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林七的错觉,他总觉得月挽卿得知这位师傅要来后,面上的笑容特别假。
假到什么程度呢?
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毛骨悚然,倒不如张扬嚣张的他来真实。
许是为了给自家师父争气,又或是知道王爷脾气临近爆发点?
总之被顺毛地月琼楼让林七很不适应。
尤其是现在,他温文尔雅地向主子介绍他的师父。
“王爷,这便是对微臣有救命之恩的师父奇兰,不仅如此,连微臣的医术都是她教授的,对微臣来说很重要,但从未面见过如此尊贵之人,还请王爷多多包涵见谅。”
秦以寒挑眉,眼中闪过异色,月琼楼是在暗示他,要对他师傅好一些,不准伤人?
月挽卿回了他一个不置可否的眼神,眼中还略带恳求。
秦以寒眼睛微动,坐在床边的他身姿玉立,即便实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依旧难掩他身上的贵气。
那双犀利的黑眸打量着与自己相隔数米头戴斗笠的奇兰,心里泛出了恶心的感觉。
面前的人即便没拿下斗笠,也绝不可能是月挽卿。
他对月挽卿并不过敏。
“你们都退下吧。”秦以寒冷眸扫射全场,英俊的脸庞看不出喜怒。林七立马反应迅速,退了下去。
月挽卿则在秦以寒和奇兰身上眼神打转,最终也退了下去,不忘说道:“劳烦王爷了。”
房门关闭,屋内只剩下秦以寒和奇兰两人,秦以寒抿了口茶水,润了下喉咙道:“玉佩你是从哪里来的?”
这是意料之中的问题,她几乎是倒背如流:“回禀王爷,玉佩乃是民女在乱葬岗捡到的。”
“好端端的,你为何要去乱葬岗?又是那一座城的乱葬岗?”
面对秦以寒的质疑,奇兰依旧淡定自若,嘴角喊着温和的笑容:“是连山的乱葬岗,民女去那边,是因为有亲人葬在那。”
“那你又是何时捡到的?”
奇兰眉头微皱,思考了一会儿,轻轻摇了下头:“民女记不太清了,好像是三个月前。”
听到‘三个月’,秦以寒身上的冷意加重,望着奇兰的目光都带上了深深地探究。
被那双似鹰般犀利的眼神盯着,奇兰心中难免害怕,可想到月挽卿的叮嘱,轻轻掐了下自己的肉,让自己冷静下来。
“三个月?”秦以寒的手轻轻敲打着桌子,一下又一下,眼中折射出意味不明的笑:“那你可知,你手上的玉佩,并非凡物?”ωωω.χΙυΜЬ.Cǒm
奇兰脸上依旧波澜不惊,笑道:“成色那般好,民女自然是能看出并非凡物的,所幸就送给了琼楼佩戴,也配得上他的身份,可民女却未曾想到,原来那玉佩……竟是王爷您的?”
秦以寒眸光闪烁,并未作答,反问道:“真是奇怪,分明能看出是块好玉,你却直接送人而不是找玉佩的主人归还?”
奇兰脸上的笑僵住,露出了羞愧的表情,脸颊微红:“毕竟是乱葬岗捡来的,民女想着玉佩主人可能死了……便没有想过这件事。”
说着,奇兰小心翼翼地抬头望了秦以寒一眼,又赶紧垂眸。
秦以寒黑了脸,眼神凛冽地扫在奇兰身上。
听着奇兰玄乎的理由,就跟月琼楼个骗子一样,驴唇不对马嘴。
殊不知,这个理由也是月挽卿情急之下想出来的,自然会有漏洞,可就是因为有漏洞,但凡他要追根究底的地方,他们咬死了说‘不知道’三个字,就足够将此事忽悠过去。
比如现在。
“你可知玉佩乃是被人偷走的,玉佩绳子成色如此新,就没有怀疑过?”
奇兰摇头:“民女不知道,只是觉得玉佩好看,便捡起来了。”
“那你在乱葬岗可看见过月挽卿的身影。”
奇兰还是摇头:“民女只认识琼楼,从未见过他的妹妹,并不知道她是否出现在乱葬岗过。”
“那你知道什么?”
奇兰斟酌一番道:“现在知道玉佩原来是王爷的,还请王爷赎罪,看在民女无知的份上,能绕过民女一命!”
话音刚落,一把剑横在了她的脖子上,奇兰倒吸一口气,以为秦以寒当真了,结果他站了起来,将她头上的斗笠轻轻一挑。
斗笠之下乃是一张还算清秀的脸庞,年纪看上去比月琼楼大不了几岁。
想到月琼楼的医术,秦以寒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许久低沉如鼓的声音才响起。
“此块玉佩,可以号令三军,你若不说清楚究竟哪里捡来的,当时又是什么情况,你的脑袋,就不用留在头上了。”
奇兰脸色大变,没想到玉佩那么重要:“王爷赎罪!民女真的不知道玉佩那么重要!当时乱葬岗只有民女一人,玉佩为何好端端的出现在乱葬岗,民女真的不知道!”
秦以寒胸腔一团火在燃烧,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望着一问三不知的奇兰,心中愤怒到极点,紧抿得唇都微微颤抖。
面前的奇兰,就跟月琼楼一样难缠,明知死罪,嘴巴还那么硬。
虽说玉佩其实是他母妃所赠传给未来儿媳的,并非真的能号令三军,可如此这般都逼不出她的真话,更不用说实话。
“那月琼楼有没有告诉你,本王的玉佩,就是他的妹妹偷走的?”
奇兰脸色大变,惊诧地望着秦以寒,立马跪在了地上。
“王爷莫不是说胡话?琼楼说过他妹妹早就死了,怎么可能会是他妹妹偷了您的玉佩呢?”
说着,奇兰脸色煞白,颤颤巍巍地抖着肩膀:“听琼楼说过,王爷与他妹妹有婚约,莫不是……鬼魂?”
“放肆!”秦以寒冷声呵斥,一把剑挥动,直接将掉落在地上的斗笠劈成了两半。
“好啊,你们两个不愧是一伙的,连同编造谎言和临场反应都如出一辙的假!本王且最后给你一次机会,玉佩到底哪来的!”
奇兰吓得连连磕头,却还是咬死玉佩是捡的。
秦以寒闭上了眼,将眼中愤怒掩去,在睁眼,浓烈地杀意不加遮掩地暴露在奇兰面前。
冷剑重新回到了奇兰脖子上。
“本王且问你,月琼楼是不是就是月挽卿,若还做假,那本王现在就去扒了他的衣服验证虚实,若被本王发现他就是月挽卿,那本王即刻就杀了她。”
“又或者,将她扔入军营,犒劳打赢胜仗的三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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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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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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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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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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