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我没有机会和这位白夫人硬碰硬,不然必输无疑。贺沉渊对白夫人的尊敬和信服基本到了无一点可以质疑的地步,让我有些小小的吃醋。不过,这也说明了,白夫人对他的教导十分有方,不然她都去世这么多年了,贺沉渊还这么在乎她说过的话,遵循她的主张。

  “将来,我一定要生儿子。”我不禁有些伤感,同样是深深爱着母亲的孩子,同样是被母亲呵护长大的孩子,我作为女儿,每天想的都是如何跟老妈斗智斗勇,还时不时的起坏心思,调笑她年轻时的事情。可是贺沉渊对白夫人却十分的尊重和敬爱,没有一点的轻佻。

  这么一想,我不禁替老妈十分不值。即便是贺连宁,他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对陈玉霞却是百依百顺的。老妈当初十分反对我们在一起,我却反骨暴涨,非要和他在一起。如今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了。总结这些经验,考虑到将来老了,生活是否顺心、儿女是否孝敬的问题,我默默地下定了决心,以后要生儿子。

  “生男生女,不是你能决定的吧?”贺沉渊看都没有看我,随口就笑着说了出来。我知道,他想说,这些都要靠男人的染色体决定。可是我也不会束手以待的,虽然从小都是唯物主义者,我还是决定周末的时候去城郊的寺庙里拜一拜。

  “拜一拜?”贺沉渊提高了声音,“你是说真的吗?”

  他这样子,好像我在说什么天方夜谭似的。哼,难道我不能为了自己的将来,去寺庙里努力一把吗?

  就这么逗逗闹闹的,我们很快就到家了。作为节省时间的小达人,我在出门的时候就点好了外卖,正好到家吃。

  “你不吃我做的饭吗?”贺沉渊懒洋洋的问道,我瞥了他一眼,拿着换洗的衣服往浴室走去,“别做啦,都累了一整天了,早点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贺沉渊回到卧室里,抱了一块毯子出来:“你待会儿出来,把这个裹上。作为一个女人,你就不能矜持些,每天都在家里裸奔,勾引我。”

  ???

  在无事生非diss我这条路上,他真是一骑绝尘,一去不返了。

  我开开心心的洗了澡,心里惦记着点好的外卖,裹上毯子就往外冲,可是才一开门,贺沉渊就挡在了我的面前。

  他面色阴郁,眼神里闪着冷冰冰的光,和我刚进去浴室时判若两人。我惊讶的看着他,失声问道:“你怎么了?”

  他手里拿着我的衣服,寒声说道:“来人了,你把衣服穿好。”

  透过他高大的身影,我确实看到客厅里有些影影重重的。我心里嘀咕着,拿过衣服回到了浴室。都快十一点了,谁这么没有眼力劲儿,跑人家里来?或者到底是什么人命关天的大事,电话不行吗?非要亲自来。

  急急忙忙的换了衣服,我推开浴室门,才走到客厅,便看到了一个不甚熟悉、但也过目难忘的身影。

  贺治。

  这次,他是一个人来的。想必陈玉霞和贺连宁也知道,这里是贺沉渊的地盘,不敢轻易登门。孤军而来的贺治,所为何事呢?

  我放慢了脚步,屏气听他在说什么。

  “胡闹,你跟谁商量过?这么大的事情,我都不知道,你简直目无尊长!”说来说去,贺治也只是这几句泄愤的话,一点实质性的东西都没有。我实在等不了,故意弄出来一丝响动,提醒他们我来了。

  贺治看了我一眼,皱皱眉头,似乎有些疑惑:“你也老大不小,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竟然还往家里带。别人都以为你贺家大公子多么的洁身自好呢,也不过是个酒色之徒!”xiumb.com

  我去,真是无妄之灾。我什么都没有做,也没有表明身份,平白挨了一顿奚落。这位老爷子,果然脑子没好。

  贺沉渊不耐烦的说道:“她不是不三不四的人,她是我的女朋友,苏舒桐。”

  “苏舒桐?!”贺治本来已经在对着贺沉渊发火了,闻言扭头再次看向我,用十分苛刻的眼神上下打量我一边后,嫌恶的说道,“就是苏氏甜品家的那个?她不是被你弟弟赶出家门了吗?你怎么还要她?”

  我忍不住开始翻白眼,这位老爷子到底有没有点自知之明?他在贺沉渊这里十分有面子吗?难道他诋毁我几句,表达一下不满,贺沉渊就会把我赶走?

  被恶心的生了一肚子气,我拉长了脸不高兴的说道:“贺沉渊,这老头谁啊,会不会说人话?”

  我早就知道说完这几句话会引起什么样的爆炸效应,只不过没有想到贺治竟然这么没有气量。我话音才落,他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直指我的鼻子吼道:“贱人,你当我是谁?贺沉渊是我的儿子!你敢忤逆我?贺沉渊,你还不把这个出言不逊的贱人赶出去!”

  他真的是一个曾经执掌鼎盛数十年的人吗?这么差的涵养,这么小的胸襟,连我都比不上。我不得不保持怀疑,白夫人当初到底为什么嫁给他。

  “是你出言不逊在先,她回你几句,也是正常的。何必这么宽于待己,严以律人呢?”贺沉渊淡淡的说着,语气中不无讥讽之意。

  “有你这么跟父亲说话的吗?你还配做我贺家的子孙吗?”贺治勃然大怒,脖子上青筋暴涨,我都担心他再次发病。

  贺沉渊皱起眉头,耐着性子说道:“马上就12点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说的话,那就请便,我们明天还要上班。”

  “上班?!”贺治怒吼道,“上什么班?上班有我重要吗?你这个不肖子孙,你凭什么还在鼎盛上班?鼎盛是我贺家的产业,我不让你去上班,你就不能去上班!”

  听来听去,原来这个老头不是来谈事的,而是来闹事的。我索性也不再和他置气,走到餐桌前,打开已经凉了的外卖,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热。

  “贺沉渊,你饿了吧?先吃点东西,不然晚上睡不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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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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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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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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