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两人都沉默着。
易安垂眸敛眉,脑子里却都是片刻之前在研究所门口看见阎烈和陌生女人说话的场景,
不管是结婚前还是结婚后,他很少动怒,印象里,易安甚至找不出他真正生气的模样,和自己不同,他总是好脾气,
可是,之前她分明在他的脸上看见了愤怒,
她以为阎烈不会有这样生气暴躁的时候,原来只是没碰见过。
易安第六感一向很准,她笃定这个女人绝对和阎烈的关系不一般,就算只有一个背影,易安足以可以察觉到那个女人的美丽。
在这一方面,女人的直觉总是靠谱的离奇。
她不信别人只信自己,
易安从来没过问阎烈的既往情史。
她与他第一次睡觉,就对他娴熟的技巧有了见识,易安不天真,虽然她是真的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是她可不会觉得男人这种技巧会是天生的,
可是易安又是只看眼前的,那个时候的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于阎烈的特殊的依赖,那么对于自己来说,他的过去,他和谁曾经这样亲密过,统统都没有他在自己的身边来的重要。
她一向有感情洁癖,却对阎烈抛弃了自己的执念,
易安告诉自己,只要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间保持足够的干净就够了。
她的太阳穴又开始控制不住的疼起来,伸手压在太阳穴上,易安暂时收起自己的这些想法,再次抬起眼看着苏舒。
几秒之后,苏舒看着易安,“你和阎烈交往了多久结婚的?半年还是四个月?”
“准确来说是四个月零26天,我们两在大隐寺求签之后,我得到一支上上签,我问他要不要和我结婚,在我假装自己说的是梦话的第二天,他向我求婚了。”
说道这些的时候,易安抬起头,对着苏舒笑笑,
她说:“虽然是闪婚,但我一直都觉得只要遇见合适的人了,时间就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阎烈就是那个让我见到第一眼,连孩子长什么样子都想好的那个男人,”
苏舒顺着话问:“那你和他之间并没有坦白所有的事情,难道不会变成导火索么?”
易安沉默了。
她却继续问道,“没有真正了解的两个人结婚之后真的会幸福么,会一直这样幸福么,”苏舒问得不仅仅是易安,问得也是自己,
霍城旸说,结婚吧。
她犹豫了,惶恐不安,她甚至不了解他的家庭,他的背景,他的成长,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面对苏舒这样的疑惑,易安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作何回答,自己真的心安理得的幸福么?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在顾卿溪提起那些事之后开始做噩梦。
心里又被一股没来由的不安缠绕起来,她放下自己的手,“我不知道,苏舒,一直以来我看的只有眼前,我对未来并没有任何的憧憬,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离开苏舒的公寓之后,易安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把车开到了滨江公园。
在这样的时候,她依旧还是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独处,有些话无从提起,也无法告知。
她想起刚认识阎烈的时候,他有着超出年龄的沉稳和踏实,身形笔直,不算沉默却也不油嘴滑舌。
他的气质和易安平日里见到的人有很大的不同,
那天她在路边拍摄,就看见他了。
大概是才下班,化验室白大褂都没脱,里边是一件淡蓝色毛衣,一条深灰色西装长裤,衬得他的脸蛋更加白皙俊秀。
后来稍微再熟识一些之后,易安对他的高学历十分的敬佩,在她眼里,会读书的小孩都是好小孩,
阎烈应该就是邻居口中别人家的孩子罢了,
脸很漂亮,身上有着高知人士独有的书香气,让人看了就心情愉悦……看了就想凑近他,闻闻他的味道,好好跟他说说话,要是再能摸摸他的手,那就更好了。
可是关于他的曾经,他的小时候,以及很多,易安都不知道。
她在江边吹了很久的冷风,直到觉得自己的鼻子开始不透气的时候,才重新启动车往家里去。
推门进去的时候,客厅的灯开着,这是阎烈的习惯,只要他在家里,她还没回来,客厅的灯一定会是开着的。
因为她说过以前一个人住的时候就很羡慕别的人晚上回家的时候,会有人开着灯等着自己。
婚后,他真的做到了,一直等着她回家。
易安听见水声,径直去了浴室,站在浴室门口,隔着晕起了雾气的玻璃隔间,看着站在花洒下的阎烈。
他的眉依旧皱着,不知道想着什么。
直到睁开眼睛,看见她站在那的时候,他才终于有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易安站在那,抱着自己的小臂,看着看着,心中居然莫名地涌起了某种强烈的占有欲。直接走过去拉开玻璃门,站在他的面前,也不顾花洒还在继续往下滴水,
他看着易安,只觉得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却还没开口问怎么了,就被面前的人堵住了唇,
她的欲望来的汹涌又急切。
把他一直往后压,右手撑在墙壁上,左手开始顺着他的胸膛,腰侧,一直往下,直到他的敏感位置,
阎烈看着她,终于寻得了一丝呼吸,歪着头问:“你今天心情不好。”
她并不抬头,只是皱着眉摇摇头,先是脖颈,然后是锁骨,然后是他的唇,衣服已经被水浸湿,她抽出自己的手来,反手脱掉自己的衬衫,
她不断在阎烈的唇角和脖颈上用力亲吻着。
“你今天一直都在研究所么?”她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他又为什么会对着那个女人有了不同的态度,
就算两人现在这样亲密,做着最温情的事情,但她依旧觉得阎烈离自己的距离太远,似乎一瞬间就会再也抓不到。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欲望,他反手把她抱起来,更合适的位置,
易安的头微微后仰,嗓子里发出呜咽声,
她似乎无能为力,只能用这样的方法确认自己的所有权,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贴紧的那一瞬间,易安才真的觉得阎烈是自己的,心脏都在微微颤抖。xǐυmь.℃òm
她贴在他的肩窝里,合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忘记今天下午看见的画面,
阎烈把她的身体一点一点的擦干净,抱到卧室床上去,然后又去浴室自己整理了一番,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易安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
他伸手关了台灯,在她的身边躺下,却没了睡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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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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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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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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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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