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不择路!

  “不好了!不好了!贵人难产了!”

  难产?!

  燕辰启的眉头骤然蹙起来,面色也越发难看!

  咬着牙一把捏住稳婆的肩膀,只轻轻一推,那稳婆便被推入雨夜!

  雨水冰冷刺骨,那稳婆浑身打颤。

  对于她而言,最痛苦的并非是自己如今被推入雨夜,而是面对此刻的燕澶双!

  自从燕澶双的真面目露出以后,他便不再伪装。

  从前将自己伪装的有多碌碌无为,如今便有多雷厉风行!

  他的狠辣,比之燕辰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也正是这稳婆如此害怕的原因。

  更何况就算是燕澶双不说,他们也知道如今沈茗姝腹中的孩子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若是这孩子不保,他们还有命活吗?

  屋里沈茗姝的惨叫声越来越低,显然是没什么力气了。

  燕澶双眸色阴冷,居高临下的看着雨中被淋成落汤鸡,浑身淌着雨水的老妇,面上无一点动容!

  “要么,孩子活,你们也活!”

  “要么,孩子死!你们一起陪葬!”

  他一字一句,声音不算太高,可在这样嘈杂的雨夜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那稳婆心底陡然漏了一拍,匆忙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又慌忙躲开!

  事到如今,她心底已然没了半点希望。

  从一开始,她就知晓,沈茗姝肚子里的孩子不正常。

  若不是黑莲教的人硬将她拖过来,她说什么都不会过去。

  没想到,到了还是难逃一劫。

  她浑身颤抖,衣物被雨水浸透,裹着她瘦弱干柴的躯干,显得越发无助。

  到了,她还是颤声应了声是。

  院里的人冒着雨来来回回。

  热水和血,一盆一盆的来回交替。

  除了阵阵轰隆的雷声,便是女人锥心刺骨的惨叫声。

  燕澶双从来都没觉得,时间竟这般难熬。

  他下意识攥紧了自己明黄的袖子。

  心脏处惴惴不安。

  他早便听太医说过,沈茗姝腹中的,是个健康的皇子。

  私下里也为他精心想过名字。

  却不知他竟出生在这样的雨夜,连带着命运都艰难叵测。

  他的眉宇之间,忽被蒙上一层淡淡的忧伤。

  只是或许就连他自己也是分不清的。

  这份忧伤,究竟只单纯为了那个孩子?

  还是为了那孩子所带来的东西。

  他能稳固自己的江山,燕澶双比谁都清楚。

  里面的叫声越发凄厉,犹如钝刀割着生肉,一下又一下。

  在这样的雨夜,显得犹为渗人。

  燕澶双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到底,他还是等不及了。

  下意识才往前走了一步,便被门口的两个太监挡在外头。

  “陛下,产房血腥,实乃不吉!”

  燕澶双想了想,到底还是止住了脚步。

  雨越下越大,风也跟着起来。

  雨丝斜斜,雕着活灵活现金龙的宫角屋檐也挡不住了。xiumb.com

  那两个太监连忙将燕澶双的披风拿出来。

  “陛下,此处实在阴冷,不如去偏殿等候。”

  他已然等了将近十几个时辰。

  等待的时候,又是极为漫长。

  因而燕澶双早便不耐,倒也正巧就着这两个太监的话进去。

  屋内温暖明亮,倒与外头是两种不同的景象。

  燕澶双只捧着一杯热茶,愣愣坐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惨叫声渐弱,一声若有似无的微弱啼哭声出来,燕澶双这才面上一喜,一下站起来。

  正巧门被那两个太监打开。

  他喜不自胜上前,“怎么样?可是位皇子?”

  那太监头也不敢抬,支支吾吾,“是……不是……”

  燕澶双的眉头下意识皱起来,“是也不是?”

  这孩子,必须是皇子!

  想着,他再等不及那太监作答,一把狠狠将他推开,继而大步往产房过去!

  可才到门口,便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倒像是被吓住了!

  他面色一变,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也顾不上门口稳婆的阻拦,直接便冲了进去!

  “朕的皇子!朕的皇子呢?”

  才到里头,几位稳婆便神色各异的跪了一地。

  不过是因着燕澶双如今一门心思全在那孩子身上,便也没注意那么多。

  只直直冲向离沈茗姝最近的,怀里抱着襁褓的梁稳婆那里。

  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孩子接过来。

  面上带着做不得假的初为人父的喜悦。

  随着那襁褓被揭开。

  婴儿恬淡的睡颜便露了出来。

  小小的拇指,被他粉嫩的唇含在口中。

  无不可爱。

  燕澶双面上笑意不由更胜。

  下意识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婴儿柔嫩的脸颊。

  “多好,这是我大梁的第一位皇子。”

  他伸手,想要见证这婴儿的诞生,更想知道的是这婴儿究竟是位皇子还是位公主。

  大手缓缓将那襁褓揭开。

  下一瞬,那婴儿便直直从燕澶双手中跌落下来!

  只见那婴儿四肢骨瘦如柴,如同小小的嵌在上面的息肉。

  紫色的血管遍布周身。

  腹大如斗。

  最可怕且诡异的,是那婴儿身上,竟有两幅特征。

  似男非男,似女非女。

  而这一扔,那婴儿便又小声啼哭出来。

  小腹上的紫色血管随着婴儿呼吸起伏越发明显。

  燕澶双下意识往后不住退去,面色亦是越发难看。

  此一来,屋内的太监宫娥皆看了个清楚。

  更有几个胆子小的,竟是直接被吓得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似乎是被这诡异的气氛给磨醒了。

  沈茗姝满头虚汗,睁开眼睛便强撑着疲惫,声音嘶哑的四处寻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我的孩子呢?”

  自被百舸他们带回来之后,燕澶双受了重伤,她便被严加看管起来。

  而这段被关起来的日子,孩子就是她的唯一念想。

  她看着自己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逐渐也对那未出世的孩子有了感情。

  她嘴唇干裂,眼睛四处搜寻那孩子的踪迹。

  根本就不知晓,那孩子究竟是怎样的惨状。

  到最后,她将目光落到房中燕澶双的身上。

  只见其惊恐的瞪大双眼,哀痛之后便是不易察觉的嫌恶。

  他抬起脚,径直从那还在小声啼哭的婴儿身上跨过。

  “那孩子,生来便是死胎,与我皇室无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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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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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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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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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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