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莼财大气粗的吩咐着,廖玉阳的眼神晦暗不明。
能够离开公主府,他本应该高兴才是,可不知为何,他在听得这话后,心中却无端生出了几分失落来。
“殿下,您在城西就有一处院子,虽说小了些,只有三进,但地段不错,若只住廖公子与身边书童,倒也勉强能住下。”
听得这话,凤莼不住点头,十分满意道:“不错,既然如此,那便就将城西这处宅子布置好,送给廖公子。”
“不必了。”m.χIùmЬ.CǒM
廖玉阳见凤莼开口闭口就是送来送去,几千两银子的宅子在她眼中犹如一个小玩意一般,心中充斥着酸涩。
几千两银子,对于他而言怕是此生都难以拥有,可凤莼却能随意送给自己,两人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
不过,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凤莼高高在上的姿态,并未深究自己的内心思绪。
见廖玉阳态度突然冷淡下来,凤莼皱着眉,一脸不解的看着他。
“你这是何意?”
“我与殿下之间早已两清。”廖玉阳朝着凤莼作了一揖,正色道,“当初殿下虽是耽误了我的科考,但现如今也都补救回来,至此以后,殿下便无需再担心欠我。”
凤莼听得这番话,心中总是存了几分不满,她下意识攥紧了一双手,目光不住的往廖玉阳的脸上看去,却见廖玉阳脸色温和,面上并无其他多余神色。
他果真是不在意的。
凤莼眼眸微动,心中划过了一道怅然,但下一刻,她却又将这些小的心思波动悉数压下,只看向了廖玉阳,轻声道:“好,那我便祝廖公子前程似锦。”
说完这话,未等廖玉阳开口,凤莼便将车帘放下。
廖玉阳站在路边,见华丽的马车缓慢离去,心中失落了一阵,却又被他忽略了。
宅院内,青竹正探头往外打量着。
眼见廖玉阳独自一人回来,青竹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忙迎上来:“公子,可是五公主她……”
“我与公主的交易已经结束了。”廖玉阳脸色淡淡道,“全看殿试后皇上的安排了。”
一听这话,青竹兴高采烈道:“恭喜公子,您终于自由了!”
青竹的话,落在廖玉阳的耳中并未引起廖玉阳太多神色变化,他不自觉的攥紧了一双手,快步往里走去:“此时不必再提。”
“是。”
青竹只以为廖玉阳是不愿提及这样难堪的过往,连忙答应了下来。
深夜,公主府内。
凤莼躺在床榻之上,辗转反侧,却始终无法入眠。
她只要一闭上眼睛,耳边响起的就是廖玉阳的声音。
“殿下,您若是舍不得廖公子,奴婢再带人去将他接回来便可。”
这时候,若梅掌着灯站在屏风外,幽幽的开口道。
闻言后,凤莼连忙摇了摇头,将心中这股小心思压下,道:“并非你想的这样。”
若梅并未反驳,只点了点头,一切都依凤莼。
凤莼见状,心中颇为恼怒,她将自己裹紧在被子中,心中不停地暗示自己,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廖玉阳便已经捧着一卷书细细研读了起来。
青竹见状,动作越发小心。
不过,满院的寂静因为一人的到来而打破。
“表哥!”
楚巧巧提着裙摆,面上洋溢着笑容,快步走到了廖玉阳的面前。
对上她这般眼神,廖玉阳眼中浮现出一抹不耐。
“你怎么来了?”
但楚巧巧一心都沉浸在廖玉阳逃离公主府的喜讯中,竟是完全忽略了这一现象。
她激动的站在廖玉阳面前,嘴唇一张一合,十分兴奋:“我还以为她要关表哥许久呢,没想到她竟然这样轻易就将表哥放了出来……”
楚巧巧的话极为刺耳,廖玉阳不耐的挥了挥手,清俊的面孔上浮现出一抹冷意,“表妹,你今日前来若只为了这件事,大可不必继续说下去,五公主之前行为恶劣,但最后也补偿于我,君子不背后议论是非。”
廖玉阳的话不留有任何情面,楚巧巧一张脸红了白,白了青,最终她嘴唇嗡动几下,闷声道:“表哥,你莫不是对五公主动心了?”
“一派胡言。”
廖玉阳冷冷呵斥的话语,让楚巧巧从悲伤的思绪中走了出来。
她细细的观察了眼廖玉阳,瞥见廖玉阳面孔上依旧还是自己熟知的冷漠,内心便逐渐激动起来。
看来表哥对那五公主,并未有其他的想法。
但今日所见,到底还是给她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于是在犹豫片刻,她便低声道:“表哥,父亲在我来京城时特意说了,说你我二人已到了年纪,是时候成婚了。”
闻言后,廖玉阳大惊,不可置信的看向楚巧巧。
“成婚?”
“母亲说过,表哥跟我……”
“我对表妹从来都只有兄妹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廖玉阳冷冷道,“当年那也不过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况且表妹家境富裕,舅母必定不会同意让表妹嫁给我。”
廖玉阳的话,让楚巧巧本是飞起一抹红晕的小脸变得苍白。
不错,母亲认为廖玉阳家境贫寒,并非良人,唯有父亲觉得廖玉阳是个可造之材,对其十分欣赏,也赞同自己嫁给廖玉阳。
楚巧巧本以为自己还能有机会,但听得廖玉阳这话,她便知晓,廖玉阳对自己,当真是并无半分情意。
这么多年来的美梦因为廖玉阳一句话而破灭,楚巧巧眼眶通红,脸颊带着两行清泪,直接便跑了出去。
眼见她这般模样,廖玉阳眼皮都未抬一下。
青竹站在一旁,于心不忍。
“公子,表小姐对您可是一片真心啊,您怎能这般伤害她?”
闻言,廖玉阳眸光冷淡,嘴角泛起一抹讥讽:“你见她今日对我殷勤,难道忘了她从小对你我二人的欺辱吗?”
廖玉阳在父母病逝后,便居住在舅舅家,自小受尽白眼,楚巧巧性情娇蛮,也是其中一人。
“十几年的欺辱,岂是一两年的好意便能抵消的?况且,若非我考取功名几率大,他们又怎会转变态度?既不真心对我,我为何要真心对她?”
这时候,青竹脸色一变,方才是明白了廖玉阳为何这般冷淡的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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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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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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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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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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