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河郡府守卫森严。
尤其是到了夜晚,谭卓文领着的青卫和杨涵青带着的郡府护卫几乎在郡府外轮番不断的巡视。
仿佛若是谁能先发现有心怀不轨之人,地位和能力便会比对方高上许多似的。
但那三人还是成功的混进了东河郡府。
因为他们三人里一人精通各种撬锁术,一人破懂易容之术。
而另一人,则是舞文弄墨的一把好手。
虽然这个作用在当下毫无作用……
有前两人的技艺加身,天底下几乎没有人能困住他们。
或者换一种说法,他们甘愿“藏”在东河郡的大牢里,是因为那里是相对外面安全的地方。
这一厢。
顾流年白天在顾留安的看守下披阅了一天的公文,到了晚上的时候才得以放松。
他小酌了两杯,又颇有闲情雅致的捧着酒壶去花园里看园丁翻了翻新土。
在那之后又和杨涵青拌了几句嘴。
……额,或者是他单方面的在杨涵青面前上演了一出老年人话痨的场景。
之后好不容易入了梦,而且还是美梦。
他梦见了苏翎颜。
梦见了那一夜雨中和她一起御敌,梦见她来了东河郡,梦见他正带着她逛街。
近一点…再近一点。再靠近一点,他就能牵住苏翎颜的手了……
但是鼻尖传来了一阵绵绵的麻意,把顾流年从梦境里拉了出来。
美梦被打断,顾流年正想着醒了之后一定要将大叫他的人给暴走一顿。
但是好嘛,这一张眼,就看见了他极其不愿意看见的两张脸。
而且那两人还恬不知耻的拿着他的头发在撩拨他的鼻尖。
呸呸呸,成何体统!
等等,上次不是三个人么?
顾流年的脑海里闪过了这个念头。
算了,不管了。
重点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来人……啊。”
顾流年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叫唤。
但是他才说出来两个字,颈间传来一阵伴着凉意的疼,他就失去了知觉。
“舞文弄墨”手里正拿着顾流年房间里的一件青铜祥兽摆件儿。
刚才他就是拿那个打晕了顾流年的。
“开锁匠”朝着“舞文弄墨”竖起了大拇指:好样的,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你靠谱。
“千面易容”却站起来对着“舞文弄墨”就是当头一击暴击:你傻啊,你把他打晕了,那我们要说的话怎么说给他听?
“开锁匠”和“舞文弄墨”愣!
他们刚才一时给忘了……
“那现在怎么办?”
“把人扛走!”
关键时候,“千面易容”站了出来拿主意。
临走之前,他还在从顾流年的房间里拿走了一些银钱。
而顾流年,纵然被三人抬着一路颠婆,他还是没有醒来。
因为他又梦见了苏翎颜……
这一厢,佃农村。
苏翎颜一直没睡,她从空间里拿出来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换上,方便行动。
等快到了丑时末的时候,她才轻轻的打开了房间门。
夜很静,苏翎颜闭了眼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确定了苏家门外没有再有人走动的声音,她才又反身关上了门蹑手蹑脚的朝着墙角走去。
守在正门口的人定然是警惕性最高的,所以她选择翻墙走!
“颜儿。”
但是正当苏翎颜走到墙角准备提力一跃出去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声音。
她回头一看,是苏老大。
他穿着整齐,显然也是一直没睡。
“爹。”苏翎颜低头唤道。
她在想要不要一棒子敲晕苏老大。
“爹就知道你不会安份的待着的。”苏老大走向了苏翎颜,道:“爹不拦着你。”
“真的?”苏翎颜抬了头,有些诧异。
“但是你得让爹和你一起去。”苏老大接着说道。琇書網
“不行。”苏翎颜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如果遇上什么危险,她还能去空间里躲一躲,但苏老大怎么办?
何况让他跟着也会有很多的不方便。
“颜儿。”苏老大道:“我是你爹。事情因我而起。”
弦外之音已经很明显,他不能让自己的女儿代替自己去冒险。
“何况…”苏老大咧出来了一抹笑。
而后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和本事,抓着靠近墙角的树三两下就蹿上了墙头。
半坐在墙头,他把回神把手递给了苏翎颜示意他可以拉她一把,接着道:“你爹这把老骨头还能动弹。”
苏翎颜见状,知道现在想甩下苏老大是不太可能了。
她往后退了两步,起跳的时候抓住了苏老大的手,也利落的翻上了墙头。
等两人翻过墙头的时候,院子里仅剩的那只鸡突然就被惊到了。
它扑扇这翅膀诈尸般突然蹦跶了两下,不知道是在瞎激动什么。
“颜儿。”苏老大突然看向了苏翎颜,唤道。
“嗯?”
“要是能平安过了这关,爹把那只鸡杀了给你烤着吃,怎么样?”
“啊?”苏翎颜一时没反应过来。
苏老大什么时候也变得会开玩笑了?
但苏老大的这句话不是玩笑。
今天他被绑着的时候,除了那些叫唤着要处罚他的人。
真心想护着他的人却都只顾着悲伤害怕了。
只有他的女儿,不惧一切,义正言辞,头头是道。
至善若水,至坚若冰。
这是苏老大以前听苏勤说过的一句话,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但是今天隐约之中,他从苏翎颜的身上看到了这八个字。
猛然间,他觉得没有送苏翎颜去清远县长见识,似乎是一个非常错误的决定。
所以他要加倍的对苏翎颜好。
“好啊。”苏翎颜并不知道苏老大的内心活动。
她笑笑应道:“只要你不怕我娘收拾你。”
两人摸黑走着,苏老大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稀里糊涂的就跟着苏翎颜又来到了仓库。
“怎么又来了这里?”苏老大问道。
“从这里丢的,但不是从正门走的。如果不是进库的时候动了手脚,那除了是遁地跑走的,就只能是长翅膀飞走的了。”
苏翎颜盯着仓库,若有所思说道。
“对了,爹,入库的时候你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吧?”
她问苏老大道。
“绝对没有!”苏老大回答的斩钉截铁。
“所有的粮都是经过我亲自过手的。进库的时候一定是对数的。”
“嗯。”苏翎颜眯了眯眼。
八百斤粮不是小数目,饿极了偷去吃的概率微乎其微。
既然不是吃,那就是别的用途。
也就是说,这极有可能是一场有蓄谋的为事。
……
一盏茶的时间后,迎接初晨的风丝里夹杂着些凉意。
苏老大的额间却不断的冒着汗。
他的腿也不断的抖着,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儿。
倒不是他在做什么十分害怕的事。
而是苏翎颜。
他的女儿,正在像一条壁虎仅仅靠攀着一根绳子就在往仓库顶爬。
苏老大风中凌乱,心也颤抖着。
这,要是一个没留心手没抓稳,摔下来可怎么办?
呼……
苏翎颜终于爬到了仓库顶。
她长吁了一口气,穿越过来之后她许久未和人动手,体力都下降了不少。
何况之间仓库着实不低,大概有五米高的样子。
看来这次之后,她得加强锻炼了。
言归正传,苏翎颜正准备查探仓库顶有没有什么意外的时候,猛然间的一个回头却发下苏老大还在底下保持着那个她从刚开始爬绳子的时候的动作。
苏翎颜汗……不是让他顺着仓库周围转一转看看有没有蹊跷的地方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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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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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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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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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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