾流年,而是敏锐的察觉了杨曦月的心事。
“我现在确实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苏翎颜实话实说。
而后她凑近杨曦月挑了挑眉,“不过,这里似乎有人动了春心了呢?”
“我…”杨曦月虽是才女,也是‘柔女’。
加上她问出问题的时候原本就有些忐忑,瞬间就红了脸脸颊,连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我,我没有。”
她确实没有。
但苏翎颜只是随口问问啊。
“哦。”
见杨曦月囧囧的样子,苏翎颜突然就玩心大发了。
开始固体拖长着语调接着胡邹:“不是想嫁了,那难不成,是要被逼着嫁给不喜欢的人?”
得嘞,某人一语成戢了。
杨曦月低头紧紧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不会吧,难不成还真是!?”
杨曦月再次没回答。
“额,那啥…”苏翎颜知道那是一件比较严肃的事情,所以便换了语气。
她正绞尽脑汁儿的想着眼下应该用什么样的话语来安慰杨曦月的时候。
突然就有一大群官衙里的人闯了进来。
为首那人先是对杨曦月揖了揖手,而后朝着另一个方向问道:“你就是苏翎颜?”
“是我。”咱颜小姐又没做啥亏心事,回答得很有底气。
“来人,拿下!”奈何对方一句话一挥手,许多人便朝着苏翎颜走了过来。
卧槽,这什么情况?
苏翎颜下意识的就要从空间里拿自己的棍子。
但是再意识到现在是在杨宅里,她又只得暂时收手。
算了,且就跟着他们走一遭。
看他们想怎么样?
苏翎颜被带走的时候,杨曦月想阻拦来着,结果当然是被“婉拒”了。
官衙里的大牢,那叫一个又潮又脏啊。
墙角还流窜着死老鼠,可是险些没让苏翎颜给吐出来。
更过分的是,那官差把和狱卒一起把她给关进来这里之后,竟然齐齐准备转身就走。
这就让人很尴尬了。
好歹得让她知道,她是所犯何事吧?
苏翎颜只得再叫住二人问道。
“举人苏勤苏宅内眷状告你指使苏山山偷窃他们家金银,人证物证具在。你且等着县丞大人回来后定你的罪吧。”
“哈?”苏翎颜这下是真的懵了。
以她的财力?需要去偷窃别人的?
等等。举人苏勤家内眷。
是吴春花?还是静柔?
还指使苏山山。
那苏山山是不是也被他们给抓进来了,苏翎颜瞬间有些坐不住了。
好在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也就是说二爷他们三个就要回来了。
杨曦月一定回去清风苑求援,届时便会赶来,一切且等到那个时候再说吧。
苏翎颜的心情瞬间变得不好很不好。
她不理会别人,别人倒主动打上门儿来了!
事情,是这样的。
自静柔将苏三妹给带回苏勤家里,吴春花同时把蓝才给带回去。
几人一并吃饭,起初两方势同水火,静柔和吴春花之间的争斗那叫一个精彩啊。
但是,过招几许之后她们竟然神奇的把矛头指向了共同的敌人苏翎颜。
蓝才说话不过大脑,透露他家公子虽然是真心把苏翎颜当成好友,却从未直接给她金银。
主要是苏翎颜也不肯要。
吃过饭蓝才和苏山山去了学堂之后需,三个妇人便坐在了一起开始你一眼我一语的汇总消息。
先是苏三妹提及苏翎颜自从晕倒再醒过来之后就突然好像变得一点儿都不缺钱似的。
再是她和吴春花共同纳闷儿苏翎颜总共借给了他们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这就不得不让静柔想起来苏翎颜曾经拿十两银子羞辱自己的事了。
不过静柔是有脑子要面子的人,她才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她只是云淡风轻的提了一句:“说起来,山山也很久没有问我们要钱了,似乎,连他也变得大方了起来呢。”
吴春花立刻想起来苏山山还曾经给过自己一两银子的事。
乖乖,这样七七八八的算下来,苏翎颜手里的银钱,至少有十好几两。
吴春花和苏三妹都愣在原地。
十好几两,这要是放在佃农村里,那得多少年才能挣得到?
那苏翎颜的这些钱又是哪里来的?
他们绝对不相信这些钱是李爷给的!
……
要不说静柔的脑子转的快呢。
心底对苏翎颜积累了多时的怨恨,现下可是找见了一个她能够狠狠的收拾她的由头了。
不多久,苏勤平素里在后院里藏银的地方便被人发现,里面的三十两银子还有三十两金子不翼而飞。
那可是苏勤的大半部分家底啊!
他自然是要找的!
也是巧了,苏翎颜才给苏山山七八两银子,他只带了二十文在身上,剩余的便全部藏在了自己在苏勤家的房间里。
这不,苏勤趁着他去学堂带人进去一顿狂翻,就给找见了。
再者,静柔拿出来了苏山山的一个腰坠。
那腰坠还是两件铺子成立的时候苏他和苏翎颜一同溜课,苏翎颜在南越人那里给他买的。
那坠子他瞧着好看,便送了静柔一个。
但眼下,静柔自然不会承认那东西是苏山山主动送给她的。
她说,那是她在后院捡到的,因为当时并没有什么证据,怕说出来苏勤会对苏山山产生什么误会,所以便先给藏了起来。
“一群儿白眼狼!”苏勤怒极,反身就是一脚把好好的椅子给踢翻在地。
此时吴春花神助攻再上线:“我先前听宅里的下人说似乎看见过苏山山在后院里溜达还不信,现在看来,八成是这小王八蛋在偷银了!”
自然,那下人,也是静柔示意在吴春花耳旁吹风的。
不,不对,苏山山他们了解,怎么会无缘故的偷银?
只怕,是有人在暗中怂恿吧。
而且,这里只有七八两,那么剩余的,哪里去了?
苏勤和吴春花自然而然的就怀疑到了苏翎颜的头上。
今日杨曦月约走苏翎颜,清风苑无人。
苏勤和吴春花以及静柔便带着人破门而入了。
在苏翎颜的房间里他们自然是没搜到什么。
因为经历了被苏老大冤枉的那一次,苏翎颜就已经在刻意的留心把银钱时刻放在自己身上或者是空间里了。
但这并不代表他们没在地方搜到些什么。
譬如,在老三的房间里,他们找见了五十两金子!
正是和苏勤丢的一样,上面刻有官家印鉴的官银。
这风远朝里。
不管是银子还是金子,都分两种。
一种是在百姓之间流传,普通的纹银和大小重量不一但表面光滑的金子。
另一种就是专供官家赏赐或者是发放俸禄的,上面印刻有官家标记的。
苏勤丢的那三十两金子上,便有这些标记。
而恰巧,在老三房间里发现的,上面也有这些标记。
咳咳,这些金子,就是顾流年留下来的金子里的一部分。
那一夜将金子搬回来之后,他们三个便一一过眼了那些金子。
许是顾宅底下的人没留心,竟然在那一箱金子里混入进了五十两印有官家标记的。
其余的都已经被他们好生的安置了。
就这五十两他们三人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所以便暂时放在这里。
谁承想到,竟然“砸到了”苏翎颜的头上。
“畜生,畜生啊……不要脸没良心的小贱人!”
吴春花瞬间火冒三丈,从静柔那里将坠子“强行”给要走了之后,她便跑去了官衙报案。
非得好好的收拾苏翎颜这个小贱人不行!
而造成苏翎颜不经审便直接入狱的,便是这最后一件变故了。
县丞。
他本就对苏翎颜的印象不大好,再加上看到过她杀马的残忍情景,心底那疙瘩便越发大了。
事情涉及举人,衙役们受案去拿人的时候不是没有顾及到苏翎颜的“背景”。
是派人去问过县丞的。
可,今日县丞是应萧家的约前去喝茶的。
萧莲儿自被送回来到现在,萧家几乎已经把清远县所有的大夫都给请过来看了一遍了。
可就是找不出缘由。
萧莲儿也就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越是说不出来话,萧莲儿就越是呜呜咽咽个不停。
这几日,嗓子都给哑了。
但是她竟然身残志坚的用纸和笔写下来了苏翎颜的名字,用一双已经哭肿了的眼哀求着她爹。
要他一定一定不放过苏翎颜!
说来,萧家就萧莲儿这一个孩子呢,若是说萧老爷子不疼不宠,不想替她出口气顺带是想找个人发泄一番自己心中的恶气,那是假的。
一盏茶的功夫下来,县丞原本就摇摆的心也定了。
这次,非得给苏翎颜一些颜色看看!
种种种种缠在一起,便是成了如今的这幅局面。
要说咱颜姑娘这次也真是够委屈的。
这一切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枚子弹,在空中不可思议的转了个好大的弯儿,然后跟长了眼睛似的找上了她。
可子弹怎么会长眼睛呢?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静柔会啊。
这会儿,她已经着人去佃农村里知会苏老大那一家了。
苏三妹上次吃过饭在苏勤家里住了两日,也被徐夫子躲了两日。
那两日里静柔没少在苏三妹跟前姐姐妹妹的称呼,两人一起凭空“怒骂”苏翎颜。
也不尽全然是无聊之举。
至少,拉近了静柔和苏三妹的距离啊。
有她在苏老大和周秀面前念叨苏翎颜在清远县做下的“种种好事”,不怕二人不生怒意。
等到晚上,他们三个从南巷和铺子里回来,先是面对着一地的狼藉风中凌乱。
老三发现了屋子里的五十金不见了,苏翎颜又迟迟未归,三人当即察觉:出事了。
杨曦月是在此时进来清风苑的。
今日自苏翎颜被带走后她一直守在这里,没想到才走开了一会儿三人就回来了。
“出事了……”她说了苏翎颜被抓进牢狱后,三人齐刷刷慌慌张张便往县衙的方向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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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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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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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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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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