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凤莼非亲非故,为何在意凤莼所想。
“我知道,你占领杭州,未有对杭州百姓赶尽杀绝,已经是仁至义尽。京城迟迟没有回信,才叫人觉得心凉。”凤莼明白事理,杭州百姓沦落于此,怪的是她那昏庸无能的父皇,与梁兵有何关系。
“我已经传信到京城,倘若你父皇再不归还梁国土地,我便屠城。”沈囚樘不紧不慢,宛若在说一件小事。Χiυmъ.cοΜ
凤莼猛的抬头,瞪大了眼睛望向沈囚樘。
“你放心,我不会真这样做的。”沈囚樘看出凤莼心思,温声宽慰道。
凤莼松了口气。
“你一介女子,敢只身一人离开京城,跑到兵荒马乱的杭州城。为了百姓吃上一口饱饭,一连数日跪在白府门前,这番举措属实大胆,连好多男儿都没这个胆量。”
这几日沈囚樘愈加觉得凤莼与寻常姑娘家不同,当真算得上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别一介女子一介女子的称呼我了,我们女子从来都不比你们男子弱,是你思想老旧。”凤莼觉得好笑,朝沈囚樘翻了个白眼。
许是出身在二十一世纪,接受的都是男女平等的教育,凤莼又天生高傲,听不得别人夸赞她时将她是姑娘家拿出来说,听着总有些看不起女子的意味。
沈囚樘思索片刻,连连点头。
“你说的也是。”他算是赞同了凤莼的说法。“正巧今日我们聊起,我有几件事情问你。”
“你问。”凤莼毫不犹豫道。
她现在是死是活全凭沈囚樘的心情,沈囚樘要问什么,她未必还能不答?
“那日你第一次见到我,唤我那声顾羽航,这人是谁?为何你会当着我的面喊他的名字?”
这个问题憋在沈囚樘心里许久,总想找个机会问清楚了。
凤莼心头一颤。
“你若不想答,那就算了。”沈囚樘不愿勉强了凤莼。
“那我就不答了。”凤莼嘴角微勾。
既然沈囚樘给了她台阶,凤莼自然顺势就下了。
她一来不想再提及顾羽航,二来真不知道如何解释得好。总不能告诉沈囚樘,顾羽航是她相恋五年的男友,但又怎么解释自己风流成性,府内男宠成群?
要不是沈囚樘长得和顾羽航一模一样,凤莼这辈子也不会再想起他来。
沈囚樘顿了顿。
“沈将军该问下一个问题了。”凤莼落落大方,同沈囚樘四目相对。
她方才算是将了沈囚樘一军,凤莼笑得狡黠。
“听凤修贤说,你是背着众人孤身混进前来杭州的队伍中,京城并无人知晓。”沈囚樘紧紧盯着凤莼,仿佛要将她看穿。“这又是为什么?”
“为了救廖统领。”凤莼毫不避讳。
沈囚樘紧皱眉头。
“想不到你和廖统领之间还有故事。”他轻笑,背过身去回到座椅坐下。
“我荒淫无度,风流成性,在大街上看见长得好看的都能抢去勾搭。廖统领长得这么好看,我垂涎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廖统领真真榆木脑袋一个,眼里只有黎民百姓,看不见我。可惜我一腔深情,独自跑来救他,结果人没救成,还被你抓了去。”
凤莼说着都要委屈哭了。
话音刚落,沈囚樘被逗得朗笑几声。
“这可怪不得我,是凤修贤将你当作大礼送给了我。”
“但沈将军万万想不到,我虽受宠爱,可在权势地位面前,我父皇根本看不上我。我四皇兄其实也知晓,是沈将军太过容易轻信他人,失算了。”凤莼挑眉。
“那我能否相信你和廖统领?”沈囚樘语气忽的认真。
凤莼未能回过神,竟愣了半晌。
“沈将军还是多留个心眼吧。”她笑道。
凤莼放在二十一世纪就是个小小感冒,她才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耐不住性子四处蹦哒。
那日暴雨过后,沈囚樘下令,将梁国带来的军粮分给底下百姓。凤莼欣喜,忙不迭跑去告诉廖玉阳。
“我早知道了。”
廖玉阳继续低头写字,看都不看凤莼一眼。
凤莼稍有些不悦。
“事情进展的如此顺利,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她眉头蹙成一团。
廖玉阳向来待她温温柔柔,何时有这么疏远过她。
“我自是开心的。”廖玉阳仍不抬头。
“沈囚樘放粮,意味着我这些天努力没有白费,他终于信了我们两个。而且现在那些拿到粮食的百姓都对我赞不绝口,再不骂我是叛国贼子。等到援兵一到,我们就能顺利离开梁营。这么大的好事,你就这个反应?”
凤莼原本十分高兴,兴致勃勃想要与廖玉阳商讨接下来的计划。廖玉阳倒好,偏让她热脸贴冷屁股。
“我看你也不想离开梁营吧。”廖玉阳闷声说道。
凤莼吃惊。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心里委屈,严厉质问廖玉阳。
“回了京城,皇上也不会放过你的。”廖玉阳缓缓抬头,看向凤莼。
“我自有打算,一切依照计划进行就是。”凤莼板着张脸,没好气的回了声。
廖玉阳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就说,憋在心里还指望我能猜得出来?我平白无故被人阴阳怪气指责,自己还委屈着,哪顾得上你。”凤莼总觉得廖玉阳心里藏着事情。
她倒真好奇发生了什么,让一向沉稳内敛的廖玉阳如此收不住气。
“没什么。”廖玉阳面露为难之色,终究是说不出口。
“当真?”凤莼不信。
廖玉阳心不在焉,竟将墨水滴在了文书上。他索性把事务扔在一边,气鼓鼓的偏过头去。
“你被人欺负了?”凤莼莫名觉得廖玉阳这副模样很是可爱。
“我会被人欺负?”廖玉阳挺直了身子。“我也只会被你欺负罢了。”
而后他小声嘀咕。
“你说大声些,后面一句我没听见。”凤莼凑近,与廖玉阳只隔着一张桌子。
“我说,你是不是对我同从前那些男子一样,勾搭完了再看上下一个,就将我丢弃了。”廖玉阳一鼓作气,说完他连忙站起身,逃似的绕过书桌,与凤莼相背。
凤莼先是反应了一会儿,然后大笑。
廖玉阳更是羞涩,脸瞬时红到了脖子根。
“你和我说说看,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凤莼转过身,一屁股坐到了书桌上。
“那日我是看着沈囚樘抱你离开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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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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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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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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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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