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出塞曲>且鞮侯单于
  赵无伤带领手下前来迎接汉使,在单于八十里的地方遇上了苏武,天晚了不方便再继续赶路,便就地安营,在原地休息,打算明天一早再出发。

  夜晚赵无伤陪着苏武用过晚饭,又闲谈了片刻,这才带着弄玉回到自己的营帐中休息。

  一进营帐,赵无伤立即卸掉了那副淡然沉稳的伪装,把弄玉紧紧搂在怀里,俯身去吻弄玉。

  也许是整日的奔波让赵无伤没有时间喝水,他的嘴唇有些干燥,他的吻激烈又粗暴,雨点一样落在弄玉的脸上,刺得弄玉又痒又痛。

  弄玉伸手想推开他,却纹丝未动;想开口让他轻一些,刚张开口,赵无伤的唇已经堵了进来。

  唇齿纠缠间,弄玉昏昏沉沉被他推倒在了临时搭成的床榻上,赵无伤的吻一路向下,手摸索着解开了弄玉的衣裳。

  两人正吻得火热,赵无伤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霍然坐起身来,厉声朝帐外叫道:“什么人!”

  说着他伸手就扯过了枕下藏着的弯刀,从床上跳了下来。

  帐外一阵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后阿七的声音从帐外传了进来:“六…….六哥,是我…….”

  “你做什么?”赵无伤并没有因为来人是阿七就放松警惕,继续厉声质问道。

  “我来…….我来找弄玉…….”阿七听见赵无伤严厉的声音,也有点胆怯,心虚地回道,“我想问问……阿兰的消息。”

  此时弄玉已经从床上坐起来,把衣裳整理好了,她跟赵无伤在亲热的时候,被人撞破,脸上难免热辣辣的,红着脸回道:“阿兰现在还在敦煌照看星河呢,她没事。”

  听说伍子兰没事,阿七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随后声音便消失了。

  赵无伤依然赤脚站在地毯上,手里握紧弯刀,力道之大,手背上的青筋条条暴起。因为紧张,他全身的肌肉都绷得紧紧的,整个人就像是石头一样僵硬。

  赵无伤这副全身戒备的模样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他必然是经历过无数惊心动魄的时刻,才形成这条件反射般的反应。

  弄玉想到赵无伤这一年来在这样危机四伏的环境里的遭遇,忍不住心疼起来,下了床,从身后抱住他,想要给他一点安慰。

  赵无伤感觉到身后柔软的温暖,身子终于一点一点放松下来,那柄朝夕不离身的弯刀也落到了地上,他回身抱住弄玉:

  “弄玉,你不该来。我怕保护不了你。”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你的。”弄玉紧紧搂抱住赵无伤的腰,把脸贴到他的胸口,听着他心脏沉稳有力的跳动,口气异常坚定。

  赵无伤抚着弄玉被弄乱的鬓发,低低地叹息一声:“傻子。”

  弄玉想起赵无伤说他已经不是右贤王,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果然不是右贤王了吗?”

  当初赵无伤离开弄玉和星河时,说过他要一直守在句犁湖单于病榻前,争取最大的利益,怎么现在他连右贤王都做不成了呢?

  “这其中因由你不甚清楚。匈奴在单于之外,还有二十四个大大小小的部落,这二十四个部落都有一个族长,匈奴每临大事,都要召集他们来参加,倘若有不能裁决的事情,便由他们来投票表决。

  另外在匈奴还有三个家族,呼衍氏、兰氏、须卜氏,这三大家族是匈奴的贵族,他们的子孙在匈奴世代为官,皆是世袭,位高权重,声望颇重。”

  赵无伤耐心地给弄玉解释着匈奴盘根错节的势力关系。

  弄玉听他说到“呼衍氏”,心中一动,想到阿七写给她的那封书信,说赵无伤向呼衍氏求助,结果呼衍氏家的女儿却看上了赵无伤,想要招赵无伤为婿,便打断了赵无伤的话,问道:“那这些人都不支持你吗?”

  “嗯。原本我做右贤王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西域就是一块肥肉,他们都等着吃呢!要不是我义父一力保举我,而我又立下了赫赫战功,他们不会同意的。”想起义父死后,他受到的那些攻击,赵无伤眉头皱得更紧了。

  “阿七说,原本呼衍氏是可以支持你的。”弄玉原本以为按照赵无伤的性子,他想要的东西,必然是用尽方法求得,就算是娶别的女人对他来说,也是可以办到的,可让人诧异的是,赵无伤并没有这么做。

  显然赵无伤也听懂了弄玉话里的意思,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弄玉一眼,有些无奈,也有些生气。

  ”弄玉,我是有原则,也是有底线的。“原本赵无伤想要责备弄玉几句,可看到弄玉那垂头不语的模样,最终还是心软了,叹息道:

  ”我知道,就算我娶了呼衍氏的女儿也并不能改变什么,我依然不可能是匈奴的单于,顶多是保住了右贤王的王位而已。可是我的志向远不在此。”

  “那你打算怎么办?”弄玉问道。

  “等把汉使迎接回单于王庭,我就放弃兵权,带你回敦煌,接上星河回我的封地去。”

  赵无伤怕弄玉不明白,继续解释道:“现在新单于且鞮侯猜忌我,想方设法想要除掉我,可是他又不能名正言顺地杀我,毕竟我在军中还是有很大威望的,他只能用偷偷摸摸的手段。这一次你们遇刺,也许就是他派出去的人。”

  弄玉想了想,似乎也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赵无伤的人,他们不可能明明认出了她,还是对她痛下杀手。

  可是她还是有一事不明白,便接着问道:“可是新单于不是燕姊姊的夫君,你的姊丈吗?他以前还想把绛妤嫁给你,为什么现在一定要对你赶尽杀绝呢?”

  “当初他帮助我、拉拢我,不过是想让我替他做事,可是我有自己的算计,背叛了他,他自然饶不了我。”赵无伤解释道,想了想又叮嘱道,“这些天,我可能要招待汉使,很难有时间陪你,你去我阿姊那里去,她那里比较安全,有她照顾你,我放心。”弄玉答应了。

  等到回到匈奴,赵无伤果然忙着招待汉使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弄玉便去燕夫人那里与她作伴。

  燕夫人见了弄玉,吓了一跳,脸色变了几变,有些生气地质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担心赵无伤,想来看看他。”弄玉见素日温婉可亲的燕夫人严肃地板着脸,不禁有些心虚,连声音也低了几分。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一来,会给阿鸿造成多大的困扰?现在且鞮侯提防他、猜忌他,时时都想置他于死地,要不是我在中间护着,他就过不了这一关了!你现在来这里,他还得分神照顾你,你——”

  燕夫人气得指着弄玉说不出话来,转头叫道,“阿七呢?阿七快来!”

  阿七听见燕夫人叫他,不敢怠慢,急忙走进穹庐重,垂手站立,态度恭谨:“夫人有何吩咐?”

  “去,带上一队人马把她送回敦煌去!”燕夫人指着弄玉,脸色阴沉。

  弄玉听说燕夫人要把她送回敦煌,急忙上前解释道:

  “姊姊,我不是来添乱的。我是来帮赵无伤的!我真实的身份是伊稚斜单于的曾外孙女儿,我的外祖父是伊稚斜单于的儿子,是当今这位单于同父异母的兄弟,按照辈分算下来,我也是现在这位且鞮侯单于的外孙女。”

  燕夫人一直以为弄玉不过是大汉的逃犯,一介孤女,却没有想到她还有匈奴王室的血统,身份竟然如此高贵,她皱眉沉吟了半晌,才又缓缓开口问道:“你也是匈奴的公主?可有证据没有?”

  “有证据,上一任单于句犁湖知道我的身世,在他身边服侍的老奴也知道,只要找他们来一问便能水落石出。而且难道燕姊姊没觉得我和绛妤有几分相似吗?这是因为我们有血缘关系的缘故。”

  弄玉把想到的证据和盘托出,告诉来燕夫人。

  燕夫人看着弄玉那张脸,她的眉眼的确与绛妤有许多相似之处,心中的疑虑也渐渐平息。

  她的脸上又露出来温和的笑意:

  “玉儿,你别怪姊姊骂你,刚才是我太心急了。你知道现在局势这么危急,阿鸿自己都应接不暇,实在没空再来保护你。

  你留在匈奴实在太危险了,听姊姊的话,让阿七送你回大汉去吧,你好好把星河照顾好,等这里的事情平息了,我这个做姑母的也得去看看星河呢!”

  说着就给阿七使眼色,让阿七把弄玉带走。

  弄玉没想到就算燕夫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还要坚持把她送走,心中十分焦急,一把扯住燕夫人的衣袖,口气坚决地说道:“阿姊,我不能走!现在阿鸿正处在紧要关头,我是你们家的媳妇,咱们是一家人,就要患难与共,你们不能把我抛除在外!”

  燕夫人听弄玉说得如此诚恳,也有些动容,拉住弄玉抓她衣袖的手,动情地说道:

  “阿鸿不知道修了几辈子的福气能娶到你这样的好孩子。

  不瞒你说,以前我们在大汉也是士族大家,要想当我们家的媳妇,非得豪门公侯的贵族千金不可。倘若我们家没有那一场变故,你跟鸿儿在大汉遇见,想要进我们家可没有这么容易呢!

  不但是族长父母不允许,就是我这个做姊姊的也看不上你这样的出身。就是容你进门也不会明媒正娶,只让你做个妾侍便是天恩。

  谁知道正应了那句话,患难见真情。那时候遇上危险,家里那些人躲都来不及,可你这傻孩子怎么还能往上凑呢?如果这次真的躲不过去,我和鸿儿在这里赔上了性命,你好歹还能活下去,星河也不至于变成无父无母的孤儿。”

  弄玉见她说得情真意切,也忍不住动容,安慰燕夫人道:“姊姊,有我在这里,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

  “玉儿,听姊姊的话,回去吧。你回到大汉去,好好把星河养大,我们这一族的血脉就只剩下星河这一点了,孩子不能再出事。”燕夫人拉着弄玉劝慰道,忽然想起什么来,问道,“我们家族的事,鸿儿是不是没对你说起过?”

  弄玉应道:“是,他很少说。”

  燕夫人笑着摇了摇头,似乎对赵无伤颇为无奈:“都说鸿儿心机颇深,其实还不是因为家族变故,让他再也不肯轻易相信外人,他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既然他没有告诉你,那我就一并对你说了吧,否则咱们星河倒现在连姓氏都不知道。”

  燕夫人看着弄玉,缓缓地说道:“我和鸿儿都姓刘。星河是我们刘氏的子孙。”

  弄玉听到“刘氏”这两个字,就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两刀,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说不出来的疼痛。

  从燕夫人说“刘氏”,又结合以前赵无伤的所作所为,就算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哪一支刘氏子孙,可弄玉几乎也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身份:“刘姓是国姓。当今皇帝就是姓刘。”

  “不错,是国姓。”燕夫人在这一方面像极了赵无伤,她说只告诉弄玉星河的姓氏,便真的只说了姓氏,至于其他的,她只是通过暗示来告诉弄玉,并没有告诉她确切的信息,虽然弄玉从她的暗示中几乎已经猜到赵无伤和燕夫人应该跟皇帝刘彻有关系,大概是皇室宗亲。

  “那你们为什么会流落匈奴?”弄玉问道。

  燕夫人抽出自己的手,拍了拍弄玉的手背:“我们刘氏的最后一点血脉就交给你了。”

  “阿姊,我不走!”弄玉扑到燕夫人怀里,紧紧抱住她的身子,哀求道,“星河由我哥哥照看,他没事的。你就让我留下吧!”

  “阿七,你还站着干什么?快来把弄玉拉开!”燕夫人挣扎着,想从弄玉怀里挣脱出来。

  两人正僵持着,忽然听见有人“咦”了一声,随后惊异地叫道:“郭弄玉,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弄玉回头一看,就见一身红衣,美艳无双的绛妤正站在燕夫人的穹庐门口,跟在她身后的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那男人肤色黝黑,看样子五十多岁的年纪,脸上打理得很干净,看上去给人一种干练精明的感觉,只是他的眼神充满着好奇和探究,让人有些不太舒服。m.χIùmЬ.CǒM

  “燕儿,那女娃是谁?”那男人开口问道,语气很是亲昵,眼神看向燕夫人时也很是柔和。

  弄玉看着男人那张像极了莫赫的脸,几乎立即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新一任单于且鞮侯!

  不等燕夫人反应,弄玉立即回答道:“我是赵无伤的妻子!”

  “别胡说!”燕夫人把弄玉扯到身后,呵斥道,随后她捋了捋刚才挣扎时弄乱的头发,笑着对且鞮侯解释道,“这女子是无伤在楼兰时救下的一个女子。谁知道这女子不知廉耻,非要嫁给无伤,到处宣扬自己是无伤的妻子,竟然一路追到了匈奴,你说可笑不可笑!”

  “是挺可笑的。燕夫人,你撒谎竟然都不带脸红气喘的吗?”莫赫不知道什么时候钻了出来,站在穹庐门口,对着里面的几个人笑道,“王父有所不知,赵无伤当日与绛妤退婚,娶的就是这个女子。”

  且鞮侯如鹰隼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弄玉脸上,随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绛妤,眼神逡巡,若有所思。

  “赵无伤的妻子吗?”他看着弄玉,笑容有些阴险可怖,“你来得正是时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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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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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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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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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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