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心一意的等着他的回答,可是得到的只有他的一声轻笑。任凭我再怎么坚忍不拔的看着他,他都不再发一言。

  车子平稳的驶进了医院,我跟在贺沉渊的身后,一起到了主治医生的办公室。房间里只有安欣和陆慎言两个,看起来情绪还算是稳定。

  我急忙冲到安欣身边,握住她的手,问道:“怎么样?怎么了?”

  安欣眼睛红肿,很明显是哭过了。心里升起一股愤怒,我紧紧握着安欣的手,怒视陆慎言:“陆慎言,你把安欣怎么了?”

  陆慎言皱眉看着我,一言不发。他这是什么态度?我还要再开口,安欣突然拉了我一下:“陪我去趟洗手间。”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拿起安欣的包,陪着她一起去洗手间了。

  安欣进去后,我拎着包靠在门口等她,等到她出来洗手时,才发现擦手纸用完了。我急忙从她包里翻纸巾,一个红艳艳的本本出现在我的眼前。

  咦?这是什么,看着眼熟。

  将纸巾递给安欣,我拿出那个红色本本,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这是结婚证呀!迫不及待的翻开里面,证件照那里,红底白衬衫的,不是安欣和陆慎言,还能是谁?

  我们分开才几个小时?就发生了这样天翻地覆的事情?

  安欣擦完手,靠在玻璃墙壁上看着我笑,笑里面既有悲伤也有喜悦,总而言之各种情绪交合复杂,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结婚了,那就是达成意见,留下孩子了?”我试探的问道。

  安欣点点头,突然就流出了眼泪,她轻轻地拥抱住我,哽咽的说道:“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希望上天眷顾我,不要让我醒来后发现,这一切不过是痴梦一场。”

  我心情复杂的抱住她,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刚从一场奋不顾身的闪婚中全身而退,她就义无反顾的又投身进去,我们真是一对热血无脑的难姐难妹呀。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嘛?双方家长总要通知一下吧。”拍拍安欣的肩膀,有些不忍心的将她拉回现实。

  柳花倾能接受陆慎言这个女婿吗?女儿神不知鬼不觉的怀孕了,未经她允许还领了结婚证,这桩桩件件的人生大事,她不仅没有发言权,甚至失去了知情权。我都能想到,她知道这些后会掀起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安欣自然比我更加知道会是什么后果,她挤出一个笑来,拉着我说道:“到时候,劳您陪我一起去看腥风血雨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看来陆慎言对她而言,真的是这世上所有难题的答案了。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有些酸酸的。安欣本来只是我一个人的,如今,她完完整整的都属于陆慎言了。

  “你可不许见色忘义,我勉强同意陆慎言在你心里排第一,我排第二。”

  听了我的话,安欣微微笑了一下:“暂时吧,毕竟再有几个月,孩子就出生了。”

  看着她突然爆发的母性光辉,我不禁恶寒了一把,但是她说的也有道理,有了孩子后,我就要排第三了。虽然有些不舍,可是心里更多的是感动,和对她的祝福。

  希望她苦尽甘来,今后都是风调雨顺的好日子吧!

  “那个,”安欣有些扭捏的说道,“学长说,今天我就要搬家、搬到他那里去……”

  虽然她说的吞吞吐吐,但是仍旧不能掩饰她的羞涩喜悦和莫名其妙的幸福,要不是因为在洗手间,要不是因为她怀着孕,我怀疑她都要快乐的转圈圈了。

  就算是多年夙愿一朝得偿,但也不用这么不矜持吧?而且刚才还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眨眼就幸福的冒泡了?我仿佛看到了粉色的爱心小泡泡从她的眼睛里冒出来。

  她这个样子,虽然令我我发自肺腑的酸着,却也发自肺腑的笑了。开心和愉悦根本压抑不住,就像是春天的泉水一样,一下子把我苦闷干涸的心滋润了。

  扯了一把她的脸,我揶揄道:“哈,你终于如愿以偿了,看你这幅模样,我也知道你根本就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陆学长住到一起了!”

  安欣一把抢过结婚证,骄傲的说道:“什么话,我和他可是名正言顺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住到一起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的!”

  我翻翻白眼,凑到她面前不怀好意的说道:“哎呀,那我可要提醒你了,陆学长那腰一看就十分有力,希望你不要被榨干哟!”

  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捂着嘴猥琐的笑起来。安欣果然被我气到了,红着脸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要不要脸!我可是怀着孕呢,怎么会像你想的那样?”

  我把洗手间的门打开,开心的往外蹦跳着走:“啦啦啦,谁知道呢?干柴烈火的……”

  我们两个快快乐乐的回到了主任的办公室,穿着白色大褂的医生已经回来了,手里拿着一堆的单据,陆慎言正在和他仔细咨询着安欣的身体状况和注意事项。

  贺沉渊脸色阴沉的站在窗前,外面分明阳光明媚,可是他整个人却都释放着寒冷的低气压。我不明所以的走到他身边,轻轻地拍了他一下。

  “怎么了?突然不高兴?”

  贺沉渊看了我一眼,目光复杂:“你和安欣回家吧,我有些别的事情,晚些再联系你。”

  说完,他就走了,留下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贺沉渊临走之前看了陆慎言一眼,两个人眼神都很不快,看来之前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离开医院后,陆慎言开车送我和安欣回家。不过他打算今天就带安欣回他的家,这次回来只不过是要收拾一些日常的用品。

  我顿时觉得自己是一个超级大的灯泡,千百万瓦的那种。心里不由得有点恨贺沉渊抛下我不管,不然我也不至于这么可怜。xǐυmь.℃òm

  回到家后,我帮着安欣收拾东西,陆慎言站在门口看着我们,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漫画?不要带。”

  “pad之类的电子产品一概不要带。”

  “只要带必须的洗漱用品和替换衣物就行了,别的可以再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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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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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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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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