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没有学会怎么爱人,也没有学会怎么才是对一个人好,
从小就没有被爱过的人又怎么知道怎么去爱人。
易安,只是短暂的体会过温暖,
真的很短暂,
在易妈妈的身边,三年零七个月,她活的像个有生气的人的时间。
虽然易宁总是在她耳边反复强调,那个人是他的妈妈,不是她的妈妈,
但是她告诉易安,我就是你的妈妈,
你可以告诉那些说你没有妈妈的同学,他们的话是不对的。
那个身上永远带着淡淡香气的温和的大学老师,会告诉她,
委屈的时候可以哭,不高兴的时候可以说,高兴的时候可以放声大笑,
易安,你活的堂堂正正,有妈妈爱你,
虽然我希望有很多人来爱你,但是请你再耐心的等等,如果他们发现你的好,会爱你的,
易安,你这么好,没有人不爱你。
他们只是还没发现你的好,你要耐心一些,好不好?
给与她唯一善意的人,却因为自己,去世了,
这可怜的人因为自己,去世了,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个女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拉着她的手,让她挺直腰板,不要愧疚。
事到如今,只要想起这些事,易安就觉得自己的心口疼的厉害,
愧疚,负罪感,与日俱增。
易宁骂的对,如果不是自己这个祸害,他的妈妈根本不会死。
高中三年是住校,很少会回去易家,那个宅子在易安的心里也不算是家。
大学选择离南川很远的,北方的一所综合性大学,易父很反对她的选择。
但是没人可以改变她已经下定决心决定的事情。
易安到了中国传媒大学之后,第一个遇见的人便是顾卿溪。
他并不是这里的学生,是隔壁的美院的学生,他很努力,虽然没有很好的天资,但努力的让后天的勤奋弥补先天的不足。
她上课的课后作业要求拍几张人像的写真,
易安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让自己满意的构图,那天,从教室出来,一瞥,看见了那站在树下的人,
随手按下快门,
那是他和她的开始。
没有任何的刻意,只是,巧合,巧合造就缘分。
易安在那之后,时隔多年再一次感受到来自一个陌生人的善意,她在努力的偷偷的学习,看很多的书,看很多的视频,让自己努力的表现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不知道怎么对他好,那他喜欢什么自己就去帮他得到。
这是十七岁的易安以为的喜欢。
那个时候的她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一往直前的信念。
傻得天真。
收起这些不愉快的过往,易安深呼吸之后终于心情再次平静下来,快步往里走,
比起无法改变的过去的这些不痛快,她更愿意抓住眼前的愉悦。
接到易安电话的阎烈已经准备找机会和华伯说一声,就先离开,
他心里想着先去外面吹吹风散散身上的酒气,以免易安不喜欢这股味道。Χiυmъ.cοΜ
只是还没找到和华伯打招呼的间隙,就又被人堵住。
来人是办公室主任,一个五十岁左右秃顶的肥胖男人。
一看见他,立刻急吼吼的凑过去:“你今天也在这啊,前天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觉得怎么样,今天领导又问我了……”
华伯是局里的老领导,
阎烈因为家中的缘故在小的时候就和华伯认识,眼下受邀也是情理之中。
只是阎烈的阎到底是哪个阎,单位的人几乎没人知道。
他平日里太低调。
阎烈是工程师,平日里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实验室,做实验,处理数据,检查仪器,写论文,办公室主任前天把他喊到办公室的目的,就是让阎烈把现在做出来数据的一篇文章给他,
因为他现在要升职称,拿不出来东西,
伸手党而已,
辛辛苦苦花了一年多的时间,甚至连休息日都在加班加点做出来的东西,就这样拱手让人,阎烈做不到,况且这也不是他一个人的东西,还有助理的辛苦呢。
他说,不行,这我一个人说了不算,不是我一个人的实验。
主任变了脸色,“小阎,你年纪轻轻就评上了工程师,但是为人处世这方面真的还差得远,本来就是一件小事,你非得这样上纲上线是么?
你阎工肯定前途无量,在乎这点小项目小论文的嘛……”
“在乎,”阎烈依旧是最得体的笑,最温和的语气,只是非常坚决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他的儒雅是骨子里的教养。
办公室主任立刻冷笑一声,顺手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红酒,一仰而下。
站在不远处的人倒是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这边的动静,
两人无声对视,阎烈礼貌点头笑笑,
易宁依旧板着一张脸,没表情,冷的要死,常年在部队,因为训练皮肤黝黑,加上身上那股子气场,就只是站在那就是不怒自威,
他是阎烈的大舅哥,阎烈自然以礼待人。
一杯酒下肚,办公室主任有了几分的醉意,对着阎烈打了一个酒嗝,气味熏人,道:“阎工,我敬你一杯!你年纪不大,架子还挺大的,”
阎烈有些无奈,不知道又是闹哪出,
办公室主任站在那,手里端着一杯酒,已经被泼出了小半,那红色的印迹已经溅到了阎烈的衬衫袖口:“你这个年轻人还真是死脑筋,真他娘的说不通话!……”
“主任,你醉了。”阎烈稍稍避让一步,“我先走了。”
只是刚准备绕开,就被办公室主任一推,
“怎么了阎工,你不给我面子不成?……”
大厅里好多人的目光都望向这里,
“你是什么东西?你敢不给我面子?!……”办公室主任就是想在这样人多的场合,在圈子里的这些人面前给他一个下马威,叫他知道谁才是领导,谁才是说一不二。
突然办公室主任猛地伸手把他一推。
阎烈没避开,被推得踉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避开,办公室主任又趁醉一交踢在他的腿弯处。
阎烈因为这突然的力道一下跌坐到沙发里。
边上几个喝多了的同事纷纷扑上去架住办公室主任,挡在他们两个人中间。
易安进去的时候,就看见那一群人在那围着,场面乱的很,不熟悉的人都在伸着脖子看热闹。
她先是看了眼那抱着手臂在一边看热闹的男人,眼神冷了几分,又去寻找阎烈,看见他坐在沙发里的时候,
彻底没了好脸色。
易宁觉得这男人忒没用,被打都不知道还手,还在那摆出一副儒雅的温和样子,装的累不累?
走到易安身边一边笑一边摆手,“你看你挑男人的眼光,真差。”
她没心情搭理他,只是走路跟带着风一样冲着那边走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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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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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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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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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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