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方沿着自己的桌子转了好几个圈。
他不敢相信李锦的判断,却又不敢不信。
他只能让李锦再去查看查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线索。
李锦直接去了胡德坊私牢。
这里发生的一切很快就被张牢子汇报给他知道。
李锦简直不敢置信。
“你是说,那位少年喊那个老头左校尉?”
“嗯。”
“你们十来个人都对付不了他们,还有一人被砍掉手?”
“嗯。”
“他让你们送了一桌得意楼的饭菜进去,现在正在大吃大喝?”
“嗯。”
李锦紧皱眉头:“你们这么多人,没伤到他们分毫?”
张老头心里哇凉哇凉的,他心道:那几个太凶残,真不怪我们……
他突然想到什么,直接跪在了李锦面前:“李大人,只怪小的们一时糊涂……不过他们送来的时候,就没仔细搜身啊!那小白脸一下子就把身子割断了,小的们猝不及防,这才被他们抢了兵器……”
李锦却一点没生气,反而如释重负一般:“好好好,这样就好。”
张牢头傻眼了:我说了什么吗?
“那大人,这些人?”
“好吃好喝伺候着,千万别得罪了他们,只要他们不逃走,就随意他们做什么,你们看着门就好!”
张牢头这才意识到,这几个人绝对不简单。
“对了,要是县尉大人问起来,就说已经扣押起来了,其它什么都别提。懂吗?”
张牢头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只能答应下来。
“我不在的时候,什么人来也别让他们接触这几个人,尤其是穆述等人!”
李锦声色俱厉地叮嘱完,有转去了仓房。
之前他就把胡小武带了过来。
胡小武正在仓房里,查看之前扔在这里的各种杂物。
绝大多数是吴友德和穆述等人陷害的那些人留下的,钱财珠宝之类都已经分掉了,值钱的小玩意或者有用处的零碎都被散了出去,留下的就是些破烂衣物、书信之类,或是有特殊标记可能会被人认出来的东西,诸如有铭纹的兵器、鞍具。
胡小武第一次来这里,都仔细地看了一遍。
之前李锦其实都一一记录过,记在一本私密的账本上。
三年下来,倒是攒了一大堆。
这次庄闲等人带的东西有些多,堆了一小堆。
三匹马最容易出手,所以已经被县尉找人牵去了穆述那里,算是分赃的一部分。
胡小武看到李锦进来,直接拿出了两样东西。
一把是左志远的仪刀。
一把是庄闲的赝品。
“这两件刀具,一点甚多……”
听了胡小武的话,李锦再次紧张起来。
他再次找到张牢子,跟着去了监房。
庄闲已经找到了嘎尖,这货早一天被关进来,正趴着哼哼呢。
因为死硬,他挨了两顿打,第一顿是穆述等人打得,打完没怎么过问,就扔到了这边。
第二顿是县尉发现姐夫吴友德横死在家里,才知道昨天的事情,就过来“审讯”了一遍,嘎尖什么都不肯说,自然再挨了一顿。
现在嘎尖已经一天一夜没吃喝,腰臀以下血肉模糊,烧得迷迷糊糊的,整个人看着都像快不行的样子。
庄闲吼了一嗓子,牢子们没敢叫郎中,就胡乱扔了些金疮药包进来。
庄闲含着泪,亲自给他处置伤口和包扎的。
同时,让枸子帮小伙伴用酒水擦身,也算是清理身体的同时进行物理降温。
嘎尖被痛醒过来,一眼看到自家“少爷”,这半大的胡儿立刻哭了。
“大郎,我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呜呜……”
“哭个屁啊,早晚让他们血债血偿!”
嘎尖一惊:“大郎,你们怎么也被抓进来了?完了完了……”
他一着急,再次晕了过去。
监房里现在一个牢子都没有。
同监房的其它犯人都感觉非常诡异,不过更多的人眼巴巴看着牢子们送过来的一桌子硬菜,只能喝着自己的口水。
“他应该没事了,只要能撑过今天,再次醒过来!”琇書蛧
“那腿呢?还能走路骑马吗?”
庄闲也不知道,只能恨恨的猛咬了一口菜。
“马蛋,这风鸡也太硬了!”
庄闲一口吐掉,把自己吃过的鸡腿扔到一边。
左志远等人低着头闷吃,只觉庄闲嫌这嫌那的挺矫情。
“小白脸,鸡腿不吃了扔过来!老子帮你救人!”
之前嚷嚷叫号的那人再次嚷嚷道。
“你是郎中?”
“不是,老子是兽医!那小胡儿身子骨强壮,跟牛马没啥区别,这种棍棒伤很好治的!”
兽医?庄闲嘿嘿一笑,又取一支鸡腿,连同啃过一口的都让枸子拿了过去。
枸子恶狠狠威胁道:“你要是骗人,我杀了你!”
“你把人背过来啊……”
“不用那么麻烦!”庄闲说着站起来,头上一抹,多了一根奇怪的铁丝,他直接打开了牢门,又解开了那人手上的镣铐。
神乎其技!
左志远一直在打量庄闲呢。
之前庄闲用来隔绳子的刀片,正在他手指间玩着。
薄薄一片,左志远愣是没看出来庄闲藏在哪里的!
现在又多了一根细铁丝。
难道都是藏在头发里的?
那汉子脱困之后,却先把一支完好的鸡腿拿到最里面躺的那人嘴边:“吃吧!”
他自己吃那根啃过的,浑然没有犹豫。
汉子吃完,在身上擦擦手:“弄把小刀给某!”
庄闲看着他,拿过小刀片,用酒清洗了一下。
低度劣酒用来消毒,也只能聊胜于无。
那汉子接过刀片,飞速而粗鲁地切去了嘎尖身上的腐肉,将他折腾得嗷嗷叫唤。
接着上药,牢子们的药包看起来还不错。
庄闲没让他包扎,而是在自己的衣襟上割了一片,自己给包扎好的。
这时候,牢门开了,李锦走在最前边,一群牢子提溜着兵器,跟在李锦和胡小武身后。
“请问公子是和身份?”
庄闲斜睨了他一眼:“我的身份,你不配知道!”
说完,庄闲继续吃喝,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
不过,李锦和胡小武面面相觑,似乎都读懂了对方心中所想。
果然如此!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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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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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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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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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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