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个窈窕瘦削的身影在沉沉的夜色里隐秘前行。
直到到一个不起眼的山洞口,魏青青才止了脚步。
眼见着紧闭的前门,魏青青眉头轻蹙,食指微蜷敲击山门。
三声重,两声轻。
很快那山门便发出响声,门亦应声而来。
左右看了看,确认四处无人,魏青青这才抬脚进门。
又不知绕过几个弯道,才隐隐可见一抹亮光。
魏青青下意识加快脚步,还未靠近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魏青青眸底飞快闪过一丝疑惑,却又很快消失不见。
里头很快传出圣女的声音,“如何?可打探到了什么?”
魏青青垂下头,将自己所打探来的消息尽数禀报。
祸乱南荒朝政?
小王子?
圣女面色骤然一变,心底大惊,一双眸紧盯着眼前的魏青青,如何也想不到南荒皇室竟这般秽乱。琇書網
她抿紧唇,“此事,你可告诉你的王兄了吗?”
魏青青低头回话,“未曾。”
话音落下,圣女面上缓和几分,猩红的唇微微勾起,眸底亦尽是玩味,“既如此,且先将此事压下……”
原以为只有大梁才会有这般的丑事,却未曾料到,南荒却比大梁有过之而无不及。
囚禁帝后,扔出胞弟,而今又控制南荒唯一的公主。
南荒之事,何止一个精彩了得?
她并非是南荒之人,同南荒也只有合作关系,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她自然是乐得看戏。
想着,圣女的一双眸便若有似无的落在魏青青身上。
半晌,面上才扯出笑意,捐款起身至魏青青面前,又倒出一粒药丸到她手心,“这个,是你这个月的药,吃了此药,便先去休息些时日吧。”
虽是被魏怀裘喂下了药,可终究控制权却在他们黑莲教手中,因而魏怀裘并不是魏青青放在首位的服从者。
魏青青当即便乖顺的将那药服下,而后双手交叉于胸前,对圣女服了服身子才转身退去。
而魏青青才转身离开,便有一只信鸽飞出山洞。
圣女慢条斯理掏出锦帕擦了擦唇角,分明是才用过餐。
眸光落至一旁的血肉枯竭的尸体上,面上多了几分不满,“到底不是婴孩尸体,味道究竟还是差些……”
……
越往前走,天气便越暖和,路边树上已有嫩芽抽出,俨然一派初春景象。
这春同大梁相比,自是要早些的,一是因时候确是到了,二便是因南荒气候的缘故。
不过才二月中的功夫,在暖阳下行走半日,便有细密的汗渗出。
军中将士,多是身强体壮,又都是二三十岁的汉子,火气自然也大,实在受不住了,便将铁甲下的夹棉脱了,只余一身单衣。
就连燕辰启亦撤下不少东西,倒是省的沈临风费心。
实在是热的受不住了,沈临风也顾不了那么多,自顾自扯了领子钻进燕辰启的马车。
未料才进去,便撞上男人颇有些意外的眸,“怎么?想通了?”
当初,也不知是谁不愿同他共乘一辆马车,美名其曰道是怕被人嫉恨。
可燕辰启又如何不知,沈临风分明就是为三寸丁的事情同他赌气。
沈临风轻咳一声,理不直气也壮的开口道,“是又如何?身为摄政王最宠爱的面首,我总要有自己的特权才是。”
说着,便脸不红心不跳坐过去,还不忘故意将燕辰启往一旁挤了挤,继而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王爷……让让,毕竟我太胖了。”
知道是这个女人故意找茬,男人倒也不生气,只不咸不淡,“既然你我是合作关系,当初你应允本王的话时,也未提出旁的条件,所谓特权……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沈临风下意识挑眉。
呦呵,这男人今日这是怎么了?
这般小气,竟连马车都不让她做了。
“你要如何?”
燕辰启缓缓为自己倒了杯碧螺春,马车内瞬时香气四溢,眸里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一千两黄金坐一天,一万两黄金包月,本王这马车里素来都是冬暖夏凉,又免费为你提供茶水点心,这个价格,不算过分。”
不算过分?
沈临风当即被气的站起来,可又忽略这马车的高度,“砰”一声,沈临风的脑袋重重撞到马车顶上!
可沈临风已然顾及不了那么多,捂着脑袋对燕辰启咬牙切齿,“燕辰启!你抢钱啊!”
坐一天马车便要一千两黄金,包月又要一万。
一张口便是这般吃相,若果真有这么多,只怕都能造出一辆黄金马车来了!
燕辰启眉毛一挑,嚣张至极。
似是在说,“抢的就是你。”
他慢条斯理将杯子端至嘴边,毫不在意,“只要同本王在这轿中,本王可保你平安无虞。”
沈临风气极反笑,“王爷,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一开始的合同里便已然标明,你需要无条件保护我!”
当初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而今这个条件,倒成了燕辰启讹她的筹码!
她沈临风才不会上当!
想着,沈临风便气冲冲起身,“谁爱坐谁坐!王爷,您就抱着这辆马车等入土吧!”
想从她手里讹钱,她沈临风才不吃这一套!
说罢,沈临风便头也不回下去。
可刚下去便瞬时被辣了眼睛。
原来是有兵将闹腾着连单衣都脱了,赤裸着上身嬉笑言骂。
沈临风揉了揉眼睛,忽觉眸中有些干涩。
可一想马车中的男人狮子大开口,沈临风便也不觉如何了。
只咬了牙硬着头皮下来跟在燕辰启马车旁边。
可还未安生片刻,铁憨憨赵虎便赤果着上身兴冲冲过来,“沈三兄弟!这么热的天,你还穿这般厚!快将棉衣脱下!这般可凉快着呢。”
说着便要去扒沈临风的衣服。
沈临风连忙捂着衣领往后退去,“别别别,都道春捂秋冻,我身子又自小孱弱,陡然脱了棉衣,怕会染上风寒……”
话未说完,赵虎便不耐的截了她的话头过来,“沈三兄弟,越冻越健康!真男人,哪里怕冷?”
真男人?
沈临风下意识抽了抽嘴角,心底欲哭无泪。
可怎么办,她哪里是什么真男人,她分明就是个假男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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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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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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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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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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