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抹细长的身影走来,嫣红惊喜地跑了过去。
“主子你可回来了!担心死奴婢了!”
月挽卿剿匪的消息刚传到月府,她的眼皮就上窜下跳,担忧不已,见着月挽卿回了府,便直接迎上去,一路跟在她身边,小嘴说不停。
“主子,那个山头奴婢曾听过,听说土匪手段残忍,毫无人性,连刚满月的婴儿都杀,山寨更是易守难攻,朝廷都派出过几支队伍对付他们,全都失败不说,一个个还身负重伤,生死不明。”
嫣红越说,小脸皱得越紧,说到最后,她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仿佛看到了土匪杀人的凶狠模样,吓得满手冷汗。
被她夸张的表演吓到,本来还淡定些的采儿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主子,要不您去跟老爷说说,把剿匪的事推掉?”
两个小丫头那么关心自己,月挽卿眉间的阴郁也冲淡了许多,反倒安抚安抚她们。
“好了,知道你们为我担心,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摆在我面前,哪有道理拒绝?这可是我提前回到朝廷的手段!”
嫣红呆了下,心想难不成主子傻了?这分明就是个苦差事,她这么一副开心的模样?
“就算是这样,那也很危险啊,主子,你要是有什么不测,嫣红就随你而去!”
“呸呸呸!乌鸦嘴!”月挽卿点了下嫣红的眉心,不满道:“你要相信你家主子没那么脆弱,土匪再强,能比我厉害吗?”
嫣红一听,好像还真有点道理,月挽卿的形象在她心中是无敌的存在。
心里通明了,嫣红一扫沮丧,不忘念叨。
“可奴婢还是担心,要不这样,主子把奴婢带上,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月挽卿眉头微皱,想要拒绝嫣红,小丫头嘴巴一瞥,两眼泪汪汪,就要哭出来了。
“好好好,带上你,但是你必须听我安排,绝对不能单独行动!”
嫣红可是她亲自教导出来的医女,忠心耿耿,剿匪危险,会有用到她的时候。
一旁的采儿有些惆怅和不舍,她也想跟着去,可想到自己并没有过人的本领毛遂自荐,眼神黯淡。
“采儿,我们不在的时候,院子可就交给你全权打理了。”
看出了采儿的失落,月挽卿贴心安慰。
采儿心中一暖,连连点头。xiumb.com
忽然她惊呼一声,赶忙道:“主子,你回府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该是去看看三爷了。”
三爷?
月挽卿翻找着关于他的记忆,才想到起来原主还有个舅舅,但却是个瘫痪,常年躺着不能说话,全身上下只有一只手还能动动。
原主七岁的时候,因为痴傻摔入冰河中,当时只有月三爷下了冰水将她捞了上来。
结果月挽卿没事,月三爷却因为这件事,昏睡了七天七夜,醒来后就成了瘫痪。
当时的细节月挽卿不清楚,可她心中觉得有点古怪。
按理说七岁的月挽卿掉落冰河中,都相安无事,当年身强体壮地月三爷反倒被冻得瘫痪了?是不是有点扯?
“采儿,带我去见见舅舅。”
越想越奇怪,月挽卿催着采儿带她去见月三爷。
月三爷此时已经准备睡下,谁知伺候得苏嬷嬷兴奋地跑了进来,叫嚷道:“三爷,主子来看您了!”
床上的月三爷眼光顿了下,欣喜的斜视门口。
月挽卿入住,就看见一位长相俊朗,却身形有些臃肿的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想到他是因为原主变成这样的,月挽卿难免心酸,莫名想起了前世对她恩重如山的师父。
她直接跪在地上,给月三爷行了个大礼。
月三爷红了眼眶,眼睛颤抖却无法阻止,月挽卿足足给他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
“舅舅,不孝侄儿现在才来看你,理应赔罪。”
“你这傻孩子,你舅舅怎么会怪你,大少爷快起来。”
苏嬷嬷从小看着月三爷长大,也伺候了一辈子,可以说比亲人还要亲,见月三爷眼角的泪,苏嬷嬷心中五味杂陈,抹了下泪,赶紧扶月挽卿起来。
月三爷激动地用那只,还有知觉的手朝苏嬷嬷挥手,月琼楼看出了他想起身,赶忙上前,将他扶起用枕头撑住了身体。
月三爷眼眸温柔地打量着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的月琼楼,甚是欣慰。
流放一年,多了些男子气概。
月三爷朝苏嬷嬷使了个眼神,苏嬷嬷便懂了意思,赶忙拿来纸笔。
对于月三爷来说,唯一能写的手是他所有的寄托,他写得慢,月挽卿也耐心等着。
只见他在纸上写了:卿可在?
看着他期待的目光,月琼楼斟酌一番道:“妹妹暂且不能出面,我已将她秘密安置好,舅舅不用担心。”
九王爷的事他也有所耳闻,可从未相信月挽卿真的死了,现在得到了答案,心中的石头也就放下了,松了口气。
月挽卿打量着月三爷的脸,由于常年躺着的缘故,面色蜡黄嘴唇偏紫,眼中布满红血丝,眼下是深色的黑眼圈,一看睡眠就差。
想到心中猜想,月琼楼上手道:“舅舅,让我替你诊脉看看。”
月三爷双眼惊喜地亮起,那眼神仿佛在说:“琼楼还会治病了?真了不起!”
月挽卿见着他这副模样,心中温暖,这不才是亲人该有的模样吗?
“就是学了点皮毛而已。”
月三爷发着光的眼睛,直直望着月挽卿的一举一动,仿佛在看自己亲儿子一样。
月挽卿为他仔细诊脉,杀意迅速从眼中闪过,抿唇道:“舅舅,你被人下了毒,您可知道?”
“什么?!”一旁的苏嬷嬷将手中的墨台打翻,不敢置信地望着月挽卿。
“自从三爷落水,老奴几乎是寸步不离的伺候他,怎么还是被下了毒!”
苏嬷嬷一脸震愕,千防万防还是防不住歹人,世界观都要崩塌了
月三爷则快速在纸上写下:什么毒?
月挽卿面色凝重道:“如果我没猜错,此毒来自苗疆一带,是以七七四十九株毒草混合制作而成的,服用者轻者瘫痪,重者一天之内血液倒流,暴毙而亡。”
月三爷的眼睛在抖,嘴唇在抖,似乎在克制什么。
片刻,他稳住了颤抖的手,又在纸上写下:你母亲也死于这个毒。
写完,他的手一松,好像责怪自己的无能,愤怒地泪流满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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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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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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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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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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