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弄玉并不在乎,无论如何赵无伤都是匈奴人,是敌人,她也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牵连,只要他答应了保住她的性命就好,其余的,她不愿意去考虑。尤其当她意识到,自己如今为了活命对赵无伤言听计从,她的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羞耻。
她不愿意去承认,自己向敌人屈服,只为了苟全性命。
那一夜那个因为保护她,而被匈奴人杀死的士卒的声音时时在她耳边响起:“大汉的公主宁死不辱!”
大汉的公主宁死不辱。
她每次想到这句话,都忍不住想要流眼泪。
是啊,在这样的情况下,大汉的公主所代表的不仅仅是公主,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皇室女子,公主代表的就是大汉。公主被俘,对大汉来说原本就是一件蒙羞的事。她虽然不是公主,但好歹也是汉家女子,也曾经被父亲和二哥强迫着读过几本圣贤书,知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道理。
可如今为了给家族报仇,她已经向“威武”屈服,决定忍辱偷生,留下自己这条命,难道她还能去谄媚、讨好赵无伤吗?
“明日就到匈奴王庭了。”在她跟赵无伤冷战了三天之后,赵无伤终于主动对她开口说话,打断了她的沉思。
自从他们不欢而散那晚的第二天,匈奴单于果然派一支骑兵前来接应他们。
幸好赵无伤有先见之明,提前把弄玉安排进自己所在的穹庐,领头的那个骑兵大剌剌走进来,看见的正是裹着毯子,还在沉睡未醒的大汉公主。
赵无伤对那人呵斥了几句,就听那人大笑着退了出去。弄玉虽然听不懂他的话,可也听得出他口气里的调笑揶揄。
赵无伤这样安排是避免那人跟弄玉正式会面,虽然在弄玉看来这样的安排实在有些猥琐。这三天来,赵无伤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总没有让那人再来见弄玉。
但这样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尤其是他们马上就到单于的王庭了,那时候弄玉怎么也得作为战利品,被带到单于面前,可到时候赵无伤又该如何化解呢?因为赵无伤跟她闹僵了,她也不好拉下脸来直接问他,心中只管纳闷。
听到赵无伤说明天就到匈奴的王城了,弄玉不免有些紧张,条件反射地去摸脸上的伤痕,问道:“我们该怎么瞒骗过去?需要我做什么?”
“你什么都不必做。”赵无伤还是那副冷淡的模样。
弄玉咬咬嘴唇,终于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赵无伤,咱们原本就是敌人,我知道你救我是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就算不救,我也不怪你……我只是有一件事求你:倘若我非死不可,看在我哥哥和细君的面子上,请你给我一个痛快,不要让我落在那些匈奴人手里。我宁可死在你手里。”
赵无伤没有说话,沉默地打量着她,眼神幽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弄玉见他这模样,心里越发没底了,不安地叫了他一声。
赵无伤这才把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眼神中竟然带着几分自嘲之色:“我虽然不是君子,可行事向来也自认问心无愧。没想到……”
弄玉知道他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忍不住辩解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只是……我不愿意你为了保住我,而受到牵连……”
赵无伤听见她的解释,原本脸上嘲弄的笑容逐渐放大,竟然笑出声来:“郭弄玉,你这善良还真是让人敬佩!你这是在为我着想吗?你忘了,你是大汉的公主,我可是劫掠公主的匈奴人,咱们是势不两立的仇敌!”
弄玉听见他嘲笑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做了蠢事,恼羞成怒,干脆背转身子,不再搭理他。
“代替细君做诱饵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的心思?”赵无伤追问道,“你没有想过,如果你没有遇见我,而是别人,你大约就活不成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想做诱饵的,可倘若我不这么做,今天站在这里的就是细君。我们不知道设伏的人是你,可就算是你,也改变不了什么。”弄玉叹了口气,越想越觉得后悔,早知道她就该在敦煌城中,韩城刚刚与她相认时,抓紧与卫伉安排的人碰面,早一点把她从和亲的队伍中替换出来。
就因为自己迟疑,放心不下细君,这才一路拖延,最终落在匈奴人手里。
第二天,她睡醒后,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车里,车子继续向前行进,伍子兰对她还是一副带搭不理的模样。
弄玉也不管她,径直用水沾湿巾帕,净了面,又整理了一下鬓发衣衫。
伍子兰嗤笑一声,讽刺道:“别忙了,再打扮也遮不住这张丑脸!绛妤居次可是我们匈奴的第一美人,你连她的一个小拇指都比不上,你别想勾引主人!”
“绛妤居次?”弄玉皱眉,“是谁?”
伍子兰撇撇嘴回道:“居次是匈奴话,就跟你们汉人口中的公主。绛妤居次是我们未来的主母,是主人心尖儿上的人。”
弄玉听到这里,心里一动,问道:“赵无伤到底是什么人?他不是匈奴人吗?为何他手下的人都会讲汉语?而且伍子兰、伍子建、曲仲,甚至是赵无伤,这都是我们汉人的名儿啊?你们是自小就在赵无伤身边吗?还是原本是汉人,被匈奴人劫掠到匈奴做了奴隶?”
“你这个人!”伍子兰原本提起绛妤居次,是想警告弄玉,赵无伤已经有了心上人,让她不要打赵无伤的主意,谁知道弄玉竟然从一个”居次“的称呼,联想到他们的身世,这完全违背了她说这番话的初衷,而且要是让主人知道她告诉郭弄玉这些话,只怕主人会骂死她。
她气鼓鼓地瞪着弄玉,却再也不敢接话了,生怕被弄玉套出什么话来。
弄玉见她这戒备的模样,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逼问太过了,套话这种事情自然是在平日里闲聊时,不动声色地说起,当下也不再逼迫她。
只是没有了伍子兰的冷嘲热讽,车厢里安静了不少,这也让她的耳朵清净了不少,也算是意外的收获吧。
队伍在宽阔的草原上走了大半日忽然停住了。
弄玉心中正疑惑,就见车幕被掀开了,赵无伤正站在车外,对她伸出手来:“到了,下车吧。”
弄玉摸摸脸上的伤痕,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面衣,问道:“我脸上的伤要怎么办?”要遮掩吗?
赵无伤似乎听到了她心里的疑惑,回道:“不必遮掩了。之前我不让他们见,是因为生怕他们提前察觉出端倪,对我劫杀,不许我回来。如今,我已经安全回来了,你脸上有没有伤,都不重要了。下车吧。”
弄玉还是没有搞懂赵无伤耍什么把戏,但是看他那副成竹在胸的模样,似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便放下了手中原本要遮面的面衣。
赵无伤正站在车外,对她伸出手来,要扶她下车。
他的脸沐浴在夕阳柔和的光辉里,原本清冷的眉眼似乎都被这温暖的阳光融化,整个人都显现出一种醇厚,就连素日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睛里此刻也收敛起那狡诈的算计,似乎带着欲说还休的浓情蜜意。
“你不是问我为何要救你吗?就凭你救了细君,我也不会让你死。不要害怕。”
赵无伤看出弄玉的迟疑和担忧,难得好言解释,随后他握住了弄玉的手。
弄玉看着赵无伤流露出来的深情,不知道的人还当真以为他们是一对缠绵悱恻的情侣,暗自腹诽:
这个人真会做戏。
不过,他的手坚硬而温暖,此刻用力握着弄玉的手,倒当真让她生出了几分信赖感。
弄玉被他搀扶着下了车,他却并没有松开,而是牵着她往前走去。
此刻弄玉这才发现在一片绿草如茵,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密密麻麻分布着各色的穹庐,多如繁星,不远处还有一个碧蓝色的湖泊,在夕阳下波光粼粼,像是一块巨大的蓝宝石。
赵无伤正牵着她朝着一座非常华丽气派的穹庐走去,那座穹庐处于居中地位,被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穹庐包围着,如同众星围绕的月亮。
弄玉知道,那里是这片草原的主人,匈奴单于居住的帐篷。
旁边的人看见弄玉的脸,全都脸色大变,叫嚷起来。弄玉不懂匈奴话,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看他们的眼神,有惊奇,有疑惑,有打量探究,还有厌恶鄙夷……
赵无伤恍若未觉,只管牵着弄玉往前走,弄玉被他的沉稳感染,握住赵无伤的手,故意去忽略那些匈奴人的目光,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她没有什么好怕的,最坏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吗?输人不输阵,她现在代表的可是大汉的公主,她要拿出公主的气度,不能在匈奴丢人。
此时匈奴单于早就接到赵无伤回来的消息,赵无伤还没有进单于的穹庐,两旁早就站满了迎接的人。从服饰和神态上看,弄玉知道这些人应该是匈奴的官员和权贵,然而他们在看到弄玉时,也是一脸的惊异。
弄玉看着他们表情各异的模样,暗自苦笑,感觉自己现在被人围观的感觉真是糟透了。哪有女孩子不爱美的,她毁容之前,还是对自己的容貌有三份自信的,可现在这副丑八怪的模样,还被这么多人看,心情越来越沮丧,早知道自己就把面衣带上了。
赵无伤忽然在穹庐外停住了脚步,躬身施礼,用匈奴话说了几句,似乎是在给匈奴的单于回报此次袭击的成果。
弄玉站在那里,抬头打量那个匈奴的单于,就见穹庐之内端坐着一个男人,光线有些暗,又隔得很远,她看不清楚这个挑起两国战争的罪魁祸首到底长什么模样。
匈奴单于的声音略沙哑,也说了几句话,赵无伤恭恭敬敬答应了,随后拉着弄玉走进了穹庐之中。
穹庐之中端端正正坐着两排匈奴人,高矮胖瘦、年纪不一,不过看他们的装扮和神态,似乎比坐在帐篷外的又高一个级别。
随后就有仆从进来,点着了穹庐中用来照明的牛油火把。
原本有些阴暗的穹庐中立即被火光照亮,满室火光,把穹庐中的人都照得清清楚楚。
弄玉这才看清楚单于的模样,蜡黄面皮,络腮胡子,鹰钩鼻,深眼窝,但他的眼泡有些浮肿,眼睛也有些暗淡无光,弄玉看着他这模样,竟然一时无法判断他的年纪。
不过倒是坐在单于左下方的一个年轻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男子不过二十多岁,黑色蜷曲的头发披在肩上,头上戴着一顶银色鹰冠,也是鹰钩鼻,一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透露出一股凶狠,此刻他的目光在弄玉和赵无伤身上逡巡,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弄玉曾经听韩城说过些许有关匈奴的风俗习惯,知道匈奴人以左为尊,而这个年轻人竟然坐在单于之下左侧首席,难不成是匈奴未来的太子?
原本左贤王是匈奴的王储,但他因为细君的事,被二哥刺杀,不明不白地死在大汉,看来匈奴这是有择定了新的继承人。
想到左贤王,弄玉忽然有些害怕起来,要是让这些匈奴人知道她的兄长杀死了匈奴的王储,只怕就是赵无伤也不能救她了。她不能让这些人识破她的身份。
匈奴单于和匈奴的大臣们在对赵无伤展开了逼问,弄玉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索性不再去听,心里想着自己如何才能隐瞒自己的身份。
“你不是大汉的公主!你到底是谁?”忽然有人用流利的汉语询问弄玉。
弄玉一愣,怎么还有人会说汉语?
她看向来人,就见站在她不远处的是一个年过四十的男子,看他的容貌似乎是个汉人,但又是一身匈奴人的打扮,似乎身份也不低。
弄玉不知道如何回答,转眼去看赵无伤。
赵无伤的手还紧紧握着她的,时间久了,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黏黏的,有些不舒服,但此刻弄玉竟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又用力握了握赵无伤的手。
赵无伤垂下头,看着弄玉的小动作,似乎没有想到她也有依赖他的一天。
“你实话实说就好,不用害怕,没事的。”赵无伤安抚道。
“可是……”弄玉有些为难,低声说道,“可是我一旦说出我不是公主,你就会受到牵连——”
赵无伤看着她为难的模样,忽然笑了,这一笑让弄玉无端想起了二哥。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足以让那个会说汉语的人听到:“说不定他们早就知道真相了。就算你不是公主,我顶多是个办事不利的罪名,死不了!”
听见赵无伤如此回答,弄玉心里稍微放松了些,这才看向问话的人,回答:“我是江都公主的陪嫁女官,大将军卫青的孙女!”m.χIùmЬ.CǒM
那个说汉语的人闻言一震,将她的话翻译给众人听。
他话音未落,果然满堂皆惊,更有甚者竟然不顾形象“啊”地一声叫出来,似乎又想起了当年被卫青的军队追得四处逃窜的恐惧,就连单于那张蜡黄的脸也变得有些惨白。
弄玉没想到卫青给匈奴人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以至于他解甲多年,提到他的名字,这些匈奴人依旧害怕成这模样。
问话的人见弄玉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有些气恼地威胁道:“呵!竟然是卫家的孩子,小姑娘,你胆子挺大啊!你明知道卫青跟我们大单于作对多年,我们匈奴人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你却明目张胆承认自己的身份,你就不怕大单于杀了你吗?”
弄玉丝毫没有把他的恐吓放在心上,回道:“你们匈奴人南下抢劫,杀我父老,辱我姐妹,还把我大汉的子民掠到匈奴为奴为婢,本就是禽兽行径,我祖父卫青保家卫国,是我们大汉的英雄!身为卫家的孩子,我虽然是女儿身,不能上阵杀敌,但也不能给祖父丢人抹黑。就算今日我死在匈奴,也绝不会丢掉大汉的气节!”
弄玉越说越觉得心中激扬慷慨,血液贲张,身上说不出的舒爽痛快,竟然觉得就算今天死在这里,也不枉此生了。
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
出乎意料的是,翻译说完这番话,匈奴单于再问话,回答的人竟然变成了赵无伤,翻译也不再翻译给她听了。
似乎就这样放过她了?就因为她说了这番话?
单于和在座的大臣们似乎攻击的目标真的变成了赵无伤,他们对着赵无伤叽里呱啦,情绪激昂地说着什么,似乎是指责,又似乎是辱骂,其中一位强壮健硕的男人几乎要跳起来,冲到赵无伤面前来,却被身边的人拦住了。
相比较这些匈奴人的激动,赵无伤始终表现得不骄不躁,声音也沉稳平缓。
一直到赵无伤拉着她出了穹庐,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呆呆地看着赵无伤,没有反应过来:“赵无伤,就这样完了?”
赵无伤看着她,反问道:“不然你还想再说几句?”
“不……不是……”弄玉结结巴巴地追问道,“可是……可是他们怎么没有杀我呢?”
赵无伤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你的恩怨,我也听过一些。你不是对卫氏恨之入骨吗?为什么在穹庐里会说这些话?倘若你告诉单于,你被皇帝杀了全家,逃到塞外来的,他一定不会再杀你。现在匈奴的很多汉人都是被迫害,在大汉活不下去,这才逃到匈奴来的。”
弄玉不知道赵无伤为什么会这么问,想了想还是认真地回答道:“不错,我恨皇帝,也恨卫氏,我要杀死他们给我死去的亲人报仇。可是这跟他们之间的恩怨,就算报仇也要我自己来。我不会因为报仇,投靠匈奴。
大汉是生我养我的地方,在那里除了有我恨的人,也有我爱的人,我还有亲人,有朋友。我不会因为仇恨背弃大汉,因为它是我的故土,我的根在那里。”
赵无伤看着她因为激动而闪闪发光的眼睛,又是一声嗤笑:“……连女子都不如……”
弄玉见赵无伤脸上又出现那种嘲弄之色,隐约没听清他说的话,以为他在嘲笑自己幼稚,不禁有些动怒:“哎,你说什么?”
“没什么,走吧,咱们回去。”赵无伤牵着弄玉朝着一堆篝火走去。
——
编者注:“支持喜爱长篇,赢取精美周边的活动”,从2月14日到3月2日,为《出塞曲》打赏【新年红包】并留言,我们会选出2位打赏+留言最走心的宝宝,每人赠送每天读点故事周边吸管杯一个!
3月6日在更新的章节末尾公布中奖名单,大家记得到时候来围观最走心的读者以及留言方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出塞曲更新,单于王庭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