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我和贺沉渊一起开车回白家的祖居别墅。本来想着盛装打扮一下的,毕竟是第一次见他家的长辈。可是经过几天的纠结和琢磨,还是作罢了。我找了一件舒适的黄色毛衣,配上蓝色的半裙,简单大方,明亮自然,放到人群里第一个看不到我,但是多看几眼,总能找到。ωωω.χΙυΜЬ.Cǒm
“挺好,”贺沉渊开着车子,嘴角挂着点点的笑意,“外公并不喜欢花哨,不过没关系,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总而言之,一切有我。”
我靠在副驾驶上,陷入了沉思。有些话每次都冲到了嘴边,却被我生生压下去。关于那个被欺负的前女友,我充满了好奇。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她当场离开,不告而别?对于贺沉渊,这是不可揭开的伤疤吗?
“舒桐?舒桐?”贺沉渊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终于唤回了我的神识,“想什么呢?害怕吗?我都说了,一切有我,不要怕。”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神里都是温柔和关心,没有丝毫的保留。心里松了一口气,我为什么这么犹犹豫豫、躲躲闪闪的呢?今天,我们是以一家人的形式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别人的刀枪还没有过来,我们两个就先各自生了别的心思吗?
“前些日子,我和雪莉见面,她跟我说了一件你前女友的事情,”我看了贺沉渊一眼,果然,他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脸色也蓦然变得冰冷,“具体经过我没有细问,但是听说那位姑娘被白家的几位亲戚为难,当场就跟你分手了?”
贺沉渊的脸色变得愈加的可怕,嘴角的线条僵硬,眼神凌厉,似乎要和人打架一般,他声音低沉的问道:“你想知道什么?”
见他这样,我笑了笑:“你别误会,我可没有那么小气,会去吃不知道什么时候的前女友的醋,我只是想知道,当初为难她的都是谁,毕竟他们当初为难了你的一个女朋友,也极有可能来为难我。”
听我这么说,贺沉渊脸色稍微和缓了一点,但是仍旧带着怒意:“你放心,他们不敢了。”
他这是犯轴赌气,男人莫名的自尊自傲,真的令人头疼。我想了想,换了个说法:“不说就算了,即便是今天我吃了暗亏,可能我自己完全不知道呢。不知道就不会生气,做个有傻福的傻人也不错。”
他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听不懂我的话外之音?不过毕竟脾气还没有过去,又过了十几分钟,他才勉勉强强的说了句:“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不过你也不要害怕,今非昔比,现在他们没有那个胆量了。”
“当初的我,确实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
车子平稳的驶入山路,一路上碧树葱葱,风景如画。间或点点雪迹,山中别墅人家悬挂着的红灯笼,将这安静的山林点缀的有了生气和灵气。
顺着山路蜿蜒,很快到了很大一片庄园。门口的警卫远远地看到我们,就开门放行了。我们顺着路标慢慢的开着,偶尔还能看到几个电视上才能看到的人,在庄园里散步。
“这里很大,晚上最好不要出来,省的迷路,”贺沉渊介绍说道,“白家在这里有前后三排别墅,外公当初买房的时候本以为已经够多了,没想到家里人口也越来越多,如今都住不下了。所以现在两个舅舅还住在这里,我们这一辈的,除了上学的,别的都搬出去了。”
三排别墅还不够住?我看是根本不想住在这里吧?
“那也有你家的吗?”
贺沉渊点点头:“对,有我妈妈的一套的。我平时很少来住,所以房子一直空着。今晚我们就住那里,我已经告诉外公了,他应该安排人打扫过了。”
看着这里高大阔气的别墅,我心里暗暗揣度,能在这里有一套别墅,还空置不用,也怪不得另外几家不开心。若是贺沉渊有几个兄弟姐妹互相帮衬着也就算了,他孤身一人占了白家贺家两份家产,可不招人眼红嫉妒吗?
车子行到了白家的门口,早有人过来开门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笑眯眯的站在高大的栅栏铁门前,对着贺沉渊挥手,贺沉渊急忙踩下刹车,摇下窗户说道:“井伯,快上车。”
井伯笑眯眯的跟他问了新年好,然后开门上车了:“估计你这会儿到,所以老爷子让我过来接你。”
贺沉渊的眼神难得的温和和恭敬,高兴地说道:“谢谢外公,谢谢井伯。天气这么冷,辛苦井伯了。”
哇,他还有这么有礼貌的一面?我有些惊异的看着他,贺沉渊对着我笑了笑。
“井伯,这是苏舒桐,我的女朋友。”
井伯早就在打量我了,我急忙转过身去对着他笑,打招呼道:“你好呀,井伯,我是苏舒桐。”
井伯仍旧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说道:“这是你第二次带人回家了,老爷子很高兴。大家伙儿都等着看呢,尤其是你大姐白芷,一直嚷嚷着还不来还不来,看样子倒是最期待见到你们的。”
井伯说着,我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贺沉渊的侧脸,井伯说到大姐白芷的时候,他的脸色明显的凌厉了一下。记得雪莉说过,白家第三代有个大女儿,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看来就是她了。
“二小姐若若和三小姐卉卉最近热衷于一个什么偶像剧,俩人进了门就看电视,谁叫都不动,老爷子说她们两个哪里是来拜年,简直就是换了个地方看电视。”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下井伯,分明从他笑眯眯的眼神里看到了精明和睿智。这个老爷子,看似随口说着家里的平常事,其实是在向贺沉渊传达今天的情况。
今天主要的战斗人员是那位大姐白芷,至于剩下两位小姐,并不打算蹚浑水。那么,这是不是也代表着家长们的意思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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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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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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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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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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