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余光时不时落在她的身上,带着探究,她下意识捏了下拳头又松开。
“大少爷,到了。”
书房内依旧灯火通明,月挽卿挤了一抹笑,走了进去:“父亲,您找我?”
不同于以往,今日月丞相并没有写字或者处理公事,而是端坐在椅子上,拿着一盏茶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茶杯。
处于对危险的自然反应,月挽卿背稍微挺了下,起了身鸡皮疙瘩。
他现在的眼神,很像当初刚认识秦以寒时候的眼神。
带着怀疑、探究和弑杀。
她稳了稳心神:“父亲,是有什么事需要儿子去做吗?”
提到这事,扶椅上的人方才停下敲打的手指,一双犀利地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同寒王,究竟是怎么回事?”
月挽卿疑惑地微微歪了下头,不解道:“儿子同寒王,相处依旧……”
“呵呵……”月丞相忽然轻笑出声,手指又开始动了:“只是如此吗?为何为父觉得寒王殿下对你,似乎很不一般?”
他眯了下眼睛,望着满脸困惑的月挽卿,满眼地不信任,似乎她若继续欺骗,下一秒人头就得落地。
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可就在昨日,他竟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件,说秦以寒和月琼楼的关系绝非表面上那般冷漠,而是到了不寻常的地步。
想到这几天的事,他忍不住去猜想秦以寒反常的原因,莫不是月琼楼将自己要逆谋的事,全部告知了秦以寒?
若真如此,大业未成的情况下,这个儿子,可留不得!
感受到他眼底的杀意,月挽卿呼吸一滞,料想他是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
打从秦以寒了解自己的心意后,的确当着大家的面,做了些不同以外的行为,莫不是家仆通报,让他怀疑起来了?
月挽卿为难地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又焦躁地抬头,欲言又止:“父亲……寒王他,他的确对儿子有点不同……”
茶杯放下,月丞相双手相扣,审问犯人般的眼神:“有何不同?”
她免难羞赧,有些不自在地轻咳:“父亲,若儿子告诉您真相,您可会嫌弃儿子?”
“嗯?为何如此说?”
她打量着月丞相的一举一动,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那眼底的杀意,还是没散开。
今日若不能让他打消杀他的念头,她几乎能肯定,他一定会动手杀了自己。
“儿子也不想欺瞒父亲的,可这件事说出来终究让儿子羞愧之死,儿子又在朝廷好不容易摆脱以往的柔弱形象,所以才瞒着父亲,说儿子和寒王不熟的……”
她说着,懊恼地叹了口气:“可今日发生了件让儿子恐慌的事,儿子也急了,若可以,儿子希望尽快杀了秦以寒!”
她说着,目光愤怒凶狠,脸色都成了菜色。
月丞相看的莫名其妙:“究竟何事?让你如此为难。”
月挽卿咬咬牙,几乎是一字一顿:“寒王今日,轻薄了儿子。”
月丞相身体微顿,眼睛都睁大了不少:“你说什么?”
月挽卿瞧他这副模样,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牙切齿:“以往就罢了,他最多就是调戏下儿子,没事吓唬下儿子,要扒儿子的衣裳,结果昨日……儿子喝多了,他竟然想霸王硬上弓……”
“儿子忐忑了一个晚上,准备今天就跟您提此事的,结果一早他就派了贴身侍卫,将儿子抓了过去,差点对儿子……”
她用力擦了下嘴唇,将上面涂抹地遮瑕给抹去,将那被咬破地嘴唇露了出来:“父亲,儿子恳求父亲到时候活捉秦以寒!儿子要将受到地屈辱,从他身上讨回来!”ωωω.χΙυΜЬ.Cǒm
她羞愤地憋红了脸,拳头握的骨节发白,隐隐作响,整个身体都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恨不得下一秒就将秦以寒劈碎。
月丞相听完有些呆愣,在月琼楼来之前,他已经猜想了两人关系绝非他口中说的那般疏远,却没想到,既然还有这层关系在里面。
难怪……一向不接触人的寒王,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会去抱月琼楼。
原来他不是不喜欢软玉温香的女人,而是他根本就喜欢男人!
望着愤愤不已地月挽卿,月丞相一时之间竟也说不出半句话来。
月挽卿见他这副模样,心中冷笑连连:“父亲!求您给儿子做个主,儿子只想将他扒光,挂在城门,让他羞愤致死!”
她几乎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从嘴角流下。
“咳……若真是如此,到时候将他交于你处置,倒也可以。”
月挽卿眼神一亮,感动地望着月丞相:“多谢父亲!”
“可寒王真的同你所说,喜欢你?”
“父亲,儿子一开始也是怀疑的,许是他在调戏儿子,可今日儿子试探了一番,他似乎对儿子颇为在乎,若不是儿子急中生智,今晚怕是逃不出来了。”
她微微侧身,将那被秦以寒撕破地袖子露了出来。
月丞相望着她的袖子,默默不语。
答案既然是这样,一向冷静自持的他,都有些不敢置信。
毕竟那般看起来冷酷无情地男人,居然会动凡心,还是对男人。
“倒是辛苦你了。”
月挽卿眸光微闪,狠厉地同他对视:“儿子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若他真的这么在乎儿子,这倒是个不错的突破口,到时候就利用儿子来引他步入我们的陷阱。”
秦以寒很强大,不仅仅是背后势力,还有武功。
用她做引,要是被发现,小命肯定呜呼。
她能想到这层,前面的老狐狸肯定也能想到。
“你倒是隐忍,既如此,就按照你说的来,到时候就用你引寒王入局,有你的帮衬,父亲定能赢得江山,到时候你便是皇储,荣华富贵随手可得!”
微不可查地笑意从月挽卿眼底快速闪过,她笑着跪谢:“多谢父亲!但儿臣并不需要那些,儿臣只想将他折磨致死!”
“呵!你倒是不贪,为父身边有你这本冷静聪慧的儿子,算是福气,起来吧,去好好准备,听候命令,三日后,便是最佳地造反日子!”
皇族中其他人,除了秦以寒,其他都是草包,他一直忌惮秦以寒,如今他有了弱点,就没什么可惧的了。
月丞相唇角微扬,摆了下手:“下去准备吧。”
月挽卿起身,感激地看了他一眼,遮住了眼底地冷意。
“是!儿子在此提前祝贺父亲!”
等她顺利取下丞相的脑袋,必定给他好好上坟祝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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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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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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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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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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