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匈奴兵正挥刀砍向趴在马背上早已经吓软了身子的李广利,韩城用刀将那个匈奴兵的长刀架开,此刻又有三四个匈奴兵挥刀砍向韩城,韩城举刀来挡,三四把锋利的刀锋正对着他的脸和肩膀,刀上的血迹一滴滴落在韩城的脸上。
眼看那几把刀就要砍在他身上,韩城双手握刀,全副身心都集中在这几个匈奴人的进攻上,哪怕是听见身后鸣镝箭的声响,也根本无暇顾及!
那支呼啸的鸣镝箭速度快得像是闪电,转瞬间就来到了韩城的近前!
弄玉不忍再看,扭头就把脸转向一侧,眼泪毫无预警地滚落下来。
她从来没有想过,韩城会在今天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她恨自己优柔寡断,可她深知赵无伤的为人,他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假如自己求情,也许韩城会死得更快。
赵无伤看见弄玉扭头躲避的模样,淡淡地说道:“韩城没死。”
弄玉脸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干,听见赵无伤这话,这才发现他手上还拿着那支羽箭,刚才偷袭韩城的那支箭不是他射出去的。
弄玉急忙再朝下看去,就见韩城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扑上来一个身穿校尉军服的人硬是替他挡下了这一箭。
韩城见战友中箭,一咬牙,一弯膝盖,那几柄砍在他刀锋上的长刀力道一松,韩城利用这短暂的松懈,立即将刀放平,刀锋变成光滑的刀身。匈奴兵的这几把刀的刀锋再次落下时,全都砍在了光滑的刀身上,无处着力,顺着韩城的刀身一直滑到刀尖。
韩城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顺着他们弯刀滑动的相反方向,将刀往上提,就在他们的刀划在刀尖的刹那,韩城已经把刀抽了出来,随后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割断了那几个人的喉咙,这才转过身来接住替他挡了一箭的人。
耿去病身上穿着铠甲,那支箭刺进他的胸口,却并没有伤到要害,他忍痛干掉韩城背后偷袭的几个匈奴人,这才转过身来对韩城说道:“韩将军……这支匈奴兵跟咱们以往遇见的全都不一样——”
韩城冷笑道:“以前我们遇见过,劫杀和亲公主的就是他们!”说着手起刀落砍掉插在耿去病身上的那支鸣镝箭的箭杆。
“韩……韩将军……”李广利趴在马背上,听着韩城和耿去病的对话,哆哆嗦嗦地打断道,“咱们快点逃出去吧……这些匈奴人……实在太可怕——”
“住嘴!”韩城厉声打断了他的话,将他一把从马背上扯下来,扶耿去病上马,喝道,“想要活命,就照顾好他!”
李广利见他满脸是血,面目狰狞,简直就像地狱里的恶鬼,原本想要反驳的话竟然吓得不敢说了。
韩城这才去问耿去病,“刚才偷袭我的那支箭从哪里射来的?”
耿去病指着一旁的一个小山丘:“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你跟李广利先走,我去解决那个人。”韩城说着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整张脸被染得血红,只露出一双充满杀机的眼睛。ωωω.χΙυΜЬ.Cǒm
赵无伤见韩城重新上马,便吩咐道:“放他们走。”
弄玉没明白赵无伤的用意,问道:“放他们走吗?”
赵无伤看着她,反问道:“你不想我放他们走吗?”
“我想。”弄玉看着赵无伤坦然承认道,“不要杀韩城。”
“好。”赵无伤沉声答应道。
手下人见赵无伤正式发话,便把命令一层层传达下去,匈奴兵接到命令,攻势果然缓和了不少,原本渐渐合拢起来的包围圈,又被韩城的军队撕开了一道口子,韩城让队伍集结从撕开的口子突围。
看着逐渐脱离匈奴人包围的韩城队伍,弄玉还是不明白赵无伤这一次为什么不但没有杀韩城,反而这么轻易放他离开。
赵无伤说道:“刚才李广利的作战能力我亲眼见了,果然是个草包。但皇帝现在就想抬举他,连韩城都得听从他的指挥,这样的人,你觉得可以担负起领兵作战的任务吗?只要有他在,不用我们出手,汉兵就会不战自溃。
倘若我杀了他,那是替大汉除害,皇帝再派将军出征,不管是谁,他的能力都会在李广利之上,这样一来,我不是自讨苦吃吗?”
确实如此,可弄玉想到刚才赵无伤在瞄准韩城时,浑身散发出来的杀机,还是让她感觉到一阵阵寒意,便问道:“那韩城呢?”
赵无伤看了弄玉一眼,情绪复杂不明:“如果有机会,最好是能除掉他。有他在,匈奴想要攻入玉门关也难。但现在时机不到,刚才就算是我出手,能除掉的也只是替韩城挡箭的那人而已。”
弄玉看着山下那个带领士兵突围,浑身都是血的人,半晌才喃喃自语道:“为什么会有战争呢?”
她的声音中有些迷茫。倘若没有战争,不管他们之间有多少恩怨羁绊,都终究会有释怀和原谅的那一天,远没有今天兵戎相见、你死我活来的惨烈悲壮。
韩城带领着残兵散勇杀出一条血路,等他们全都冲出包围之后,韩城又主动殿后,此时他早就发现那个偷袭他的匈奴弓箭手。
他等到手下的汉兵一直退出来匈奴人的射程之后,这才对那些匈奴人高声用匈奴语说道:“不管你们是谁麾下的队伍,我只想告诉你们一句话,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我大汉的将士没有人害怕,更没人会屈服!今天,偷袭我的那个人的命,我就留下了,就当给你们提个醒!”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那个偷袭韩城的人早就慌了神,瞄准韩城又是一箭射来。
此时韩城也拉开手中的大黄弩,对着那个偷袭的人一箭射了出去!
偷袭人的鸣镝箭虽然快如闪电,但韩城的箭速更快,竟然后发先至,一箭贯穿了那人的喉咙,箭势未歇,冲击力直接将那人从马上带了下来,仰面摔倒!
偷袭人的鸣镝箭这才射到,韩城侧身避过,同时挥动手中的弓弩,将鸣镝箭硬生生打落在地,随后他又对那些匈奴人高声喝道:“韩城向来不怕死,你们谁还想来偷袭,尽管来!”说着竟然策马转身而去,丝毫不担心匈奴人从他背后偷袭。
匈奴人都被他这种不畏生死的狂傲吓住了,人人面面相觑,但谁也没有动手。
韩城护送着李广利顺利到达敦煌城中,也不回府,直接去了军营慰问受伤的士卒,李广利那剩下的两千人在这场匈奴的袭击战中又损失了四分之三,已经不足五百人,而韩城带去的数百人骑兵也有十几人受了重伤。
军医早就替受伤的士兵止血包扎,韩城看着军医把耿去病胸口那支鸣镝箭的箭头取出来,叹道:“我又欠了你一命。”
耿去病痛得皱起眉头,脸上的气色却很好,笑道:“咱们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说这些话不是见外吗?咱们这支队伍可以没有耿去病,但不能没有韩城!你是大家的主心骨,只要有你在,匈奴人别想牧马中原。”
两人说着话,就听见营帐外有人叫嚷道:“我要见韩城!让韩城出来见我!我是皇帝陛下亲封的贰师将军,他韩城不过是个小小的敦煌守军将领,他算是什么东西?”
耿去病在营帐中听见了,对着韩城努努嘴,叹息道:“你险些把命折上,却救回来一个草包!还让这样的人去打仗呢?我看着他在战场上四处逃窜的模样,简直不用敌人动手,我自己就想砍了他!”
韩城苦笑了一声,还没有说话,李广利就已经掀帘进来了,径直走到韩城面前,蛮横地问道:“韩城,你是什么意思?”
韩城接过侍从递上的帕子,一边揩脸上的血污,一边问道:“什么什么意思?”
“我是皇帝亲封的贰师将军!”李广利对韩城质问道:“你让人送去的那是些什么东西?能下咽吗?你当是喂猪喂狗呢?就是猪狗也不吃你送来的这些东西!”
“你!”耿去病听见李广利这话,怒火蹭地就上来了,想要骂他几句,却扯动了伤口,痛得皱眉骂道,“你别不识好歹!今天我们把你救回来,就是天大的恩情。你再嫌好嫌歹,信不信,我把你从军营扔出去。”
韩城按下耿去病,对李广利说道:“这里没有膏粱,没有酒肉,全军上下全都吃这样的东西,你要是吃不下去,大可以回长安去!”
“韩城,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你信不信,等我回到京师,立即上书弹劾你藐视陛下,侮辱陛下亲派的将军——”
“滚你娘的!”耿去病听李广利不但不感激韩城的救命之恩,反而污蔑韩城不敬君主的罪名,火气再也压不住了,抬起脚来,一脚就踹在李广利的胸口,随后动作利落地以膝盖跪在了李广利的胸口,将他牢牢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草包将军,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撒野的地方,还想要命的话,乖乖滚回到你的营帐里去,否则老子砍了你!”
“你敢!”李广利还在跟耿去病瞪眼。
耿去病大怒,骂道:“还敢跟老子瞪眼?让你瞪!让你瞪!”说着他朝着李广利甩了十几个耳光,他的力道极大,李广利的脸顿时肿得像猪头一样,起初耿去病打他,他还在骂,接着求饶,等到后来,就只听见痛哭哀嚎的声音了。
韩城见耿去病打得差不多了,这才出手阻拦道:“行了,别打了。你胸前的伤口又裂开了。”
韩城不说还好,他一说,耿去病果然觉得胸口疼得更厉害了,就扶着胸口站起身来。
李广利被打得满嘴是血,指着韩城,含含糊糊说不出话来。
韩城看着他说道:“当初跟着你的六千汉兵,只剩了不到五百人回来,剩下的那五千五百人,连大宛城都不知道在哪里,就不明不白死在路上,难道你不该打呢?打你就算轻的,按照我以前的性子,非得杀了你才解恨!想要命,就赶快滚!”
李广利见耿去病和韩城都是耿介难惹的人,欺软怕硬,不敢再招惹他们,捂着脸灰溜溜跑走了。
军医见状叹息道:“你们两人也太随性了,这个李广利再蠢,好歹是陛下派出来的人,你们这样折辱他,传到陛下耳朵里,只怕——再说了,你们就不怕他报复吗?”
韩城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已经决意在敦煌终老,此生都不会再回长安,我还怕他在皇帝跟前诋毁吗?”
几个人正说着话,营帐的门帘又被掀开了,露出一张细腻洁白的脸。
耿去病最先发现了,匆匆忙忙想要把赤裸的胸膛遮起来,有些不自然地叫道:“嫂夫人,你怎么来了?”
韩城回过头来,正好看见赵临月站在帘下与他对望。
看到韩城那身沾满血渍的衣裳,她几步来到韩城跟前,颤声问道:“你受伤了?”
韩城不动声色地将她推开,回道:“没有,这是别人的血。”
赵临月却指着他左臂外侧说道:“你看看,这是什么?”
韩城顺着她的手指一看,发现自己的手臂上不知何时被划破了一道伤口,他躲开赵临月的手指:“不知道在哪里被划了一下子,不要紧的。”
赵临月却不管不顾将韩城按在座位上,说道:“你别动,我来给你包扎。”
耿去病等人见状,便全都知趣地退了出来,只留下他们两人在营帐中。
赵临月先替韩城将他手臂附近的衣袖剪开,露出翻开的肉皮,替他将伤口清洗干净了,这才继续上药、包扎。
韩城看着她替自己清洗伤口,有些恍惚,似乎在不久之前,也有人这样替他处理过伤口。
她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身上。
“别哭了,我不疼。”韩城柔声哄道。
赵临月听了韩城这句柔情似水的话,心中的悲痛再也忍不住了,扑到韩城怀里失声痛哭起来,想把这些时日来受到的委屈全都发泄出来!
听见她的哭声,韩城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就像是半睡半醒间做的一个梦,明知道是假的,可有那么一刹那却以为它是真真切切存在过,刚才万千的柔情就像是一缕烟,被风一吹就散了。
韩城从赵临月的怀里挣脱出来。
赵临月泪眼婆娑地看着韩城,他的脸平静无波,似乎刚才他的温柔全都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
“阿城。”她忍不住低头拭泪,“你别推开我。我知道你心里有弄玉,你放不下她,我都知道。可是她已经死了,不管你怎么想念她,她都不会回来了!我不奢望你能放下她,只是你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让我来照顾你——”
“临月,我跟你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不想再错下去了,你跟着我不会幸福的,和离书我早已经写好了,你不该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韩城挣脱赵临月抱住他双臂的手,“边塞实在太苦了,你还是回长安去吧。”
“不,我不走!”赵临月固执地说道,“如果今天跟在你身边的人是弄玉,你还会对她说,边塞太苦,让她回长安吗?”
韩城听了赵临月的质问,怔怔地出了半天神,才说了一句:“你跟她不一样的。”
“我知道我跟她不一样!”赵临月强压住心头的火气,故意装出一副委屈求全的模样来,“我知道,你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我再怎么争也争不过一个死人,我现在也想明白了,我不再强求你像我待你一样待我,也不用你像待她一样待我。你只要把我留在你身边就足够了。”
“不!”韩城断然拒绝了她,声音也变得冷漠起来,“我不需要女人!”
“韩城!”赵临月几乎要被韩城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态度气个半死。
她原本想在韩城面前装出一副可怜又痴情的模样,勾起韩城的怜悯之心,答应留她在身边,可谁知道韩城竟然软硬不吃,对她没有一点真情,想到这里,她只好换了一种方式,继续逼迫他。
“以我父亲的资历,他是能做丞相的!可是卫皇后和皇帝都猜忌他,皇帝更是远远把他调到边塞上来,名义上是保家卫国,实际上还不是不想再让他回到长安!
我知道皇帝现在翦除卫皇后的羽翼,接下来就该对付我们赵氏和公孙贺一族了!当初李氏遇难,你为了保护李陵的家族,娶了我,让我们赵氏给你支援,如今我们赵氏有难了,你难道就在这里袖手旁观?”
她知道韩城是一个重感情、讲义气的人,就算不被她的这番真情感动,听说她的家族有危难,他不会抛下她不管的。
只要她能留在韩城身边,接下来的一切就都好办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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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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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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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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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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