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款式越发的复杂,有披风、斗篷,很多的纺纱外也多一圈压风的毛呢,兔毛的围脖、暖手、暖帽等等。
三五套衣服堆的比人还要高,周漾上前迎过去,帮她把衣服放到了桌子上。
钟小蓓大喘口气,对着周漾道,“这是前两天新厂做出来的几件样衣,让拿过来给你看看针脚、工细还有这上面的刺绣怎样。”
周漾上手摸了摸,纱布上是兰花浮云绣花,针脚细密,色彩淡雅,布料垂感也不错。
周漾点了点头,问道,“这新厂预计什么时候可以量产?”
钟小蓓:“争取这个月吧,最好能接上双十一的订单。”
今年的双十一因为受到了youngs的设计大赛的影响,预定量上比去年增长了近乎一倍,而且70%都是定制单,预计工期都在二十天之内,也就是这个月底就要发货。
这么紧俏的交期,只靠一个工厂确实很难完成。
大概又想到了什么,钟小蓓突然问道,“对了,你最近和陈暄和有联系吗?”
周漾顿了下,“没有,怎么了?”
钟小蓓解释道,“是关于融资的事情,我们和他在之前的合同上说的是,在新厂量产之后就可以开启第二轮融资了。可是最近好像有些奇怪。”
周漾:“什么奇怪?”
“就是我把这事发邮件给他的那个助理,当然也抄送了他,可是都没什么回应,”钟小蓓皱了皱眉,“他那个助理平时做事都是很快的,基本上不出一天就会给答复,可现在已经两天了。”
周漾:“你打电话了吗?”
钟小蓓:“打了,留的座机没打通,手机这边还没联系。”
周漾:“那如果今天还没答复就打手机先问问。”
钟小蓓点了点头,“行吧。”
步入秋天之后,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干燥,阳光透过办公室的窗户照射在桌子上,带进来一层金色的浮尘。
周漾看着那屡光线,桌上的连帽披风上的一圈兔毛在静电的作用下左右摇曳。
钟小蓓走到柜边喝了一杯水,问她,“你在想什么呢?”
周漾回过头,犹豫了片刻,说道,“我在想,马上就要到冬天了,这些衣服在打理上也越来越困难了。”
钟小蓓撇了一眼那些衣服,“确实,”她撇撇嘴,“其实这类服装美是挺美的,就是不够方便,从穿到洗都挺折腾人。”
周漾沉思了一会,突然抬起头,“你说,如果我们把洗护包揽过来……会怎么样?”
正在喝水的钟小蓓顿住了,过了会问道,“你什么意思?”
周漾咬了咬嘴唇,又在心里构想了片刻,正经的解释道,“你看啊,我们其实也认识到这类衣服在打理上的困难,但是我们现在做法其实只是赠送了专用的洗衣袋、防潮袋等,这些东西虽然起到一点作用,可是总体上还是让人感到复杂。而且棉麻、丝绸、绣花还有一些纽扣配饰等,这些物件的洗法还不一样,再加上穿这些衣服之前的还需要特别的熨烫,这可能是劝退很多人穿的一个重要原因。”
钟小蓓点了点头。
周漾来了点兴趣,凑过身道,“但如果我们可以提供一个月一次洗护的服务呢?”
钟小蓓思考了一会,“这会不会成本太高了?”
周漾:“我觉得可以找财务和市场部的人核一下成本,看看是跟一些连锁干洗店合作比较划算还是独立承担来回运费比较划算。”
虽说周漾的这些想法有些临时起意,可这也相当于开拓了一条新的服务内容。
自从经历了那场设计大赛,youngs的品牌知名度被打开了不少,比较让周漾感到欣慰的是,这一次终于不再以她的网络流量为引流方式。
个人烙印对于一个品牌的前期发展可能有好处,但是随着企业的扩大,个人影响力依然横架在品牌的之上,这肯定是有很大风险的。琇書蛧
而这么多年的经验让周漾非常明白这个道理,品牌的溢价方式很大一方面就是在于服务上的升级。
“从前头的设计过程到后面的清洗服务,这也算完善了咱们这个行业的生态了。”钟小蓓沉思了一会,突然有些乐了,点了点头道,“行,我待会就去找人核算一下。”
经过一天忙碌的工作,周漾回到了家里。
一进门就看到正在客厅地毯上拿着一盒蜡笔画画的周小沉。
看着这一地的狼藉,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到了上午跟钟小蓓的对话,然后思绪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不该想到的人。
正巧周母从阳台拿了东西进来,周漾叫住了她,“哎?妈,上个周末陈暄和有过来吗?”
周母想了想,“没有啊,上个周末下了雨,我带着沉沉去了商场买了几件过冬的衣服。怎么了?”
周漾:“哦。没事。”
周母没太在意,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周漾慢慢的走到周小沉的旁边蹲下,把地上的蜡笔一只一只的捡了起来。
边拾东西边想着,好像自从上次在酒店分别之后,便没再见过陈暄和了。
“爸爸他回他日本的家里了啊。”
周漾一愣,突然意识到是她对面的周小沉在说话。
她脑子里回放了一遍他的话,手里一把的蜡笔顿在了半空,“你说什么?”
周小沉抬起头,一双天真的眼睛眨巴了两下,“妈妈你不知道吗?爸爸上次在酒店把我送回家之后就走了啊。”
周漾的喉咙有些发硬,发音有些不自然,“他……去哪了?”
“回日本了啊,”周小沉咧着嘴巴笑着说,“他还说等我过阵子放寒假了,就会来接我去日本玩几天呢。”
周漾的手抖了抖,一把蜡笔胡乱的被塞进了盒子里,心里突然开始扑腾扑腾跳起来,“那他说了……什么时候会再回来?”
周小沉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周漾的手握成了一拳,紧了又紧。
周小沉的声音依然纯真、烂漫,“不过爸爸他说,等我们这里的下雪的时候他就会回来看我的。”
周漾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的艳阳高照。
已经11月下旬,气温依然还有十几度,这个城市一年下来也就一两场雪,有些年份甚至不下雪。
陈暄和对周小沉说的那句许诺,很难说是不是用来忽悠小孩子的。
钟小蓓手里拿着几样色卡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周漾正在发呆,也没打扰,把卡片放在桌子上就准备离开。
可是等到转过身的时候却被周漾叫住了。
钟小蓓茫然:“嗯?”
“呃……”周漾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硬是卡在那里卡了半分钟。
钟小蓓眼睛转了转,“怎么了啊?”
周漾抿了抿嘴,顿了一下,问道,“你联系到陈暄和还有他助理了吗?”
钟小蓓眉头皱了皱,“就这?”
周漾点点头,“嗯。”
钟小蓓半信半疑的看了看她,“我昨晚上给yoki小姐打了电话,她说她最近去度假去了,所以没看邮件,不过她今天下午会来我们这里,把那些方案带回去审核一下。”
周漾:“今天下午过来?”
钟小蓓:“嗯。”
周漾:“就她一个?”
钟小蓓又紧了紧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可能还有两个他们工作室里的人吧,不过,陈大帅哥应该不会过来,听yoki小姐说,大帅哥好像因为什么事情被紧急召回日本了。”
周漾愣了两秒,“哦。”
钟小蓓:“还有事吗?”
周漾抬眼撇了她一下,“没有了。”
站在工作的角度上,陈暄和回去日本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
但是让周漾心里如此忐忑的原因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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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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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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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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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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