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匠沉了眉,他看了看四周,道:“这样,我们三个打开路,无论如何也会将您送出去。”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有强行往外冲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涉及死生大事,顾流年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虽然说他现在佩服他们肯为了自己而这般的认真付出。
但是生命可贵,谁也不能白白的要别人来为自己付出代价。
他沉声喝住了锁匠。
“本王是东河郡的主子,一切,本王说了算。”
说着,他迅速的闪身滑动到窗边去查看外面的情况。
但是顾流年才到了窗户边,就有一支带着火的箭射了进来。
箭矢所过之处,火苗四射。
“小心!”
易容千面急忙上前一把拉过顾流年。
下一秒,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数百支火箭接二连三的射了进来。
客栈里其余未来得及撤走的人,即使是侥幸逃过了刚才的一场箭雨,这会儿又陷入了火场。
有几个身上的衣物被火点燃的人情急之下冲出去了客栈,却在踏出门外的那一刻起,就被乱刀砍死。
那些人从未见过顾流年,所以宁愿错杀一百,也绝不愿意放过一个!
今日在这客栈里的人,谁也逃不走!
疯了!疯了!
为了一个未知真假的消息,他们竟然这般大开杀戒视人命如草芥。
顾流年双拳紧握,他的眸底也泛起来了阵阵的腥红,似是怒极,更像愤恨!
此人火箭已停,周身一片火海。
顾流年站起来了身,径直就朝着客栈外走去。
他是承琰君,东河郡的王爷!
他有责任保护东河郡的每一个子民!
外面的那帮人要的是他,他出去,其余的人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被这三个人护着再等杨涵青或者是谭卓文赶来,他就一定会平安。
但龟缩不出,从来不是顾流年的作风!
“王爷!”
三人见顾流年的举动,一时也惊住了,纷纷欲上前阻拦。
“让开!”
但顾流年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三人在王都之中见惯了为了一己之私滥杀无辜的手段。
他们却读得懂顾流年此时心里的想法和担当。
纵然在来这里之前他们已经通过一些言论了解过承琰君的为人秉性。
但是到了这一刻,到了自己亲眼看见的时候。
他们感觉心底处还是升起来了一股热血,那像是来自灵魂深深的渴望的呐喊。
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们:带他回去,他会成为天下的良君!
“我们同您一起。”
所以即使出去意味着危险指数直接增加,他们还是决定跟着顾流年一起。
“好。”
这一次,顾流年没有再拒绝。
客栈前,好几块大的门板被扔出去,击溃了客栈前列成一派的弓箭手。
几人趁着这个机会迅速上前。
顾流年三两下便夺了好几把剑,他分给了三人一人一把,而后便同其余的人展开了厮杀。
“本王就是承琰君,尔等休得放肆!”
顾流年手持长剑,身着黑色中衣,墨发随风飘摇,冰冷喝道,语气铿锵掷地有声。
他的眉宇之间也再不复半分嬉笑之时的活泼轻快,而是换上了一副如同发怒的巨狮般的威慑肃穆。
原本好好的潇洒少年郎,此时周身竟然散发出来了几分让人心底生寒的、骇意十足的气场威压来。
他的声落下,立刻吸引了围在客栈其余的三面的人。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一大批灰色的身影如同饿狼一般,以让人头皮发麻的密度,如同秋收的韭菜,怎么也割不完,一茬又一茬的扑向了顾流年和那三人。
很快便将三人给压迫住。
似乎是本着一种哪怕是压,也要压死他们的想法!
与此同时,客栈的其余三面,侥幸逃过了两场箭雨的人,仓皇窜出……
承琰君顾流年,这位东河郡最年轻的王爷,则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厮杀之中。
纵然锁匠、舞文弄墨和易容千面想尽一切办法的护着他,奈何对方实在是人多势众。
很快,他们就陷入了困兽之斗。
四人的体力也在被渐渐的消耗。
一个不留神之间,周围一个灰衣人手中的刀便直直看向了顾流年的左侧腰间。
如果不是舞文弄墨反应及时拉了他一把,只怕那一刀要将顾流年整个人给拦腰斩断!
好险!
虽然现在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
而其余的三人,身上也多多少少都挨了砍。
但是周围的灰衣人去仍然拥有如同征战之中一鼓作气般的架势,仍然虎视眈眈的对他们持着刀相向……
这一厢,清远县南巷。
苏翎颜不想多管闲事,她正闷着头想要直接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姚家酒馆赶去。
但是才走到一半的时候。
正好是数百里之外的顾流年腰间挨那一刀的时候,苏翎颜的心口处突然没来由猛地一震生疼。
她只得暂时顿住了步。
面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胸口的时候,她从周围人的话中隐约听到了药铺前正发生的事。
此处药铺是南巷里最负盛名的,许多在别的地方搞不到的东西这里都有。
此时正在药堂门口同药铺里的发证争执的,是清远县学堂里徐夫子的儿子徐箴言。
徐夫子膝下就只有徐箴言这一个孩子,大半年前他的夫人竟然又怀上了孩子,这可让徐夫子高兴坏了。
但是到了今日临盆的时候,因为徐夫人上了年纪身体不大好,孩子的胎位又不正。
眼看着大人和小孩都要保不住了,稳婆束手无恶,大夫提出建议若是能弄到上好的山参帮徐夫人吊着一口气,说不定能将小的保下来。
一听有希望,徐夫子急忙便派了徐箴言来这里求药。xǐυmь.℃òm
但是南巷之所以成为南巷,可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卖的许多东西都是见不得光的那么简单。
现在徐家可是等着这山参就命,药铺的老板若是此时不狠狠的宰他们一把,更待何时?
左右着急救命的是徐家,又不是他们。
所以平常在这里五两银子就能买到的山参,这会儿他们硬生生要价二十两银子!
嚯……!
果然够黑的!
虽然过分,苏翎颜却并未有站出来“伸张正义”的想法。
这个时代虽然不比她的上一世那般残酷,但是各处都有各处的规矩,这是亘古不变的定理。
而南巷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数出来个道理的。
可惜,对于从小生活在书香环境中,常年被徐夫子“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以及“君子以德立身”之类云云的大道理耳濡目染的徐箴言却并不明白这个道理。
说起来,他这还是第一次来到这南巷里呢。
所以这会儿正在和药铺里的老板据理力争讲道理。
苏翎颜的心口处还在隐隐作痛,闹得她整个人的心情也莫名变得低落。
她本不想多管闲事的。
但是上次苏山山的学堂的时候她听苏山山提起过徐夫子这个人。
怎么说他也算是和苏山山有缘。
眼下又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哎……
苏翎颜在内心长叹了一口气,拨开人群走了上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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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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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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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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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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